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買禮物送人？”
“是啊，學長生日快到了，我想買個生日禮物送給他。”顧梓晴笑着眉眼彎彎，“要不，你陪我去吧？”
“哦，還是算了，你也看不見，要不你讓梁森陪我去選？”
“嗯。”陸遲年對顧梓晴直白的話，倒沒有什麼格外介意的意思，表情淡淡。
他會選擇跟顧家訂婚，是因爲他要選擇出面幫江唸白站臺的話，意味着他現在失明瞭的事就沒辦法隱瞞住其他人。
爲了穩定住現在的局勢，讓那些心存不軌的人不敢有大動作，他只能退一步，先將自己跟顧家綁在一起。
這樣，就算那些蠢蠢欲動的人想有所動作，也得先掂量掂量自己是否得罪的起他們。
在決定訂婚之前，陸遲年刻意詢問過顧家的意思，得知顧梓晴才二十歲，陸遲年還問了顧梓晴的意思。
顧梓晴一口就答應了，她說她想借這個機會刺激刺激她喜歡的人。
陸振豪跟顧家也是世交，顧梓晴是顧家的老來女，所以顧家上下都把顧梓晴當成寶貝一樣寵着。
只要顧梓晴點頭同意的人就不會有人反對，顧家的人雖然對陸家的這個決定頗有微詞，但是顧梓晴答應了，他們也就無話可說。
想着大點就大點，反正是男方年紀比他們的女兒大，會疼人。
可顧家的人並不知道陸遲年跟顧梓晴私底下也有交易，他們承諾互不干擾，在必要的時候，又會互相幫忙。
陸遲年需要顧家當後盾，顧梓晴需要跟陸遲年的婚約來刺激她口中的那個榆木疙瘩開竅。
從餐廳出來，陸遲年吩咐道，“你帶顧小姐去商城看看，幫她參謀下送禮物的事。”
梁森一怔，輕輕頷首，“好的。”
對於陸遲年的這個決定，梁森也是清楚的。
知道陸遲年並不是真的要跟顧梓晴在一起，也知道陸遲年這麼做是無可奈何，可梁森還是不贊同陸遲年的這個決定。
他們知道有什麼用？其他的人可都以爲他們真的要訂婚在一起了，boss這麼做，也真是不怕白小姐誤會。
梁森記着，這次訂婚的事，其實是顧家的那位當家主子提出來的。
也就是顧梓晴的父親對陸遲年頗爲滿意，根本不在意他是不是眼睛看不見了。
但是顧梓晴上頭還有三位哥哥，最小的年歲與陸遲年相當。
顧梓晴的三個哥哥可不得了了，各有出息不說，還寵顧梓晴寵的不得了。
知道要跟顧梓晴訂婚的人是陸遲年，他們三人對自家boss可是各種不滿。
要不是因爲顧梓晴點頭答應了，只怕是這樁本就子虛烏有的婚事就徹底泡湯了。
說來，boss爲了穩固現在的局面，犧牲也太大了些。
若不是眼睛問題，也不至於要爲了穩定大局，而跟顧家聯姻壓制下問言的勢頭。
梁森先是將陸遲年送回了碧園，纔開車帶顧梓晴去選禮物。
顧梓晴什麼都好，只是被寵壞了，性子驕縱了些。
可自家boss似乎很喫這一套，絲毫不反感。
梁森也問過他爲什麼受得了顧梓晴嬌蠻的脾性，陸遲年只說，“她以前也這樣，只是顧梓晴是被寵壞了，她是隻能靠着這種方式豎起尖刺來保護自己。”
“……”
這個她指的是誰，梁森心知肚明。
不就是江唸白嗎？
要他說，就算過去發生了再多的事也都過去了，都三年了，既然還放不下彼此，幹嘛不試着重新開始？
這話，他也就敢在心底吐吐槽，借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說出口。
“誒，你跟着你家總裁很久了吧？”
“嗯，很多年了。”
“這樣啊……”顧梓晴問，“那你肯定知道他們之間的故事，不介意的話，跟我講講好不好？”
“顧小姐，我不是喜歡在背地裏議論上司的人。”
“嘿！你這人真無趣，說說又能怎樣。”顧梓晴說，“反正現在你上司又不在這裏，說說他們之間究竟怎麼回事兒，說不定我有辦法幫忙~”
梁森看了顧梓晴一眼，遲疑着，最後才決定將事全盤托出。
起初顧梓晴是越聽越氣憤，聽到最後，她嘆了口氣，“他們這事兒吧，要真的要說是誰錯了，又說不上來。”
“陸遲年做的事確實挺人渣的，不過罪有應得，他又得到了報應，現在鬧成了這個樣子，也沒辦法。”
“聽你所說，我也覺得那個叫什麼來着？”顧梓晴想了想，“那個江唸白！對，叫江唸白的，我也覺得她對你們家總裁是有意思的。”
“有意思，我倒是想去會一會這個江唸白了。”她覺得陸遲年跟江唸白兩個人之間的故事，還挺曲折的。
怎麼說都是一對有情人，就這麼分了多可惜。
顧梓晴左思右想之下，她都覺得她想去當個紅娘，說不定能夠刺激的他們破鏡重圓。
……
江唸白沒看到陸遲年的訂婚對象是誰，不過聽說是個世家小姐，應當是跟他很相配。
在餐廳裏，看到他那麼高興的笑容，想來，他應當是很喜歡那個女人。
江唸白獨自開車回公寓，神情懨懨，提不起一點精神勁兒來。
沒有外人在，她連裝都不想裝。
無意間看到後視鏡中，自己那副怨婦嘴臉，江唸白狠狠一怔。
她是怎麼了？讓陸遲年離自己遠點的人是她，現在他聽話，遠離了自己的生活，自己又在不高興什麼啊？
等紅綠燈時，江唸白用力拍了拍臉頰，深吸氣。
不可以繼續想下去了，是她喊了停，現在就沒有資格露出這副嘴臉來。
江唸白覺得腦子裏亂糟糟的，想什麼都覺得腦仁疼。
心底冒出的委屈和酸澀漸漸充盈在狹隘的心臟內，這種並不陌生的情緒一開始氾濫成災，江唸白就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怎麼就這麼沒用？這麼容易被陸遲年牽動情緒……
江唸白停好了車，回了公寓。
門砰的一聲被關上，就在隔壁住着的陸遲年聽到隔壁的動靜就知道是江唸白回來了。
耳朵靈敏的他，靜靜坐着，能夠聽到隔壁的一舉一動。
她的腳步聲，跟開着水龍頭的水流聲。
這隔音效果似乎不怎麼好，不過倒是便宜了他，能夠靠着這種方法來感知江唸白的一切。
隔壁
江唸白洗了澡後，躺在牀上發呆。
像陸遲年這種男人就沒有什麼可信度，當初還在她面前刷好感度，轉眼就能夠跟別人訂婚。
也對，這個男人，什麼時候負過責，深情過了？
對安妍都尚且如此，她怎麼能奢求陸遲年對她情深似海呢？
真是矛盾，明明現在纔是她希望看到的局面，她心底卻跟壓着座大山一般，連喘口氣都覺得疼如刀絞。
“江唸白，你可真沒用啊！”
她躺平，四肢呈大字型，苦笑了一聲，喃喃低語道，“世界上又不是隻有陸遲年這一個男人，幹嘛就非得綁死在他身上？”
“五年前是這樣，五年後還是這樣，江唸白，你怎麼就一點長進都沒有呢？”
她跟陸遲年認識也快十五年了吧？
糾纏到如今，不是說忘記就能夠忘記的。
人生能夠幾個十年，又能有幾個十五年可以供她蹉跎？
她是…忘不掉，她承認她就是忘不掉。
江唸白側躺着蜷縮起手腳，溫熱的液體順着眼角滑落。
這個騙子，還說什麼只要看着她過得好就滿足了。
現在她過得那麼不好，他卻要另娶他人。
笑得那麼燦爛，看來是對自己未來的對象很滿意咯？
江唸白緊咬着下脣，悶悶不樂的縮成了一團，對什麼事兒都提不起精神來。
她一閉上眼睛，腦海內就會浮現出陸遲年跟那個女人在一起的畫面。
煩躁的用枕頭矇住了自己的腦袋，彷彿這樣就能夠驅散心底籠罩着的那層陰霾。
此刻的她並不知道，她念叨着的人就在她隔壁。
陸遲年是難得休息，雖然眼睛不方便，可這並不妨礙他去感受江唸白的存在。
聽着那邊像是沒了動靜，陸遲年大致能猜到，江念比應當是睡了。
其實今天在餐廳，他知道江唸白來了。
從他們車子停在停車場的那一刻，梁森就通知了他，告訴他，江唸白跟季北來了。
老實說，他是緊張忐忑的。
只是左等右等，都沒等到她過來。
知道她跟季北在這裏喫飯，對自己視若無睹，陸遲年心底也不好受。
一直等到他們走了，陸遲年臉上的笑是徹底撐不住了。
江唸白是真的不在乎他了啊！
要是換做以前，她肯定早就不管不顧的衝過來了。
經歷了這麼多事後，陸遲年方纔明白過來，此刻的他有多想念當初那個膽大妄爲，卻對他一心一意的江唸白。
那個時候，雖然她驕縱任性，但是對自己的感情從不遮掩，那麼熾熱，那麼鮮活。
是他自己親手斬斷了他們之間唯一的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