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見到季北口中的那位嚴厲的上司,她一去就被安排在會議室等着。
等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左右,那位上司都沒露臉。
她百無聊賴的坐在會議室內看雜誌,靜心等候着。
“你就是季北口中所說的那位師從約瑟的江小姐?”
江唸白猛地回神,擡頭,看到從進入到會議室內的人後,她忙起了身,輕輕頷首,“嗯,你好,我是江唸白。”
“坐”
那人沒有過多要攀談的意思,直接就讓她坐下。
江唸白坐下後,這纔看清對方的容貌。
濃眉大眼,五官立體,眼窩深陷,鼻根挺峭,偏向於西方人的長相。
他光是坐在那兒,那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就不容人小覷。
“是因爲季北推薦,我才破例讓你進電視臺當音樂監製,不過我想季北應該事先跟你打過招呼。”他冷着臉說,“我這個人脾氣不太好,說過的話不喜歡說第二遍,而且我對音樂的要求非常挑剔,所以我希望你最好是有真才實學纔來應聘,而不是想着混日子。”
“我要的音樂是沒有瑕疵的,你交給我的但凡有一點點缺陷,在我眼中都是垃圾。”
“我明白。”季北提前跟她科普過,她這位上司的背景和脾性。
她知道這個人對待音樂就跟陸遲年對待工作一樣,十分嚴謹,嚴苛到了變態的地步。
江唸白早有心底準備,所以再三保證她會好好工作。
“那行,明天早上六點到錄音棚,有問題嗎?”
“沒有。”
他看了江唸白一眼,臉色緩和了些,“既然如此,那就沒事了,你先回去。”
“哦對了,如果是在我手底下工作的話,你會經常性加班,所以我提前告訴你一聲,最好準備洗漱用品、拖鞋和備用衣物。”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江唸白怔了會兒,輕輕點頭。
他進來還沒五分鐘,就將事情都交代了,起了身,他說,“莫子辰,我的名字。”
“莫總。”
莫子辰睨了她一眼,“我不喜歡遲到的人,任何藉口都不接受,所以你自己看着辦。”
“……”
莫子辰是個很不好相處的人,軟硬不喫,不管你態度是恭敬還是惡劣,他都是一個模樣,只要不惹到他,他幾乎不會搭理你,一旦招惹到他,或者沒達到他的要求,就會被罵的狗血淋頭。
江唸白知道莫子辰的脾性,所以也不敢怠慢。
隔天一大早,她定時了四點半的鬧鐘就爬起來了,差不多輾轉到五點纔出門。
五點四十五分就到了錄音棚,還沒人開門。
莫子辰來的時候,看到江唸白來的這麼早,他挑眉,並沒有多說什麼。
陸陸續續的有工作人員來了,門被打開。
一進錄音棚就開始調試器材,她在一旁看着。
步入正軌的時候,她才總算見識到了莫子辰魔鬼的一面。
他就是個炮仗,一點就炸。
如果不合意,就會開罵,罵的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最關鍵的是莫子辰連藝人都敢罵,江唸白看到在裏邊,在裏邊被罵的跟鵪鶉一樣的歌手,不禁縮了縮脖子。
這莫子辰還真的是跟吃了火藥一樣,稍微不如意就能挨一頓罵。
江唸白在聽曲子的時候,不自覺的輕輕跟着哼了出來。
“江唸白”
“有”她條件反射的站了起來,莫子辰額角青筋跳了跳,“你來配和聲”
“啊?我?”
莫子辰眼色一暗,江唸白才猛地想起來他說過他不喜歡說話說第二遍,她才用力點點頭,“好的。”
配和聲啊?
她沒做過這種事,只能硬着頭皮上。
等到旋律響起,她聽着裏邊人的聲音後,自然而然的就哼唱出聲了。
沉醉入迷的江唸白,沒有注意到莫子辰的眼神不對勁兒。
他看着江唸白,眼底隱有暗潮浮動。
剛剛就聽到她哼歌的聲音了,她的嗓音條件非常好,不拿來唱歌真的是可惜了。
一曲終了,這次竟稀奇的沒有捱罵,這讓其他人既覺得稀奇又鬆了口氣,好在是沒有繼續被罵的狗血淋頭了。
“江唸白,你留下來加班,明天將成片發到我郵箱。”
“好的。”
莫子辰沒多說什麼,就起身離開了。
剛出門,季北的電話就來了,他看了一眼,嗤笑出聲,“這人還真是護短,這麼迫不及待的就打電話來了。”
“什麼
事?”
“她表現好嗎?”
“哦?”季北是沒想到江唸白會得到莫子辰的高度肯定,畢竟莫子辰這個人說話一向毒舌而且不顧及別人的顏面。
“行了,我既沒有生吞了她,也沒有活剝了她,你大可以放心,我說的話,你可以讓她好好考慮考慮。”
莫子辰說完就掛了電話,季北看着被掛斷的電話哭笑不得。
江唸白獲得了肯定,這也就意味着這份工作很適合她,季北鬆了口氣,先前還擔心她會不能適應。
如今看來,是他想多了。
……
江唸白獨自在錄音棚加班,明早上就得將成片發給莫子辰。
季北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正在認真調音的江唸白。
他將買來的夜宵輕輕擱置到了一旁,坐到了沙發上看她。
她忙完,回過頭看到季北還被嚇了一跳,“你怎麼在這兒?”
“來給你送宵夜。”
她看了眼桌子上的外賣,輕抿脣,“謝謝。”
“先來喫東西。”
“好。”
買的都是她喜歡喫的,江唸白早就飢腸轆轆了,現在有東西喫,自然不會客氣,當即大塊朵碩起來。
她正喫着酸辣粉,就聽到季北說,“莫子辰說你做的不錯,而且他覺得你的嗓音條件非常好,想讓你考慮考慮出道當歌手。”
“我?”她一頓,嘴脣泛着辣椒油光,“我當歌手啊?不行吧,我都不會唱歌。”
“怎麼不會?你今天不是配和聲配的挺好的嗎?”
“……”
“你也聽了?”
“嗯,他發給我了。”
“所以你是來當他的說客了嗎?”她狐疑道,季北卻笑着搖頭,“不是,我只是跟你說說莫子辰對你的評價,至於歌手的事,你願意當的話就當,不願意的話,也可以拒絕。”
“噢……”
“慢點喫”他看江唸白狼吞虎嚥的,當心她嗆着,江唸白含糊不清的回答道,“不行,我要快點喫完,還要接着調音剪輯,明早上就得交給他。”
“你也知道他那人有多吹毛求疵,我要是稍微有一點點他不滿意的地方,他還不得罵死我?”
季北笑出了聲,這倒是莫子辰的性格,他這個人從不給人顏面,更別說是江唸白了。
如果沒做好,的的確確是會被罵一頓。
“那你大概還要弄多久?”
“可能要通宵”她苦着臉,“我估計,沒這麼快能弄完,得通宵趕製了,你可不知道今天就爲了這兩首歌弄了一整天,一大早的大家夥兒都被罵了一頓,我才見識到你口中所說的嚴厲究竟有多變態了。”
季北爽朗的笑出了聲,“他私底下其實沒有這麼嚴苛,只是對待喜歡的東西格外嚴肅一點。”
“我也能理解,對音樂認真,才能做出好音樂來,不過他這脾氣也是得改一改了,這也就是他們脾氣好,能忍耐,要換做那種脾氣暴躁的,可能當時就要跟他吵起來了,你說這多不好,要是真的鬧到這種地步,大家都尷尬不是?”
“他就這樣,誰說都沒用,他喜歡音樂,所以態度格外較真,爲了呈現給其他人最好的東西,他也很費心神。”
“唉”江唸白嘆氣,“是啊,我也懂,只是呢,他一罵起人來讓人受不了,最起碼我是受不住。”
“那就好好做事,爭取不捱罵。”
她彎脣一笑,“那當然啊,我怎麼能等着人罵呢?”
“我相信你,加油”
“嗯!加油!”
江唸白三下兩除二,就將東西都喫完了。
解決完了飽腹問題,她就又鑽進了工作中,季北也不走,收拾好了桌上的殘局後,就在一旁看着她做事。
看到她皺緊了眉頭,季北才問,“怎麼了?遇到了什麼困難嗎?”
“嗯,遇到了點棘手的事情,還不知道明早上能不能夠準時交曲。”
“要幫忙嗎?”
“不用”
江唸白嘆氣,認命的繼續做事。
覺得有不對的地方,她又重新開始弄曲。
“你聽聽看”
季北戴了耳機,聽到了這曲子後,看到江唸白哭喪着臉,“我總覺得曲子有點問題,有一段我想改一改。”
“可要是改了,估計時間上就來不及了,還有那個莫子辰,他會不會不高興我改了他的東西?”
他看江唸白苦惱的模樣,當即就說,“沒關係,按照你自己想的來,我相信你改的曲子不會比莫子辰的差,你也要相信你自己,知道嗎?”
“真的可以嗎?”江唸白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