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囑咐完後,帶着大家各就各位。
顧念還像剛纔那樣款款走來,靠近肖美美后站定,有意識地放慢動作,輕輕地跪了下來。這次果然比上回好點了。
誰知,肖美美也跟着她一起耍起了太極動作,慢慢地擡起手,慢慢地拿起鮮果,慢慢地剝皮,慢慢地送到嘴邊。
顧念等得心焦,尤其是腳下滾燙的地面炙烤着她的皮膚,膝蓋上的疼痛感更加深了幾分。
顧念忍着疼,還要擺出一副標準的微笑,手臂因爲長時間的託舉,都有點微微顫抖起來。
“卡!”導演一聲令下,顧念瞬間無力地垂下了手臂。
“肖美女啊,你的動作太慢了,你不用改變節奏,還是正常的速度就好。”
肖美美一臉無辜狀,“這樣啊,我還以爲顧念慢了,我也要慢,這樣才協調嘛。”
“你也實在太慢了,動作慢也就算了,臺詞還說那麼慢,沒必要沒必要,自然一點,我們再來一遍吧。”
顧念撐着地面站起來,膝蓋的疼痛讓她走路都有點不靈活了。
但已進入拍攝的後期,哪怕膝蓋是鑽心地疼,顧念還是表現地一切如常,咬牙堅持着,該笑就笑,該跪就跪。
好在這一條沒有磕絆地圓滿結束了,導演一喊停,顧念就像散架了一樣癱坐在地上。
肖美美擡腳就上了車,工作人員也開始收拾道具和器材。
就在顧念用盡全力要站起來時候,她的胳膊被人抓住,繞過了頸項,那人的另一隻手直接伸到顧念小腿下面,一把就抱起她的身體。
顧念在空中轉了一圈,恍恍惚惚纔看清,抱着她的人是楚承澤。
“你怎麼來了?”
顧念腦袋一下轉不過彎兒,莫非楚承澤真是自己的守護神,每次她遇到危險,或者無助無援的時候,楚承澤總會不偏不倚,不早不晚地出現。
楚承澤還她一個笑容,說:“我在旁邊看你好久了。別說話,休息會吧。”
顧念於是順從地摟住楚承澤的脖子,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忽然感動地想要落淚。
楚承澤絲毫不顧忌別人的眼光,一路把顧念抱上車,開到公司了,顧念自己打開門,掙扎着要下來,又被他給抱起來了。
顧念急得不停拍他的背,“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被人看見多不好。”
楚承澤爭辯說:“有什麼不好的,抱着自己的女朋友,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顧念拗不過他,只好把臉埋得更深了,恨不得鑽進楚承澤懷裏。楚承澤非常滿意,也沒送顧念迴文旅公司,而是一路招搖地走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引得大家紛紛側目。
“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麼?”
顧念瘸着腿剛想逃走,就被楚承澤按在了位子上。制服受傷的顧念對她來說簡直是手到擒來,小菜一碟的事情。
“你給我坐好。別逼我動粗啊。”楚承澤連關心都帶着蠻橫的味道。
楚承澤
說完就走了出去。顧念迫於他的淫威,只能乖乖地坐等。
顧念知道,以楚承澤在公司的身份地位,又是楚氏集團頂樑柱式的人物,他隨隨便便指派個項目經理坐陣就可以了,根本不用委身到這麼偏遠的地方來。
可他偏偏來了,每天安安穩穩、踏踏實實地待在離自己不那麼遙遠的地方。
顧念的心突然柔軟了起來,不管她在外面表現得多麼強大,在楚承澤身邊,她始終是那個被疼愛的小女人。
顧念正發怔的時候,楚承澤提着個藥箱進來了,徑直走到顧念身邊,單膝跪下,幫顧念撩起褲腿。
“哎哎,幹什麼?”顧念趕緊捉住楚承澤的手。
“當然是幫你處理傷口啊。”楚承澤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免了免了,我自己回家弄就行了。”顧念還是堅持着。
楚承澤直視着顧念,恐嚇她說:“如果不及時處理,感染了,化膿了,留疤了,截肢了怎麼辦?”
楚承澤說得煞有介事的,顧念反而被他的嚴肅逗樂了,不由的鬆開了手。
“你說得也太誇張了吧,當我是三歲小孩啊什麼都不懂,擦破點皮而已嘛。”
顧念說得滿不在乎,可楚承澤捲起顧念的褲管一瞧,傷口滲出的血已經結成血痂,暗紅的顏色貼在皮膚上,上面還沾染了一些黃土。
楚承澤不由分說的拿起一瓶純淨水,先幫顧念清潔傷口。
“忍着點疼啊。”
縱使楚承澤有言在先,水打溼皮膚的時候,顧念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楚承澤心疼顧念,一着急說話的語氣又兇了起來,“讓你逞強吧,自己的疼自己忍着。”
“你是不是故意的,下手那麼重。”顧念嘴上這麼說,心裏明白,楚承澤這個從來不伺候人的大少爺,已經拿出這輩子最柔軟的樣子了。
顧念朝楚承澤伸出手,“還是讓我自己來吧。”
楚承澤一巴掌把顧念的手打了回去,“你也不看看自己的爪子,髒兮兮的,當心別碰到傷口。”
顧念低頭看着手掌,果然上面都是剛纔在現場抹上的泥巴,手看起來跟雞爪子一樣,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背到了身後。
“那你可輕一點。”顧念小聲地乞求道。
沖洗完畢後,楚承澤用鑷子夾起棉籤,沾上碘酒給傷口消毒。
酒精接觸到皮膚跟火燒一樣地疼,顧念本能地彎了彎膝蓋,但這一次很爭氣,咬着牙一聲不吭。
最後,楚承澤給顧念的膝蓋上塗抹了一層藥水,然後用潔白的紗布覆蓋住,用醫用膠布貼起來。
顧念看他服務地細心周到,掩飾不住地滿意。
“看不出來嘛,你居然還有這樣的手藝。能夠讓你楚少爺伺候一回,我是不是因禍得福啊?”
顧念好了傷疤就忘了疼,忍不住跟楚承澤耍起了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