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感覺。”
“沒想到你的感覺這麼差，我姐就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家庭婦女，她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所以我嚴重懷疑你眼睛有問題啊。”陸晴天無奈地搖搖頭，安慰道，“沒事的，現在有很多著名的眼科大夫，你只要好好接受治療，很快就會康復的。”
“你懷疑我的直覺？”歐千陽眯起眼睛望着陸晴天那副尖酸刻薄樣，“可不可以現在把你姐喊出來？”
“你這意思是要證實什麼嗎？當然不可以，我姐姐天生貌醜，她也只能每天在家敷面膜安慰自己了。”陸晴天連忙搖頭，“你快點把水喝完走吧，現在你知道了吧，我之前不讓你進來，就是因爲我姐姐長得醜。”
“你確定這麼說你姐，等會不捱打？”歐千陽失笑地看了看緊閉的房門，把剩下的水都喝完了，“好吧，那我先走了，希望你能逃過一劫。”
“哦……”陸晴天小聲回答。
不用歐千陽說，陸晴天都知道自己接下來是什麼下場……
送走了歐千陽，陸晴天躡手躡腳地回到房間，看了一眼好整以暇坐在電腦前的陸晴雨，不好意思地笑了，“嘿嘿。”
“笑什麼笑，還有臉笑？”陸晴雨冷哼，“說，剛剛說了什麼。”
“姐啊，你能不能把面膜拿下來再跟我說話，你這樣看起來很猙獰哎！”陸晴天絞着手指，試圖在陸晴雨逮不到她的情況下回到自己那張可憐的小牀上，“我真的沒有說什麼，不信你下次問他！”
“你以爲我不知道你腦子裏想的什麼？快點說，一會再說就遲了。”
“你真的聽到我們說話了嗎？”陸晴天有些懷疑地看着陸晴雨，剛剛他們說話好像聲音沒那麼大啊，而且她家這房子雖然老，但隔音效果還是不錯的。
“你姐我是千里眼，順風耳，你不張嘴姐都知道你要說什麼，坦白從寬，不然就以誹謗長姐爲名家法伺候。”陸晴雨一臉正色。
說真的，她是沒有聽見，但這不代表他們在外面沒說什麼。
“我只是說了……”陸晴天猶猶豫豫，嬉皮笑臉，終於把剛纔跟歐千陽所有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說給陸晴雨聽了，然後閉上眼睛，等着她那如暴風雨一般的指責和毆打。
然而，想象中的“虐待”並沒有到來，陸晴天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陸晴雨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忍不住說：“我發誓，以後我再也不說你長得醜了，你長得不醜，年輕，又能幹，你就是……”
“除了說我眼熟，還有沒有說別的？”陸晴雨的語氣不像是要發火，反而像是在思考什麼。
“啊？”陸晴天愣了一下，見自己不會被打了，連忙湊過去，“沒有了，但是我覺得他想泡你，所以作爲你唯一的妹妹，爲了不讓你淪陷，我肯定要當仁不讓地！幫你把他趕走了！”
“當你個大頭鬼！睡覺！”陸晴雨反應過來，對陸晴天怒瞪了一眼，“這次就算了，如果下次你還在陌生人面前這麼破壞我名聲，我就宰了你！滾進你的被窩裏！”
“哦……”陸晴天嘴巴無聲地唧唧歪歪着，斜眼皺眉地鑽進被窩，過了一會又翻身來看着陸晴雨，納悶道，“可是以前你都是這樣拒絕追求者的啊。”
“還說！”陸晴雨小聲咆哮，順便一個抱枕砸過去。
陸晴天終於閉嘴。
半小時後，陸晴天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房間裏還沒關燈，於是問了一句：“你們真的不認識嗎？”
“不認識怎麼樣，認識又怎麼樣，反正一切都過去了。”陸晴雨的聲音很細，帶着濃濃的傷感情懷，望着電腦屏幕，她眼前一片模糊，“現在我們都生活得很好不是麼，以後你也少接近他，接近他對你沒有什麼好處，歐千陽這個人……”
話沒說完，就被陸晴天響亮的呼嚕聲打斷了，陸晴雨扭頭幽幽地看了一眼睡得四仰八叉的妹妹，腦門落下一片黑線：“我真是高估了你！”
第二天，陸晴天在陸晴雨的尖叫聲驚醒，她爬起來東張西望了一會，發現沒聲了，才又躺下，結果一躺下，陸晴雨那高分貝的尖叫聲又響起來了，這次她的叫聲也把她徹底叫醒，因爲她喊的是：“奶奶，醒醒啊！”
陸晴天跳下牀，飛快地衝到奶奶的房間，看見陸晴雨正試圖把熟睡中的陸奶奶喊醒。
“奶奶怎麼了？”陸晴天驚慌起來。
“不知道，快叫救護車！”陸晴雨臉色白得像鬼，眼神驚恐，整個驚慌錯亂的狀態。
連忙跑去隔壁找電話。
很快，救護車就來了，陸晴天顧不上換衣服，踩着一雙拖鞋就抱着千千跟了出去。
“晴天？”失措中，已經慌得眼冒金星的陸晴天被一雙大手扶住，“發生了什麼事？”
“秋醫生，我奶奶她……”陸晴天眼神癡呆，嚇得眼淚都不往下掉了。
她滿腦子都是奶奶昏迷的樣子，哪還想起來掉眼淚，只知道緊緊抱着睡眼惺忪的千千。
“先坐下，彆着急。”把陸晴天扶坐在椅子上，秋憐雪轉身吩咐助手，“去倒杯水給這位小姐。”
助手不敢怠慢，噠噠噠地跑開了。
“秋醫生！”陸晴天抓住秋憐雪的手，“我奶奶她會不會……”
“不要胡思亂想，我這就過去看看。”秋憐雪柔聲安慰了一句，匆匆走了。
“小姨？太姥姥怎麼了？”千千打了個哈欠，乖巧地看着陸晴天，“我媽媽呢？”
“千千乖，媽媽一會就來。”陸晴天拍着千千的後背，心跳得像打鼓，她很想過去看看奶奶怎麼了，但她怕嚇着千千。
“小姐，請您不要擔心，秋醫生已經過去處理了。”助理很負責，很快就把水送了過來。
“謝謝。”陸晴天點點頭，緊緊抱着千千，目光跟剛纔一樣呆滯。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晴雨過來了，陸晴天擡頭茫然地看着她，話也不會說了。
“醫生還在檢查，讓我先過來等結果。”陸晴雨眼神黯淡着說。
陸晴天沒有回話，而是用顫抖的手握住了陸晴雨的，她這才發現，陸晴雨的手心比她還冰涼。
兩人無聲地等待着，過了一會，一陣腳步聲傳來，兩人擡頭，來的人正是秋憐雪，他神情嚴肅地看了兩人一眼，“家屬跟我來一下。”
秋憐雪的辦公室裏，陸晴天癱坐在椅子上，當她聽到腦幹出血這四個字的時候，後面的話幾乎沒有聽進去。
“好的，謝謝醫生。”陸晴雨紅着眼圈跟秋憐雪道謝，而陸晴天還癱坐在那，“晴天，我們走吧。”
“好。”點點頭，陸晴天沒哭沒鬧，也沒跟秋憐雪道別，站起來就跟陸晴雨走了，直到望見重症監護室裏的奶奶，她的鼻子才一酸。
“醫生說奶奶年紀大了，會發生這種情況比較正常。”陸晴雨雖然這麼說，但她的語氣裏全是自責，“要是我及時發現就好了。”
“都是我不好，天天跑出去瘋。”陸晴天咬着嘴脣，難過地說。
“我們先回家吧，醫生說奶奶還需要觀察，有什麼情況會通知我們，我們待在這裏也沒用。”拉着陸晴天走了，陸晴雨的心卻一直放不下，她知道，奶奶會變成這個樣子，跟昨天來家裏的老太太肯定有關係。
而她還記得奶奶稱呼那個老太太爲顧老太太，所以陸晴雨猜測她跟顧天澤也有關係，但她不敢把這事告訴陸晴天，畢竟什麼事情都沒有弄清楚，現在已經夠慌的了。
“姐，你說，如果……我說萬一的話……奶奶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如同行屍走肉一樣回到家，陸晴天呆呆地看着在廚房熱早飯的陸晴雨。
“別胡說！”陸晴雨煩躁地擡頭，輕斥了一句，“來端盤子！”
“我是說如果！萬一！我不想讓奶奶留下遺憾！”陸晴天皺眉。
“當然是希望我們兩個能找到好歸宿，給千千找到個好爸爸。”嘆了一口氣，陸晴雨實在沒什麼胃口，就把盤子往竈臺上一放，轉頭看着窗外的景色，“這就是奶奶最大的願望。”
“哦，我知道了！”陸晴天恍然大悟，拔腿就跑。
“哎！你去哪啊！等等！換衣服換鞋子啊！陸晴天！”陸晴雨回過頭，陸晴天已經跑出了大門，她喊也喊不回來。
陸晴天叫了出租車，一路來到顧天澤家，結果他不在家。
“少奶奶，您這麼着急有事嗎？先喫個飯再去吧。”吳姐追出來喊着。
“不吃了！”陸晴天朝吳姐一揮手，蹬蹬蹬地跑了，“我要找顧天澤！”
“小姐，看你這樣，也不像有錢的樣子，待會你沒錢，我可要找你的！”司機大叔睨了一眼陸晴天的狼狽樣，鄙夷地說。
陸晴天眉毛一橫，斜眼瞪着司機：“我老公是大老闆，大集團的董事長！怎麼會少你這點車費，快點開車，我這就帶你找我老公要錢去！”
“大老闆的老婆怎麼連個專車都沒有……”司機大叔明顯不相信陸晴天說的話，但是爲了他的車費，他還是聽話地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