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右後背確實疼的厲害,但是她清楚地聽懂了夜睿話裏的意思,“你還留下做什麼?”
陳聰和陳董都被抓了,他還要留下做什麼?
無非就是抓嶽郡。
夜睿的性子她是知道的,絕對不留任何危險因子過夜。
樑子結下了,嶽郡抓小澈一次,這次放過他必然會有第二次。
這也是左小右擔心的。
她看着夜睿,輕聲道,“我不走,我在這裏等你。”
小澈地看向夜睿,“我也不走,我要留下來和爸爸一起戰鬥。”
小澈難得說話不再淡漠,反而帶了一抹激昂。要不是因爲知道孩子要面子,左小右差點笑出聲來。
夜睿揚了揚眉,沒有理會小澈,看着左小右有些堅持,“你現在身子不好,先回去。聽話。相信我麼?”
左小右看着他眸裏盡是溫柔,“我相信你,夜睿,我永遠都相信你。”她笑了起來,明亮的眸子閃閃發光,“我想我們一家人一起戰鬥。”見他眉尖緊蹙,左小右柔聲道,“夜睿,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我可以保護自己。”
說到這裏夜睿冷下臉,看着她滿臉的血污,“你看你現在這樣,我怎麼相信你。先回去!”
“什麼?你們現在要走嗎?”辰亦梵走進來,一臉尷尬,“那個只調出來兩架直升機,我讓開回去運乾冰了。”看着夜睿一臉怒容,“你不是說……”看着夜睿陰沉的臉,後面那句“這裏埋着硫磺”。
沒有直升機要立刻走是不可能了,嶽郡的人都是海上的好手,乘船反而容易出事。
夜睿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來了多少人?”
“算上我十個。”辰亦梵看着夜睿又冷下來的臉,連忙解釋,“從Y國飛到這裏怎麼也要十幾個小時。他們剛好跟我一起在亞洲執行任務。”
十個僱傭兵的戰鬥力對付嶽郡的人肯定夠了,但是……百花海里有硫磺。
他們不熟地勢,水性又不如嶽郡的人,說好不會喫虧的。
夜睿沉吟片刻,“留下六人,剩下的人跟我去百花海。”
嶽郡自詡要將這片花田送給在天國的妻子,那此時一定會在百花海。
夜睿的身手左小右信得過,留下六個人也算安他的心,左小右沒有反駁。
夜睿將一旁從來時一直沉默的小蘭扔了過來,“看好她。”
留着做籌碼。
左小右帶着小澈和小蘭在一樓的休息室裏休息,二樓不便逃跑。留下的僱傭兵分散站崗。
“你們在這裏,我去拿點喫的。”折騰到深夜大家都餓了。
左小右給僱傭兵送了點心,回到房間的時候就看見小蘭正趴在牀上默默地哭。
見她走進來,一直在沉默的小澈拿過盤子裏的點心,走到小蘭面前,“餓了麼?喫吧。”
小蘭一怔,回過頭有些驚訝小澈竟然會跟自己說話。但是她還是搖搖頭,“我不是餓哭的,我不喫。”
之前一直沒有注意,左小右這會纔看清小蘭的臉上竟然有五道鮮紅的指印,眼睛也有些
左小右在她旁邊坐下,柔聲問,“那你是爲什麼哭呢?”
小蘭的語氣突然激烈起來,“我就是討厭這樣,特別特別討厭這樣。特別討厭!”
她的腳不停地去踢牀,在拼命地發泄情緒。
左小右下意識把小澈從她身邊拉開,怕她會誤傷小澈。問,“你討厭什麼?”
“我討厭出生,討厭活着,討厭被爸爸罵,討厭媽媽因爲我死掉。”小蘭說着整個人崩潰扭曲起來,腳下踢得更用力了。
左小右看着她,覺得她有些可憐。
狂躁的人心裏就有傷痕,就像另一個人格的夜睿。
左小右無意識地擡手順了順她的頭髮,輕嘆,“你爸爸怎麼會罵你呢,他寵你都來不及。”
還把人寵成這樣。
話音一落,小蘭重重地癱坐在了地上,眼淚不斷地往下落。這一刻,她就跟所有小孩子一樣,可憐而柔弱身上再也沒有一分囂張。
“我想我媽媽。”小蘭突然擡頭看她,“我好想見她讓她不要生下我。”
左小右低頭看她,燈光下孩子兩眼紅腫,滿臉通紅,十分可憐。
“傻/瓜,每個孩子都是媽媽的寶貝,媽媽爲了你放棄了生命,你更應該好好珍惜自己,努力健康的活着纔對啊。”
小蘭抹了抹眼淚,搖了搖頭,“我不是寶貝,我是媽媽被強J的產物!”
說這句話的時候,小蘭的臉面無表情,彷彿自己也是那樣認定的。
左小右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就連小澈也茫然地看着她。
“什麼是強J?”小澈畢竟才四歲平時生活裏誰都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他有些不懂。
左小右不知道該怎麼跟小澈解釋,小蘭顯然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她自顧自平靜地說了下去,“爸爸說,我是媽媽被人強J生下來的,是殺死媽媽的兇手。”
竟然,是這樣。
愛麗的死亡背後,顯然有很多她不知道的故事。
但是孩子何辜,又何能揹負這些?
“是,你爸爸告訴你的嗎?”
“嗯。”小蘭平靜地點點頭。
左小右皺了皺眉,看着嶽郡那樣好脾氣的樣子,竟然會跟這麼小的孩子說這些。
“阿姨,其實我不想媽媽因爲我死。”目光看向小澈,“也不想弟弟去死。”
左小右沒有明白,小澈道,“她帶我和爸爸從祕密小路跑出來的。”
原來如此。
左小右溫柔地蹲下/身,摸了摸她的頭髮,輕聲道,“小蘭真是善良的孩子。”抓着她的話循循善誘道,“你爸爸又不是壞人,他請小澈過去,也只是做客而已。我們都不會死的。”
小蘭搖搖頭,“爸爸以爲我不知道,其實我什麼都知道。我也知道爸爸爲什麼每天都要去剪花,也知道他要做什麼。”
“你爸爸想做什麼?”左小右問。
她聽到夜睿跟辰亦梵打電話說百花海下埋着硫磺。那是他要燒掉百花海。
難道,還有別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