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之間曾發生的一切,她果然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她甚至忘了他們已經交往的事實。

    雖然表面上她還是她,但顧城明白,那個全心全意對他好,給他以信任的“陸琦”消失了。

    顧城閉上眼,心裏有痛意不斷蔓延開來。

    他覺得自己非常奇怪,竟然對她的一個虛無飄渺的副人格產生了不捨和留戀,在確定她恢復了正常狀態,他並不開心,只覺得心情異常的沉重和難過。

    陸琦在房間裏躺了許久,也不見顧城進來,心中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

    難道她剛剛真把顧城刺激狠了?

    但誰讓他先對她使用催眠術,如果他懷疑她,大不了可以直接問她啊,沒有必要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將她催眠,害得她差點完崽子了。

    即便知道他是無意的,但她還是很生氣。

    陸琦等恢復了些體力後,掀開被子從牀上爬了起來。

    從房間裏出來,她眼睛快速地四處巡視了一圈,最後在陽臺發現了顧城。

    聽到身後的動靜,他轉過身,目光復雜地和她對視。

    一時間,兩人相視沉默,好像都是在等待對方先開口。

    最終還是陸琦耐不住此時詭異的氣氛,先開口道:“我先走了。”

    顧城臉色不太好,看着她的眼神晦暗不明,他從陽臺上走了回來,幾個大步攔在她面前:“不要走。”

    陸琦愣了愣,故意不解地望向他:“顧城,你什麼意思?”

    顧城抿了抿脣,沉聲道:“然然,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已經是你的男朋友了。”

    陸琦聞言,心中不由有些震撼,也有些瞭然。

    顧城利用催眠術套她的話,肯定是對她前後性格的差異變化產生了懷疑,依照她對他的瞭解,他那樣一個唯物主義者不太可能會相信鬼神之說,所以他估計是懷疑汪瑩然患上了人格分裂症之類的......

    而自己昨晚一定是說了些什麼,讓他更加堅定了她是有這個病症存在。

    現在她表現的如此疏離、冷漠,在他眼中,或許是認爲她人格恢復了正常而已。

    總而言之,他心目中從頭到尾看到的人都是汪瑩然,不存在陸琦。

    陸琦想着,心裏忍不住有些泛酸,但面上她並沒表現出來,只是嘲諷地笑了兩聲道:“顧城你能不能不要開玩笑了,我們什麼時候發展成男女朋友的關係了?我自己怎麼都不知道。”

    她的話就像一把刀子扎進了顧城的心底,他心裏升騰起一絲苦澀和沮喪,看向她的目光越顯深沉:“我沒開玩笑,我說的都是真的!”

    陸琦伸手推開顧城,往外面走去:“我沒空聽你瞎扯。”

    眼睜睜地看着她出了門,顧城在呆愣了幾秒後,拿起手機趕緊追了出去。

    在電梯處,他成功地追上了她。

    陸琦不鹹不淡地看了他一眼,按了去一樓的電梯:“你跟着我幹什麼?”

    “你的

    車在我舅舅的店門前,你不認識路,我帶你過去。”在電梯到達他們所在的樓層時,顧城拉着她的手邁了進去。

    電梯裏面並不是只有他們兩個,還有其他人,陸琦一進去便毫不留情地甩開了他的手,一副並不想和他有多接觸的表情。

    顧城被直接嫌棄了,眼神黯了黯,心中又是一陣失落和苦澀。

    電梯很快到了一樓,從電梯中出來,顧城繼續默默地跟着她,令陸琦想要忽視,都無法忽視。

    “然然。”突然身後有隻手拉住了她:“你走的方向反了。”

    陸琦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這次他拉得特別緊,就好像怕她逃跑一樣。

    他對汪瑩然果然是真愛!

    她都表現得這麼嫌棄、冷漠了,他對待她依舊如往常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

    陸琦忽然莫名地覺得有些委屈,心也酸酸的,原本她只想故意反“擊(騙)”顧城一次,沒想到演過了頭,他真得把汪瑩然當成了個人格分裂症患者,還勢要將忘記他們之間一切的“她”重新追回。

    顧城以爲自己緊緊攥着她的手,她會不管不顧地掙扎,或者是發脾氣,但她卻並沒有。

    他偷偷打量她,發現她低垂着眼睫,神色之間悵然若失。

    不對勁,這跟他印象裏那個正常的汪瑩然不太像,倒是有點像那個“陸琦”?

    等他拉着她到了她的車前,他又忍不住去瞧她的反應,很奇怪的是,她反應很平淡,並沒感覺到很驚訝,僅僅是看了一眼,便打開車門坐了上去,他連忙也跟着坐進了副駕駛座。

    “顧城,你是不是覺得我有精神病?”憋了這麼久,她終究還是沒能憋住,她不想再“演戲”,也不想同他繞彎子了。

    顧城心頭一震,她怎麼會知道?

    “然然......”他是心虛的,畢竟他真得是將她當做是人格分裂症患者,如果他回答不是,那未免太假。

    況且她既然這樣問,說明她心中是有所感知的。

    不過她現在這個狀況,難道她還是“陸琦”?

    一瞬間強烈的欣喜從他心口躥出,他趕緊平復了下略有些激動的情緒,決定向她坦白:“對不起,然然。因爲你以前和現在變化太大,很像是兩個人,所以我就聯想到了人格分裂症,昨天晚上...”他有些猶豫要不要說,說了她很有可能會生氣,不再理他。

    “呵。”陸琦冷笑了一聲,接他話道:“你對我進行了催眠。”

    顧城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心中不禁暗暗思酌,Albert是華夏知名的心理治療師,他最爲擅長的便是催眠療法,通常經過他催眠的患者,一般都不可能記得自己有被催眠過。

    她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是。”他沒準備再騙她:“我讓我的心理治療師朋友對你實施了催眠療法,然後發現了一些事情。”

    陸琦啓動着車子,將車子開了出去,無所謂地問道:“什麼事情?”

    顧城露出一個動人心絃的微笑,輕聲開口道:“你說,你的家在S城瑞景新村,還說你並不是汪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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