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右點點頭,集中精神默唸幾遍。確定自己會背了,問西蒙要過紙筆,又重新寫了一遍,遞給西蒙,“確認一下,是不是一字不差?”
西蒙看了一遍,確係準確無誤,才用打火機將紙條燒爲灰燼,遞給左小右一個手機,“這隻手機要保管好,有些地方能帶着,有些地方不能帶着。如果您要出去,最好跟少爺請示。”
左小右點點頭,“我明白,在完成任務之前我會照做的。”
明白歸明白,心裏依舊酸澀。夜睿徹底拿她當下屬,除了“解毒”之處,任何多餘的話都不再對她說,明明在一個房間卻要西蒙來傳話。
“左小姐明白最好,早點休息。”西蒙禮貌的退出。
左小右回到房間的時候夜睿不在,她看着空蕩蕩的牀心裏也跟着空蕩了。
溫泉池裏一幕恐怕她這一輩子都忘不了。可是人就是這麼貪婪,因爲有過了,知道了滋味的美好就更加不捨得。
左小右捂着心口,長長嘆息,原來被溫柔對待的感覺是這樣的,軟得彷彿置身雲堆裏,眩暈的不像話。原來被珍視的感覺是那樣的,好像自己很重要,好像自己很珍貴,心裏滿得能溢出來。
左小右,你有過了。幸福的感覺你知道了。接下來,就爲自由而戰吧。
左小右小拳頭在半空中揮,忘記了手裏還提着小袋子。她手一揮,小袋子裏的東西飛了出來,落在長長的毛絨地毯裏,粉紅的刺眼。
左小右緩緩蹲下身去將那隻小瓶子撿在手裏,避孕藥,用她最喜歡的粉色瓶子裝着。
現在不是爲這種事情多愁善感的時候。
左小右咬了咬脣,站起身,打開瓶子,倒了一顆小藥丸在手裏,賭氣似的嚥了下去,但是乾嚥沒有水,藥雖然吞了卻也卡在了嗓子裏。
哼,現在纔給避孕藥,會不會有點遲了。之前這麼多次都沒有。
左小右悶悶吞了吞口水,藥還是卡在嗓子裏。夜睿的房間沒有她的水杯,左小右嘆了口氣,去廚房找水喝。
剛走到廚房門口就聽得廚房裏有女傭的聲音在相互傳遞,“明天開始所有補血湯裏的藏紅花都去了。”
一個一個傳過去,聲音不大,但是一輪傳下來,整廚房裏的人都知道了這件事。
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只有她不知道。
左小右呆在原地,補血湯嗎?
怪不得夜睿每天讓人給她喝那麼多補血湯,原來……放了藏紅花。
藏紅花,避孕墮胎良藥。
左小右捂着心口跌跌撞撞地往回走,可是要走去哪裏?
左小右茫然地看着四周,到處都是精緻的門把,白皙透亮鑲金門板,可是沒有一扇門屬於她,沒有一個地方是她的歸宿,沒有一個是她的家。
現在情緒不對,太不應該了,她要躲起來,調
整情緒,調整狀態。她是要爲他執行任務的“解藥”,沒有理由爲這種事情哭,沒有資格。
兩個人在一起會懷孕,她竟然沒有想過這種事情。左小右覺得自己可笑極了,偏偏夜睿想得這麼周全,藏紅花避孕墮胎的良藥。每天七八碗湯。
就那麼厭惡她懷他的孩子?她就那樣不配嗎?
左小右捂着胸口拼命地往外跑,往門禁的方向跑,這裏不好,太難受了,在這裏會生病的,她要離開這裏。
書房裏夜睿暴躁的將辦公桌上的一個古董青瓷掃落在地上,清脆的碎裂聲響起,碎瓷像小水花一樣在地面上濺起又落下。而地板上已經鋪滿了這種昂貴的碎片。
該死的,剛剛他都做了什麼。竟然會對左小右說那樣的話,爲什麼他要爲一個女人忍耐自己。爲什麼他會把左小右這種看成跟那個人一樣的女人。
該死的。夜睿一甩手,又一件古董騰空而起。
辰亦梵一開門就看見一件暗器當頭過來,手一伸,敏捷的將那隻北宋的官窯撈在了手裏。露出如獲至寶的微笑,“睿,你好大方呼哦……”
還沒來得及說謝,手裏的古董就被跟着進來的西蒙抽了回去,端端正正地擺回原來的位置。
“嘖,小氣。”辰亦梵嘟囔了一句,一腳踩下去卡卡做響,低頭一看,立刻嗷嗷大叫起來,“睿,你太過分了吧。摔了這麼多,這都是錢啊,錢啊,你不知道錢啊。”
夜睿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手撐在桌子上,聲音冷到冰點,“滾!”
辰亦梵立刻安靜了,一本正經地說,“我不能滾。因爲我滾了,我英俊的臉就會被劃傷,優美的身體……”唰,半空中掠過一道金光閃閃的金屬光線,辰亦梵敏捷地往旁邊一跳,那金屬光蹭地插入他身後的門板上,卻是一隻開蓋的鋼筆。
辰亦梵誇張的拍了拍胸脯,拍了一陣馬屁,“哇,睿你的功夫又長進了”之類的廢話,才進入主量,“我被那邊的人盯上了。”他腆着臉看向夜睿,笑得一臉討好,“我能不能也像西蒙一樣住在夜睿居?”
夜睿薄脣微動,涼薄地吐出兩個字,“不能。”
“可是,如果我暴露的話你也會暴露的。”辰亦梵諂媚地看着他,“而且主要還是因爲上次你要找女人那麼着急害我用了不少人,動靜大了點,這才被他們盯上的。”
“無能還懶別人?”夜睿冷淡地看着他,正要拒絕。
辰亦梵連忙制止他,“等等,我有重要情報交換。”
夜睿坐在椅子,幽瞳散發着冰冷的氣息,“最好有用。”
辰亦梵覺得膝蓋有點軟,但是考慮到接下來的安穩還是穩住身形告訴他,“我知道你的女人在哪裏?”
夜睿冷笑,“我的女人當然在我夜睿居。”看向西蒙,“扔出去。”
這個世上能被稱爲“他的女人”的,只有左小右一個。雖然是未來會許她一個名份,但也不防提前用。
而她,現在一定在他的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