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斬邪 >第六十一章:我要賺錢,冤家路窄
    到了南陽府,直奔南陽學院,憑着文書證明辦理進學事宜。

    作爲府學,南陽學院歷史悠久,在府城享有清譽。學院內古樹成蔭,一座座建築古樸典雅,頗有人文風範,間或見着學子出入,個個儒衫長袍,頭戴儒巾,風度翩翩的樣子。

    陳三郎以增生身份進學,福利待遇自然比廩生低了一層次,不過也不用交學費,還包住宿,一日三餐可在學院食堂解決。

    進學有一套嚴格禮儀,是每個生員進學時都要執行經歷的,跨泮池,拜聖賢,寫親供——即登記表之類。一步步,一絲不苟。

    禮儀完畢,領到一面代表身份的木牌子,根據學院執事指示,找到學舍,果然是數人一間的大房間,條件簡陋。

    學舍門外,掛着副告誡對聯:寒門有高士,陋室出俊才。

    瞧字跡模樣,多半是住在學舍裏的生員手寫,以此自勉勵志。

    多人學舍,陳三郎不能帶着許珺住下,就申請了外住,揹着行囊到學院附近找地方。

    學院周邊一帶,自成市集,有不少居所出租,看了幾處,感覺還不錯,尤其是一座兩進兩出的宅子,帶着院落,門口一株桑樹,亭亭如蓋,頗爲符合風水典籍上的說明,此謂“富貴傘”也。

    好地方空着,卻是因爲房東要價太高的緣故,月租一口咬定要三貫五百文錢,稱得上是天價。

    許珺很喜歡這宅子,特別喜歡那院落,夠寬敞,每天可以在裏面練武,施展拳腳。

    “就租這間了。”

    陳三郎說道。

    許珺忙道:“還是換一處吧,太貴。”

    陳三郎沉吟片刻:“雖然貴,但地方確實不錯,距離學院也近,就這樣定了。”

    當下和房東一番商討,簽了一年租約,預付三個月租金。

    房東眉開眼笑,拿着租約去衙門備案蓋章。他自有門路,事情辦得爽快,小半個時辰就拿合約回來,雙方各執一份。

    把行囊搬進去,許珺手腳伶俐地開始整理收拾,陳三郎要幫忙,卻被她推開:“不用你來弄,被人見着,還以爲我欺負你。”

    陳三郎沒法,想起書筪的螃蟹,當即讓它出來,變作人身:“蟹和,以後看家護院的重任就交給你了,要是出了事故,唯你是問。”

    “遵命。”

    經過這些天的思想鬥爭,螃蟹已經認命,態度恭敬。

    許珺早聽陳三郎說過關於蟹和的事,此刻見到他變作人身,笨手笨腳地清理院落中的雜物,感到新奇:以妖爲僕,在世俗間可是少見。倒是在修士圈中屢見不鮮,降服妖魔,爲僕爲奴,甚至坐騎,都是常有之事。

    蟹和見到許珺,恭謹地叫“少夫人”,心裏嘀咕:咱家現在可是小公主的人,公子一腳踏兩船,我得想辦法報告給小公主知道……

    這貨居然就在想着打小報告的事情了。

    陳三郎當然沒想到這廝如此長舌,也沒工夫搭理,卻在爲營生的問題頭疼。

    此番來南陽府進學,盤纏總共三十多兩,並不多。

    眼下租了房子,預付三個月租金,一下子就花了十兩多,加上其他一些零碎花銷,盤纏差不多就用了一半去。真是賺錢如登山,花錢似流水。

    未來日子漫漫,需要花錢的地方更多,自己有手有腳,怎能再伸手問母親拿錢?

    記得當初,他可是答應了的。一件事

    是在涇縣購置田產,讓母親過上舒適安穩的日子;另一件事是幫華叔討一房媳婦;兩件事,都要用錢。

    “我要賺錢!”

    陳三郎差點扯開喉嚨來一句,終是忍住,佇立在院子中,陷入沉思。

    那邊許珺將宅子收拾乾淨,疊好牀鋪,出去買菜,過不多久拎着菜籃子回來,下廚做飯。

    柴火熊熊,油鹽下鍋,有香氣撲鼻而出。

    蟹和聞着,饞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他過往都是喫生食,不管是獸肉魚肉,還是人肉,盡皆大口生喫吞食,難得喫一頓熟食。眼下聞着香味,這才明白人間煙火的魅力所在。

    等飯菜上桌,幾乎忍不住要撲上去。

    但主僕有別,不能造次。陳三郎呵呵一笑,讓許珺均出一份,讓蟹和端到一邊的小桌子上喫。

    蟹和何許人也,這些飯菜看着分量不少,可對於他的胃口而言,完全不夠看,根本不用坐下,端在手裏,三口五口,一頓風捲殘雲,舔得盤子乾淨溜溜,然後一雙小眼睛又可憐巴巴地盯過來。

    得,家裏養着這喫貨,光喫飯都得喫窮了去。

    陳三郎賺錢的念頭更加強烈。

    喫得多,可對於住宿條件,蟹和一點不講究,院落有一間雜物房,他就住在那兒。擺張木牀,往牀上一躺,不多久,呼呼的鼾聲便傳出。陳三郎讓他看家護院,可這貨想着公子是修士,少夫人也稱得上武林高手,誰不長眼敢來家裏鬧事?

    內院兩間廂房,一左一右,恰好相對,陳三郎在左,許珺在右。他們沒有正式成親,還不能洞房。

    陳三郎在房內,說心中沒有些躁動,那完全是自欺欺人,當開始冥想靜觀腦海的《浩然帛書》,一顆心慢慢變得沉靜如水,如明月當空,一片空靈,再沒有胡亂雜念。

    在牀頭桌子上,一口紫檀木劍匣陳列,匣中有劍,靜靜地躺在那兒,待時而動。

    一天就這樣過去。

    第二天起牀,洗漱完畢,喫罷早餐,交代幾句,背起書筪來學院——既然正式進學,就該到堂上聽講。

    按照經史子集,南陽學院詳細地劃分了多門學科,還有詩詞歌賦等專門課堂,都有資歷豐富的老學究授課。每一節課有規定時間,學子可以不來上課,但要來的話,一定得準時,遲到分毫,都不能再進課室了。

    總體而言,課程安排可以說是相當寬鬆,平均下來,每天就兩堂課那樣,上午一堂,下午一堂,每堂課進行半個時辰。至於堂外時間,讓學子們自由活動。另外要說明的是,雖然生員進學時期有先後,可是學院並未採用學級制,而是所有學子混在一起上課,方便交流和管理。

    其實在南陽學院進學的,也就一兩百人而已。

    在這個時空,讀書本就是一件奢侈的事,一般平頭百姓都不識字。而許多的讀書人又被卡在童子試三關,考不得秀才功名,無法進學;又有一部分人擁有進學資格,卻因爲這樣那樣的原因選擇留在家裏;還有爲數不少的年紀大了的秀才,他們科舉無望,也不會再呆在學院浪費光陰錢財。

    所以一兩百名學子,對於學院來說都算多了,過去沒有附生條例,進學的學子最多幾十人。

    今天上午的課堂屬於冷門,爲“賦”,因此上堂的學子稀稀落落。

    陳三郎剛進入課室,就聽到有人在裏面高談闊論,聲音聽着熟悉,看過去,不正是秦羽書嗎?

    秦羽書也看到陳三郎進來,面色頓時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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