容嘉在D國呆了大概有一週時間才姍姍歸來，兩人約在影子餐廳見了面。
容嘉下巴長出了不少的青色鬍渣，眼圈也有些發黑，整個人神色很是疲憊，完全不復往日的瀟灑，“嫂子，這段時間，你還好嗎？”
陸琦垂下眼睫，盯着桌上的茶杯，目光有點呆滯和渙散，“挺好的。”
看到容嘉，她又想起了顧城。
她總覺得他沒死，有天晚上她還做夢做到他了，他說他沒死，所有的傳聞都是假的，並且還問她想不想他。
在夢裏她很坦白地點頭承認了，但一醒來，想到他已經不在，心裏就止不住空落落的難受。
所謂“夢有多美，現實就有多殘酷”，或許說的就是如此。
容嘉抽了抽鼻子，“老大臨走前，還不放心嫂子，讓我一定要保護好嫂子。”
陸琦輕輕“嗯”了一聲，神情焉焉的，苦澀地開口道：“我還是有點不相信顧城不在了，你說他那樣精明的人，怎麼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被顧子期打敗了，我真鄙視他。”她說着眼圈已經悄然紅了。
容嘉爲她添了些茶水，看着她的眼神裏也透露出淡淡的傷感，“嫂子，我不會讓顧子期好過的，就算拼盡一切，我也要讓他身敗名裂，爲老大報仇！”他的語氣很篤定。
陸琦穩了穩心神，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突然轉移話題道：“你的助手給我發來了一段葉映和溫珂歆的勁爆視頻。”
容嘉點了下頭，似乎並不意外，“他也給我發了。”
“這件事是不是顧城讓你做的？”
“沒錯，在老大還沒去D國之前，他就計劃好了這一切。”
就知道。
陸琦恍惚地想到那天他下班來接她，言笑晏晏地給她出各種“餿”主意，只不過是前不久的事，卻像是隔了一個世紀般。
那個發着“我想你”的號碼，真正的成了他給她的最後留言，後來她也發了一句“我也想你”，卻再也收不到他的回覆。
容嘉看她神情又陷入了深思和回憶，忍不住試探地開口：“嫂子，如果老大活着，你還會跟他分手嗎？”
陸琦一愣，回過神來，勉強地笑了笑，“現在問這個毫無意義。”
如果他還活着的話，她應該是還會同他分手的，畢竟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遲早會回去的。
容嘉盯着她的眼睛，毫不客氣的戳穿了她，“嫂子你實際上並不想和老大分手，你心裏是很喜歡老大的。”
“說這些有用嗎？”許久，陸琦才悶悶道，“難道我說句不分手，他就會立馬活過來嗎？”
可能是壓抑了太久，她說完這話，眼淚便開始撲簌簌的大顆往下掉。
容嘉看她哭得傷心，一時不知該如何好，只能邊抽紙巾遞給她，
邊道歉：“對不起嫂子，我不是故意惹你傷心的。”
眼睛微眯了眯，站起身來，“嫂子我先出去接個電話，等會就回來。”
陸琦雖然在傷心中，卻還是細心地注意到他手機上那一閃而過的疑似國外打來的號碼，看他拿着手機走了出去，她鬼使神差跟了去。
容嘉一出包間，走了一段距離後才按下了接聽鍵，“喂？你那邊怎麼樣？事情進行的還順利嗎？”
“很好。”另一端只是簡單的兩個字。
容嘉長長地嘆了口氣，大步走到了外面的院中，“事情辦完了就趕緊回來，我可演不下去了，剛剛那位還在我面前傷心的大哭呢。”
陸琦才悄悄地來到容嘉身後，便耳尖地聽到了他後面的一句話，她心裏有疑惑生出，他這是和誰通話呢？而且語氣聽上去還很熟稔，貌似還提到了她？
因爲他提到了“傷心大哭”，剛剛她就是在容嘉面前哭了一場的，她不免聯想到自己身上。
容嘉敏銳地聽見了身後細微的腳步聲，轉身一瞧便看到了陸琦，頓時愣在原地，匆匆地掛斷了電話。
她有沒有聽到他在電話裏面所說的話？又聽見了多少？
“嫂子，你怎麼也跟着出來了？”他淡定地看向她，面容很是平靜。
陸琦卻是答非所問，“剛你接的是國際長途電話？你還提到我了？”她隱約意識到了什麼，心裏隱隱有些緊張。
是不是和容嘉通話的人就是顧城？他並沒有死？
容嘉心中一跳，忙掩飾的說：“是我安排的一個調查顧城遭槍傷事件的國際高級偵探，嫂子，你剛剛聽錯了，我並沒有提到你啊。”
陸琦搖搖頭，“我明明聽到了，不會錯的，容嘉你有事情瞞着我！”
容嘉被咄咄逼問的暗暗叫苦，面上卻一派如常，“嫂子，我們先進去包間再說吧。”
陸琦也自知在院中說話多有不便，即使這家餐廳是容嘉名下的，但總歸是室外，哪裏比得上包間，隱密性強。
從再次進入包間後，容嘉便感覺到了，陸琦正用一種洞若觀火般的眼神瞅着他，似乎是想要他坦白從寬。
“嫂子，真的是我請的國際高級私家偵探啊。”容嘉做着最後的掙扎。
“你別騙我了，容嘉。”陸琦微微一笑，眼睛一掃原先的黯淡，重新變得晶亮亮的，“他沒死，他現在人還在D國對不對？”
只要想到顧城還活着，陸琦一點都不在意、也不生氣他騙她，心裏只有“失而復得”的喜悅。
“哎。”容嘉最終還是敗下陣來，故意用打趣的話轉移話題道：“嫂子你真是一會哭一會笑，這情緒快趕得上六月的天氣了。”
“容嘉你別想輕易轉移話題。”陸琦收斂了笑，“呵呵，真是看不出來，你的演技這麼好，都快堪比奧斯卡影帝了，我被你騙到了現在！如果不是我發現，是不是還要繼續一直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