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郡摸了摸小蘭的臉,眸中閃過一抹極複雜的神色,溫柔地替她繫好了安全帶,發動了引擎。
車子在百花海附近的路旁停下,男人下了車,從後備箱裏拿出一隻籃子和一把剪刀。
“蘭兒,你自己去玩。爸爸去把殘枝修剪掉。”
“爸爸,我今天能跟你一起去嗎?”小蘭仰着頭看他,眼裏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期待。
嶽郡正要拒絕就聽得小蘭尖叫了一聲,“爸爸,你看那裏又有人。”
嶽郡擡頭看去,就見一名年輕的女子蹲在花邊剪着花,纖細的身影縮在花叢裏,格外嬌弱。頭巾裏卷着一頭烏黑的長髮,陽光落在她小小的臉上,分外白/皙。
她整個人被籠在太陽的光暈中,美好的不真實。
他認得她是昨天的女孩,因爲今天的事件,他以爲她會是夜睿的女人。現在看起來,應該是夜睿僱來的女傭。
嶽郡看着那道纖細的身影,心口彷彿被什麼狠狠揪了一下,痛得他縮了一下/身子。
左小右正剪着花,忽然聽到耳畔響起一個尖利的聲音,“喂,你這個偷花賊,小偷。我讓人把你抓起來刀脫掉衣服銬在碼頭示衆。”
左小右愕然轉身,看見一個打扮漂亮五官端正的小女孩像公主一樣站在自己的面前,跋扈地用下巴看着自己,怨毒地盯着自己。
怨毒?!這種眼神她最近只有在佐蘭的知上看見過,那是恨不得食人血,寢人皮的厭憎。
辰亦勳把視網膜捐給了自己,佐蘭可以怨恨自己,可是這個小女孩呢?她在怨些什麼?
“小蘭,不可無理。”一個溫和的男聲緊跟着傳來,同時伴了一陣驚訝,“原來你是夜睿家的傭人?”
左小右聞聲看去,見昨天那個戴面具的男人朝這邊走來。跟昨天的隨意不同,今天他穿着白襯衣,黑馬夾。還繫了領帶,很正式的模樣,手裏卻還是提着昨天的藍子。
傭……人……
左小右看着自己一身圍裙頭巾袖套,可能,確實很像傭人。
嶽郡,37歲,離異。帶着女兒小蘭生活在花島,是本土的富豪。這是昨天辰亦梵傳送過來的基本資料。
左小右還沒有開口,手中的花就被突然衝過來的小蘭蠻狠地扔在了地上,狠狠地踩踏着,用那淬了毒的眼睛看着左小右,“我不許你採花,我不許多。我要把你脫/光,千人騎,萬人輪!”
左小右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這是一個七歲孩子該說的話嗎?這麼惡毒的咒罵,難道小澈會那麼鬱悶,連她聽到這種惡毒的字眼時,心裏也堵得慌。
見左小右不說話,小蘭還要上前打她,左小右站到了一旁,冷聲道,“我只是修剪沉重的花朵,避免花枝被壓折。”看向嶽郡,“我相信,你爸爸他也是在做這種事。”
小蘭厲聲道,“你一個破女傭也敢跟我爸爸比。你有我爸爸懂得多麼?你會把花剪壞,我爸爸不會。”
bsp; 從頭到尾,嶽郡都沒有開口喝止,反而看站小蘭眼裏十分溫柔。她十分不可思議地看着他,“你都不管她麼?”
嶽郡十分費解地看着她,“她這樣不是很可愛嗎?”
可愛嗎?
左小右無語地搖搖頭,“你們一定得罪了不少人。”
“誰敢得罪我爸爸誰家的海貨都別想賣出去,誰都別想過年。”小女孩一臉的趾高氣揚。而一旁的嶽郡也只是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髮並沒有什麼斥責的話。發
原來這世上還有這樣的父親。左小右
“我簡直無法想像你這樣的孩子長大了會是什麼樣子。”
左小右冷冷地甩開了過來要打自己的手,提起藍子要離開。遇到這種人,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禮說不清,還好她的小澈自己恢復了,不然心裏不知道該有多難受。
想到小澈被這樣惡毒的語言傷害過,左小右心裏就一陣心疼。
嶽郡突然緩緩地開口,“今天我們得罪你老闆。算是意外。”
左小右一愣,想起之前他說自己是夜睿的傭人。她懶得解釋,接着走。
“喂,你去哪裏?你別走。”身後響起女孩尖利的聲音,“你給我做傭人,我爸爸給你三倍工錢。”
左小右此時的無語簡直可以沉默整個宇宙,夜睿一向囂張卻從來不把自己多有錢掛在嘴上,這家人卻十足十的表現出暴發戶的品格。
左小右懶得理他們,走幾步停住了,他剛剛說今天把夜睿得罪了,什麼意思。
左小右回過身,看向嶽郡,“你剛剛說今天得罪了我老闆,什麼意思?”
“小蘭做了可愛動作,你家少爺接受不了。我道歉也沒用。”嶽郡聳聳肩,渾不在意道。
他也想通了,最多也就搬個家。
原來,他們道歉了,小澈沒有接受。小澈,還在意嗎?
左小右心裏有些擔心。看向嶽郡,“如果是你女兒真誠的道歉,我們家少爺不會不接受的。”
小澈的教養她是知道的,如果對方道歉是真誠的,他一定會接受的。
嶽郡不以爲然地笑了,摸着小蘭的頭道,“我女兒不願意,只好我代勞了,他們不接受,我也沒辦法。”看向左小右,“你應該也是他們家的短工吧?他們只是本島的遊客,住一陣就走了。你可以到我家幫工,我給你三位工資。”
原來,是根本就沒有道歉。
左小右咬了咬脣,要是能接近這女孩讓她意識到錯誤,真誠的跟小澈道歉,小澈心裏的鬱結可能就能解開了。
沉吟半晌,左小右道,“好,但是我只能早晨做一個小時。但是,我要你保證,你的女兒不會再打我。”
嶽郡搖搖頭,“我希望小蘭自由自在的長大。她的一切我都不會去拘束她。”
自由自在的長大不是這個意思好嗎?!
左小右深深嘆了口氣,看來她真的很有必要說服女孩親自向小澈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