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寧家後,蘇瑾頭疼的厲害,想來也許是受了寒,就早早的上牀休息了。

    夜裏迷迷糊糊醒來時,她覺得全身發燙,嗓子又幹又疼的,乾咳了幾下後,摸了摸額頭,才知道發燒了,她嘆口氣,伸手探了探身邊的位置,空蕩蕩的。

    無奈嗓子都快乾得冒煙了,她扶着暈眩的腦袋爬起來,萬分謹慎的扶着牆往外走,但腰還是撞到了桌角,疼得她幾乎厥過去。

    她捂着腰蹲下,緩了好一會兒痛感才消失點。

    喝了水回到臥室,她點開手機,凌晨五點半,他還未回來。

    她有些虛弱的躺在牀上,心裏堵得慌,好半天喘不上一口氣,一整夜,醒了又睡,睡了又醒。

    第二日她意識就不大清醒了,小元着急的給她找來了醫生,吊水吃藥好一通忙活。

    等她稍微清醒點時,第一反應竟然是去摸摸身旁的位置,依然空蕩蕩的,又冰又涼。

    “燒退了點,別再着涼了。”

    小元見她把左手臂橫放在一邊,急忙將她的手放回被窩裏,輕聲說道。

    “他昨天沒回來嗎?”她臉色呈現出病態的蒼白,就連嘴脣都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寧先生嗎,沒有回來,估計是工作太忙,在公司歇着了。”小元說道,然後給蘇瑾掖了掖被子,問:“蘇小姐,我給你盛碗粥吧,喝了舒服些。”

    “好,謝謝你。”她扯出一絲笑,說道。

    小元出去後,房間裏陷入了一片死寂,從前不知道,這裏竟然這麼安靜,她眼眶微微發紅,愣愣的看着天花板。

    一種飄渺的幻滅似的悲哀,在很遠的一瞬間抓住了她的心靈,扯得她的心臟發疼。

    夜幕再次降臨,睡夢中,她感覺到有一隻冰涼涼的手蓋在她的額頭上。

    她微顫,睜開眼,見寧非白坐在牀沿,正看着她。

    “吵醒你了?”黑暗裏,他的聲音裏帶着一絲疲憊,問。

    蘇瑾盯着他的影子看了一會,天太黑了,她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她也沒看清他的心。

    她以爲,他對她那般好,就一定是喜歡,現在看來,也許不一定是,也許是她自以爲是,一廂情願罷了。

    她閉起眼,想起昨夜他跟別的女人挽手相依的樣子,她還從來沒在外人面前跟他這般親密過呢。

    她想質問,突然覺得可笑,她拿什麼身份去問他,他也從來沒說過,她之於他,到底算什麼……

    寧非白見她不說話,在她身旁躺下,伸出手欲抱住她,她卻突然把身體往外挪了挪,與他之間隔出一段距離。

    他強硬的將她拉回到懷裏,有些霸道的說:“就在這裏睡。”

    蘇瑾當然不從,試圖掙開他,結果被他摟得更加的緊,他用下巴摩挲着她的頭髮,聲音低低的:“我昨晚有事,不知道你生病了。”

    他似乎極累,聲音越來越小,竟很快入睡了,蘇瑾聽着他淺淺的呼吸聲,不忍推開,只能仍由他抱着,但心中的堵着那口氣依舊不得排解。

    次日到了中午她才醒,燒已經退了,她從被窩裏爬出來,去洗了個澡,才覺得一身清爽。

    恰巧許藍給她打來了電話,讓她把精油送過去。

    她便立即趕去了何家,竟遇見何函,他看見蘇瑾,非常有禮貌的對她點頭示意,隨後,出了何家大門。

    許藍穿着一身休閒裝,不施粉黛,氣色也有些不大好。

    蘇瑾走過去,指着外面問她:“剛纔走的是何函吧?”

    “是。”

    “跟他哥哥不太像啊。”蘇瑾笑道。

    “畢竟基因還是有差別的。”許藍眉微挑,勾着抹笑意味深長的說。

    蘇瑾記起網上查到的信息,何函並非何老爺子妻子所生,而是個私生子,想來許藍婆婆待她刻薄,許藍藉機諷刺實屬正常。

    “東西好了。”蘇瑾將提煉好的精油遞給她。

    “就這麼點?”許藍晃晃那足足裝有幾十毫升精油的玻璃瓶問她。

    “別小看它,夠你製作十份體香霜的了。”

    “開玩笑的。”許藍收起精油,轉身放進自己的抽屜裏:“一週後,就進行公司內部評測,你到時候也要過來。”

    “沒問題。”蘇瑾點點頭,左右看了兩下,問她:“衛生間在哪裏?”

    許藍指了個方向,蘇瑾便出了房間。

    在客廳遇到了一對男女,男的蘇瑾認識,正是何家老二,何平,而他身旁的那位,想必就是他的老婆姜慧了。

    姜慧用讓人極其不舒服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後,問:“你就是大嫂請來的調香師?”

    “是的。”蘇瑾面無表情的

    點頭。

    姜慧嗤笑一聲,也不管蘇瑾在場,怪聲怪氣的對着何平說:“大嫂是不是被大哥氣傻啦,找這麼一個丫頭片子,哼,咱們請的可以國內頗負盛名的調香師,她比得過嗎?”

    蘇瑾無聲無息的翻個白眼,別過他們,徑直走過去。

    “小聲點,大嫂還在家呢!”何平拉拉自己的老婆,提醒。

    “在家怎麼啦?我就是要她聽見,我看她呀,真是可憐,生不出孩子就算了,大哥還整天在外面鬼混,要我說,她連大哥在外面找的雞都不如,好歹人家能拿到點錢啊,她呢,非要去公司插一腳,她以爲她生不出孩子,這個家裏還會分給她一丁點東西嗎,真是可笑!”

    姜慧尖着嗓子,生怕在房裏的許藍聽不見似得。

    “行了行了!”何平無奈的拉住她,好聲勸道:“我看剛纔那個小姑娘不簡單,大嫂能找到她,一定有她的過人之處,你給我留意着點。”

    “就她還想跟我鬥?!”姜慧冷哼一聲,甩下老公走遠了。

    蘇瑾從衛生間回到許藍房間,看了一眼若無其事的她,說道:“我剛纔聽到他們說要找機會看看我調的是什麼香,你快找個顯眼的地方置放過去,好讓他們發現。”

    “我沒聽錯?”

    許藍心裏反覆過了幾遍蘇瑾的話,問。

    “是啊,讓他們看看我調的到底是什麼,好讓他們安心。”

    蘇瑾狡黠一笑,有些神祕的說道。

    ……

    近段時間,,寧非白似乎非常的忙,幾乎每天要凌晨三四點纔回來,偶爾甚至不回來,有時蘇瑾站在這間寬敞而冷清的房子裏,內心會突然感受到巨大的失落感,果真,她當初選擇搬進這裏是個錯誤的選擇,至少從前,她不會生出這些莫名其妙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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