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太子妃通透!”陳美人點頭。
“這叫推己及人,你想想看,當初如果我不和太子殿下據理力爭,救了你,隨意就聽從太子殿下的話,讓你當了替罪羊,枉送你的性命,你現在還能對我如此照顧嗎?”
蘅芷笑着問道。
陳美人臉微微一紅,搖頭,道:“即便我想也不能了,人都沒了!”
蘅芷笑了笑,道:“這幾天辛苦你一直照顧我,你也去休息一下吧!”
“我不累的!”陳美人搖頭。
“你的眼睛都有紅血絲了,怎麼會不累呢?快去吧,睡一會兒!”蘅芷道。
陳美人這才點頭應了,道:“那您也多休息,我晚些時候再來看你!”
蘅芷也的確有些累了,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太差了。
蘅芷眯着眼睛,等着雙燕回來。
她知道,雙燕肯定是會空手而歸的。
那個柳如昔,既然敢讓人砸了她的血燕,也肯定不會讓她有“好藥”可以用。
她這一次開的藥方,也的確是止疼藥,但藥方裏換了幾味藥,都是貴重藥材。
柳如昔既然掌控着東宮的庶務,自然不會不知道她要額外用藥的事情。
她等着柳如昔鑽入她的套子裏。
果不其然,雙燕回來的時候,紅着眼睛,臉色也極爲難看。
蘅芷強撐着精神,虛弱地問:“雙燕,你怎麼了?”
“奴婢無能,沒能替太子妃把藥給領回來!”雙燕跪在地上,語氣裏帶着強烈的不平。
蘅芷自然聽出來了,卻故意裝出不解的樣子,問:“怎麼會呢?難道是庫房沒有這些藥材嗎?”
東宮就算再不受皇帝待見,但也不可能短缺了這些東西的。
雙燕可不像陳美人那麼好性子,立刻就不忿地道:“纔不是沒有,是有人故意不肯給!”
“哦?管理藥庫房的人是誰?爲何要這樣做?”蘅芷問。
雙燕道:“管理庫房的人是柳側妃的人,必然是受了柳側妃的指使,故意要與太子妃爲難!”
蘅芷露出無辜而迷惑的神情,問:“我與柳側妃並無宿怨,爲何她要針對我爲難我?是不是你去討藥材的時候,與人起了爭執?”
雙燕急躁地爲自己辯解,道:“太子妃,不是這樣的,奴婢好言好語客客氣氣地拿着藥方去取藥,可那林婆子卻說咱們葳蕤宮根本不配用這些名貴的藥材,說您這個太子妃是個破鞋,被五皇子厭棄,才丟給咱們殿下的,還說您不如死了乾淨,好藥給了您喫也是白白糟蹋了!”
雙燕一股腦將林婆子的話都傳給了蘅芷,說這話的時候,情緒也異常激動,看來她也覺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蘅芷嘴角勾起不易察覺的冷笑,柳如昔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
“奴婢當時氣不過,爲太子妃
辯解了幾句,那婆子便說連奴婢一起罵了,奴婢欲與她理論,恰好柳側妃身邊的巧雲也來了,她幫着林婆子一起奚落奴婢和太子妃,奴婢就與她吵了起來,巧雲本就跋扈,竟用腳踢了奴婢!”
蘅芷聽了,忙安慰道:“好了好了,別哭了,都是我不好,不該讓你去的,大夫沒有給我開這藥,我自己額外要藥,她們不給也在情理之中!”
蘅芷一副柔弱好欺負的樣子。
雙燕性格烈,哪裏能受得了,趕緊道:“太子妃,您纔是殿下的正妃,東宮什麼東西您用不得的?一點兒藥材他們也敢爲難您,這分明就是故意欺負您,這口氣,咱們可不能忍了,否則她們只會變本加厲地欺負咱們!”
雙燕現在已經開始把自己和蘅芷當成一體了。
蘅芷很滿意雙燕的態度。
她故意讓雙燕去,而不是碧鳶去,因爲她可以看出來,雙燕性格火爆,碧鳶卻圓滑冷靜的多。
雙燕只有在徹底明白自己和蘅芷成了主僕就是一體,蘅芷榮則她榮,蘅芷辱則她辱的道理,纔會真正幫着蘅芷。
蘅芷嘆息一聲,語氣十分悲涼,道:“誰讓我在東宮無依無靠,既不如柳側妃得寵,也沒有柳側妃背景硬,少不得要受窩囊氣,能把她怎麼樣呢?”
雙燕聽了,就更惱火了,憤憤道:“太子妃千萬不能這麼想,您是太子妃,是王上下旨賜婚的,名正言順。她一個側妃想壓在您頭上,怎麼可以?殿下也絕不會縱容她的!”
蘅芷問:“殿下若不縱容她,她如何敢這樣欺負我?”
“那是從前,殿下也未必真寵着她,不過是看在宮裏那位柳夫人的面子,才讓她得了臉,可她這樣公然欺負太子妃,太子妃若繼續忍讓,遲早會被她給欺負死的!”
雙燕很怕蘅芷真的天性軟弱,就這麼忍了下來。
蘅芷問:“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去和殿下說,讓殿下爲您出頭!”雙燕道。
蘅芷搖頭,道:“殿下不會幫我的!”
“殿下會的,太子妃,您要相信殿下!”雙燕急切道。
蘅芷暗自好笑,爲何陳美人和雙燕都這麼堅信宋君戍會幫她呢?
她是要爲自己出氣,教訓一下柳如昔,卻不是指望宋君戍,她要柳如昔自食惡果,自作自受。
蘅芷嘆息道:“罷了罷了,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吧,雙燕你受了委屈,都是受我連累,可你也該知道,我處境如何!”
雙燕滿臉不平,道:“太子妃,您怎麼……”
“我說算了,你下去吧,我累了!”蘅芷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道,她也的確是累了。
雙燕不甘不願地下去了,回頭又將自己的委屈和蘅芷的懦弱跟碧鳶抱怨了一通。
碧鳶安慰了她幾句,又道:“其實太子妃也很無奈,她在東宮無權無勢,孤立無援,如何敢和柳側妃正面爲敵?”
“那……那也不能這樣受辱啊?之前是陳美人被巧雲打了,還砸了殿下賜的血燕,如今她想要幾服藥都拿不到,這般屈辱,如何能夠忍下來?”雙燕實在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