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唸白臉色蒼白,蜷縮在布藝沙發的角落裏,手握着水杯悶悶出聲,“我…我沒事,謝謝你,黎城哥。”
“現在還會害怕待在幽暗封閉的環境內?”
“嗯…”當初的陰影太深了,那做工的廠屋裏有老鼠,她都能感受到黑暗中,那毛茸茸的東西從她身上爬過,啃咬着她的指甲。
她在那裏龜縮了一個晚上,就算她呼救也沒人聽見,沒人會來救她,也沒有人發現她被關在那裏。
她很害怕,也很無助。
頭頂一沉,宋黎城揉了揉她腦袋,溫聲安慰,“別想了,都過去了。”
“真的過去了嗎?”江唸白扯了扯嘴角,滿嘴澀意,“我閉上眼睛還會想起過去的事,不管我怎麼努力的想要忘記,都無法將那段過去抹掉。”
“我總在想是不是當年我懂事點,不那麼任性,不跟爸爸對着幹,他就不會死了,對不對?”
“是我害死他的,要是我沒有一意孤行非要跟陸遲年在一起,非要得到他,江家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兩年,七百三十多個日夜,她深陷在過去無法釋懷。
如若當初她不那麼叛逆,柔柔的父親和她的父親,都不會爲了她的任性買單喪命。
“念念,過去的事不能怪你,那是場意外。”宋黎城憐惜的摸了摸她發頂,“傻丫頭,哪有父母會真心責怪自己的孩子的?江伯伯他很疼你,我想如果他看到你現在這樣,他會更加難受。”
“你好好活着纔是對江伯伯最好的慰藉。”
這些大道理她都懂,她只是做不到真正的放下那段過去。
陸遲年就是一面鏡子,清晰的倒映出她那段陰暗又骯髒的過去。
“黎城哥,你先回去吧…我想休息了。”她疲倦的下了逐客令,宋黎城沉吟了一小會兒,才說,“好,那我先回家,你要是有事的話打電話給我。”
江唸白點了點頭,等到宋黎城走了,她才起身,將自己反鎖在臥室內。
一夜未眠,她蜷縮在牀頭,睜着眼看着天黑到天亮。
接了電話,將耳機貼在耳朵邊。
“念念,是我。”
江唸白身軀微僵,眼裏的神采漸漸變得黯淡。
“有事嗎?”
“你有空嗎?現在距離你上班還有兩個小時,我們見個面,好嗎?”
怕她不答應,那邊的人又說,“都兩年了,你就不想知道當初我爲什麼那麼做嗎?”
“…”
江唸白沉靜下來,猶疑不定。
最後,她還是去了對方約好的咖啡廳。
遠遠的就看到那人坐在咖啡桌旁閒然的等着,江唸白定了定心神,擡步過去。
“來啦,坐。”那人淺笑盈盈,比起對方的熟稔,江唸白顯得冷漠的多。
“你約我來,到底有什麼事兒?是要跟我解釋兩年前的事嗎?”
“呵呵…”她嬌媚的掩脣輕笑,“念念,怎麼都兩年了,你還這麼沉不住氣呢?嗯?”
江唸白神色寡淡,“對你這種人,我何必要有好修養,好耐性?”
安妍不在意的撇了撇嘴角,“呵,我這種人怎麼了?你看你深愛的男人不還是圍着我團團轉?江唸白,你這麼瞧不起我和我媽,現在你媽輸給了我媽,你也輸給了我,輸給了你最看不起的人,你心情怎麼樣?”
“攤開了說,兩年前我就是故意的,故意激怒你,是我自己摔下去的又怎樣?誰會相信不是你推的我呢?”
江唸白心口一窒,死死盯着笑的得意的安妍,“爲了得到個男人,你還真是煞費苦心,不惜放棄自己的夢想讓自己摔成半身殘疾都要陷害我!”
“那又如何?”安妍目光怨毒,“我從來不在乎過程只在乎結果。”
“那個老不死的死了,陸遲年對你多了份同情,我絕對不允許他對你產生任何的憐憫之心,他是我的!除了我以外,我不許他對任何女人上心!”
“怎麼?被心愛的男人親手送進監獄的滋味兒不錯吧?是不是感覺到絕望了?由他親手朝你心上捅上一刀,這滋味兒,遠遠比我動手來的更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