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莫離可汗來到了金帳之外，望着那裏許之外的雲州州城方向，果然，大批的契胡將士正在朝着大營潰退而來，而此刻，那兩輛正在燃燒的衝車似乎正在晃晃悠悠的，被人向後拖行着。
看樣子野力布好歹沒有忘記自己的責任，雖然衝車被那些該死的唐車給毀壞了，但是他仍舊沒忘記把它們給拖回來。
莫離可汗臉色在牛油大燭之下陰晴不定，怎麼也沒有想到，以東西兩門爲佯攻，以進攻北門爲主力，甚至爲了這一場攻擊還特地調派了兩輛衝車，可結果，這纔派出了兵馬出寨不到半個時辰，西門與東西的戰事仍舊在繼續，而北門這邊倒先行潰退了，兩輛衝車似乎也受到了重創，這他孃的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此刻莫離可汗份外地心塞。
打量了半天之後，莫離可汗緊了緊身上的皮裘，退回了金帳之中，不大會的功夫，野力布臉色灰白地走入了大帳之中拜倒在地，向莫離可汗請罪。
“到底怎麼一回事，你仔細說說。”莫離可汗盯着那野力布，冷冷地詢問道。
“尊敬的陛下，微臣率領大軍準備攻打北門，可是沒有想到，那些唐軍不知道使了什麼樣的妖法……”野力布心有餘悸地緩緩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這，這怎麼可能！那些唐人怎麼可能會掌控天雷？！那可是神明才能擁有的手段。”一名武將當先跳了起來憤怒地厲喝道。
“如果不是，那爲什麼那兩輛堅固的衝車會變成那副模樣，阿古木罕，難道你覺得我野力布是那種膽小如鼠的膽小鬼嗎？”野力布惡狠狠地瞪着那名武將，兇狠地瞪着那人厲聲喝道。
“夠了！等他們把那兩輛衝車拉回來，朕好好的看看到底怎麼一回事。”莫離可汗眉頭一揚，沉聲喝道，野力布與那名武將之間的爭執瞬間停止。
很快，花不了多少的時間，那兩輛已經被撲掉了火苗的衝車被拉回到了大營前，一根根的火把，一隻只牛油大燭，將這兩輛衝車照得燈火通明。
而披着雪白狐皮裘的莫離可汗，則眯起了眼，仔細地打量起了這兩輛衝車，任誰看到這兩輛衝車的慘狀，都不由得大喫一驚。畢竟兩輛衝車的悽慘模樣實在是讓人觸目驚心不已，雖然那些死傷的將士已經被擡離了衝車，但是上面殘留的血污與火燒的焦痕仍在。
而那衝車內部用來支撐的木樑業已經被炸斷了兩根，甚至鋪地的木板也被掀開，使得衝車中部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看到了這樣的慘狀，一開始還對野力布頗有怨言的那名武將，此刻偶爾瞄向那面沉如水的野力布則充滿了同情。
野力布指了指那個巨大的空洞處，朝着莫離可汗稟告道。“陛下，就是那裏，我們沒能看清對方做什麼，可是，突然團巨大的火焰就突然之間冒了出來，然後就是那好像在耳朵邊炸響的驚雷，驚雷聲與火光之後，衝車就成了那個樣子，而且，我們還有不少的勇士，連胳膊還有腿都被炸飛了，而且他們的身上有着一股子濃濃的硝煙味……”
“難道……難道那些漢人真有這樣的手段不成？”
“若是漢人真有這樣的本事，可以召得天雷來，那咱們怎麼可能打得過？”
“對啊，大薩滿都沒有這樣的本事……”
那些大臣們看到了這樣的慘狀，開始議論紛紛起來，莫離可汗的眉頭則是越皺越緊，可是他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安撫這些臣下。
而這個時候，還是那位之前給莫離可汗解釋了石灰粉的大臣再一次站了出來。“諸位，不必把那些唐人想得太過神祕，這最多也就不過是方士之術罷了……”
“阿普大人，你這話什麼意思，莫非你知道那些唐人用的是什麼神奇的手段
，那你還請說一聲，那些唐人怎麼就不會召喚天雷了？”
阿普看到了莫離可汗投過來的鼓勵與期待的目光，自然很清楚自己的頂頭上司在想什麼，也明白這個時候最應該做的是安撫人心，穩定軍心，絕不能因爲唐軍的手段就這麼半途而廢。
“不錯，天上無雲，哪裏能有雷鳴，何況若是那些唐人招來的，那何不多多使用，如此一來，我大軍焉有攻進雲州州城的機會。”莫離可汗讚許地點了點頭，然後負手而立，望着這些文武大臣們朗聲說道。
聽得那些傢伙都頻頻頷首，的確如莫離可汗所言的一般。如果那些漢人真有那麼大的本事，那又何必龜縮在雲州城內，直接囂張跋扈的招出天雷來，讓廣大契胡朋友跪舔不更好嗎？
“所以，應該是那些唐人掌握着一種很難得的武器，而這種武器，說不定移動十分的困難，只能在雲州城的城頭之上使用，而且還十分的珍貴，要不然，爲何他們之前不用，之前的夜戰也不用，非要等咱們的衝車上前之後，他們才使用這樣的武器……”阿普大人的思路是越發地顯得流暢了起來，聽得在場的那些大臣們一個二個深以爲然，頻頻頷首。
的確，阿普大人的這番言論的確是有理有據，所以大家也的確被說得啞口無言。而莫離可汗也不禁長出了一口氣，說實話，他的心裏邊其實也有點揣揣不安，畢竟，唐人居然能夠擁有這樣威力巨大的武器，可以對自己好不容易纔從金帳王庭弄來的這些個衝車造成巨大的傷害。
這對於立志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將那雲州州城給拿下來的莫離可汗帶來了不小的打擊，這樣的武器，能夠把這堅固耐用的衝車都炸開這麼大一個口子，更別提落在人身上會是什麼樣的感受了。
不過現在聽了阿普的這一番分析之後，這倒是讓莫離可汗深以爲然，若是那些唐人真的擁有這種大量的武器的話，那這麼戰鬥還能有意思嗎？
還不如早早的打道回府在家奶孩子……呸呸，還不如老老實實的蹲在草原之上當自己的土霸王算了，何必來到這大唐的疆域之內丟臉。
而現在，從阿普的分析來看，這種武器，那些唐人即使有，也肯定十分的稀少或者說珍貴萬分，如若不然，幹嘛不在第一次攻城的時候就使用，又或者是昨天晚上就使用了，何必要等到今天，等自己這邊使用了衝車，才把這玩意給拿出來使用。
所以，阿普的分析很有道理，這同樣也給了莫離可汗一枚大大的定心丸。“不錯，朕也覺得那些武器漢人的手裏邊肯定不會有太多，說不定就是那些漢人手裏邊極其珍貴的的武器，只有在萬不得已的時候纔會動用。”
“所以諸位都不用太擔心了，那個野力布，把這兩輛衝車拖回工匠營那邊，讓他們好好的修理，不管怎麼樣，雖然損壞得挺厲害，但是修好了之後，還能在用，而對方的武器，既然能冒出那麼一大團的火光之後炸開，說不定就是用一次少一次的玩意，所以諸位卿家不必太過擔憂了。”
“陛下所言極是，那就太好了，至少咱們不用太過擔心。”聽到了莫離可汗這番話，再加上有阿普從旁解釋之後，這些契胡文武都放鬆了心情。
是的，誰也不希望那種古怪的武器會降臨到自己腦袋上開花，如果說很稀少珍貴的話，那就無所謂了，草原上其他的不多，但是不要命的蠻子卻不少，何況於自己這些人皆是萬騎長、千騎長之類的大人物，只要注意別衝得太前面，不要離那些衝車太近的話，想必自己等人的生命安全還是很有保障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