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焰紅不服氣的想開口反駁,可是趙慎三卻緊張的抓了她的胳膊一把,示意她安靜聽完,她才滿臉驚懼的閉嘴了,靜聽着老和尚繼續說下去:“上次批完你的八字又看骨骼相貌,老衲卻看到你非但不是命數註定的如同黛玉般柔弱可憐的嬌態,反而面含英氣生氣勃勃,更加滿臉福相,頭頂都似冒着絲絲縷縷的祥瑞之氣,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個大富大貴之極,非但自己能福祿齊全,連帶的親人也能被她的福氣帶動,愛你的人跟你愛的人都能夠享受到你的福萌。這可就完全跟八字呈截然相反之勢,讓老衲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對幾十年精研的易理都產生了懷疑,所以才約了你今天再來,就是想解開這個謎底。幸虧,老衲終於明白了,你之所以因爲此,是因爲你的命根本不是你自己的命,而是經過數番修改過的命,換言之,就是你已經不是你了,是重疊了好幾個人之後的新的你!”
老和尚一番話,可把鄭焰紅跟趙慎三都說的如墜五里霧裏,茫然不知所向了……
其實,何止是鄭焰紅跟趙慎三被老和尚所說的、鄭焰紅極其矛盾的命相給說的如墮五里霧裏,他們那裏知道從大年初一見到過鄭焰紅之後,就活脫脫的把一個早就自認爲已經斟破了生死玄機以及命相五行的老法師給陷進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大劫難裏,讓他幾乎顛覆了自己前三十年潛心研究的易學玄妙的所有成就,成爲了一個站在茫茫大霧之中,看不到來去之路的茫然無助的孩子。
說起來,了悟大師也是一位六根非凡的聰明之人,也並非跟大多數和尚那樣,因爲家境窮困不得已落髮爲僧,而是出身大家豪族,卻從小就經歷了家庭的諸多變故,在自己成爲孑然一身的孤兒後,卻戲劇化的發現父親居然暗地留給他一筆足可讓他一輩子錦衣玉食的遺產,可是就在這筆遺產被披露後,原本在他家庭遭逢大難需要幫忙的時候躲得不見蹤影的親戚們如同水蛭見血一般蜂擁而至,恨不得把他當成一個皇太子來崇敬,他因此小小年紀便看破了世間恩怨,把所有的財產都捐贈給了一所孤兒院,自己卻剃去了三千煩惱絲,到山西一家有名的寺廟做了一名法名慧明的小沙彌。
在寺裏,他憑藉自幼學習的知識精心研讀佛經,漸漸的成爲了一個精通佛法的青年僧人,因爲精明能幹成爲知客,備受長老的喜愛。原本他可以在這座聞名中外的佛教名寺裏毫無懸念的成爲一代高僧甚至是主持,可是他的人生卻在二十五歲那年因爲偷看了師父的一本週易而又一次發生了改變。
在那本書裏,他第一次發現了人的一生原本是可以預先知道的,從此,他比鑽研佛經更加投入的沉溺於對易學的學習中去了,這本書看完後,他對於能夠斟破人的生命玄機的學說無比的癡迷,但是寺裏這一類的書籍又太少,根本滿足不了天縱聰明的他無窮的求知慾,他就不顧師父的再三勸告執意離開,雲遊四方去追尋能化解他胸中疑惑的妙籍經典去了。
終於,二十多年過去了,雖然還未滿五十歲,他已經隱隱然成爲當今易學界難得的宗師級人物了!
參透了玄機之後,這時才明白一切的因果皆有定數,他呆坐在父母的墓前愴然淚下,可是他卻又有一種不甘心油然而生---這世界,究竟在誰的指尖上轉動?又是誰劃下了每個人的福與禍,榮與辱,生與死?
學易多年,他始終很是避諱給自己算命,因爲他明白就算是研習透徹了前生今世又能怎樣?父母不還是已經躺進了冰冷的墳墓裏了嗎?他如今比任何人都清楚命運的軌跡是生來就註定的,但是他卻不願意去觸及發生在他身上的生命預言。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命理也是一種自然規律,就像萬有引力定律,就像生物進化論。只是這種規律更加讓人難以接受,承認它就等於承認從你呱呱墜地那一霎那,就已經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牢牢地扼住了你的咽喉,他讓你什麼時候離開這個世界,你就必須毫無反抗能力的離開。
在父母的墓前,在悽風冷月下,了悟第一次覺得自己對命運的探索陷進了一種無奈與絕望!胸中所學讓他彷彿一眼就能看穿了世界,可世界也就因此失去了顏色,就好比每一個人都會知道自己的生命必定是死亡,如果總想這個終點的話,活着還有什麼意義?既然所有的結局
都是註定的,爲什麼不能改變?如果這世界沒有宿命的掌控,沒有前生帶來的不平等,每個人都能憑自己的努力得到想要的一切,這,該是多美好呀!金錢、地位、名譽、美貌、健康……這一切一切可遇而不可求的東西如果都可以通過付出不同程度的努力來獲取,那這世界豈不是永遠也沒有他此刻的這種絕望跟無奈了嗎?
登時,這種嶄新的理念讓他好似猛然間從一條絕路一轉看到了柳暗花明。乍一看起來,他剛纔的想法美好而虛幻,比烏托邦還要烏托邦,但是他細細一想,預測術千變萬化種類繁多,卻又萬變不離其宗,理論根基無一例外都是陰陽五行。每一個天干地支都有所包含的五行屬性,八字斷法就是精準的判斷着干支與五行的生克旺衰。生命以平衡爲美,八字也是一樣,八字中的某種五行過於衰敗或者過於旺盛都不吉利,以五行力量旗鼓相當爲最好。如果利用易學,把旺的剋制住,衰的彌補好,豈不是可以有效的改善命定的運數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