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悅君歌 >第120章 暗潮洶涌
    夏錦端爲王玉溪行斬衰之禮的消息傳來, 鄴都上下亦都喧鬧成了一鍋粥。一時之間,感慨夏公主用情至深的有,轉而盯向周天驕,盼着她不爭饅頭爭口氣的也有!

    畢竟夏國公主如此陣仗,他們周國公主也是當衆示好過的, 總不能真遇了事, 就矮他夏人半截了罷!於是乎, 便就在周女們的期期以盼之中, 周如水將一箱又一箱的厚禮大大方方地送入了琅琊王府。

    這送禮之事其實是廢了一番周折的,因是王玉溪的安危莫測,往王府探問消息的也更絡繹不絕。這般,王府的司閽只要一聽是往王玉溪的竹苑送禮的, 便都一概推拒不受了。

    這般, 想起自個若是在這當口將物甚送進了竹苑, 便就真成了獨一份。周如水反倒越發來了勁,連肉疼的心思都飄去九霄雲外了。

    早先,她叫夙英自府庫中找了個白玉硯匣來, 道是自個的端硯放在竹苑久了,這日日干放着,沒個硯匣護着可不成!這般, 司閽也不得拒,便是真送進了竹苑。碂叟見了亦是無言,再想夏錦端那急着守孝施恩的陣仗,索性就點了點頭, 叫祁公去收下了。後頭他更留了個心眼,道是周天驕若是再送物來,也都一併收下。

    果不其然,第二日,周如水又派奴僕換了個金絲楠木的荷葉形蓋送來,道是早先那白玉硯匣雖是漂亮極了,卻又有些不好。如今這香楠的纔是最好,木水不浸,不腐不蛀,才能配得起她的端硯。這般,司閽想起了前事,再想起了祁公的叮囑,便也未拒。

    彼時,王玉溪尚是昏迷未醒,祁公接過那金絲楠木荷葉形蓋就知,前頭夏錦端使了昏招,這周天驕不遑多讓,竟是與她擡起了槓,也使起了昏招了!

    於是乎,這有一就有二,周如水送禮也算是送出了味來。遂便常常自個拿着個冊子,可着勁地自府庫中挑好玩意往王玉溪的竹苑中送。

    遂這一箱又一箱,周如水的所行所爲,在旁人眼中,便就直是如個浪蕩子一般了,全是副不惜金錢,只爲討美人一笑的紈絝模樣。

    公子詹這也才哭笑不得地覺着,他這阿妹與他,終還是有這麼一處是相像的。卻這麼想着,他又總有些不對味。再念起王玉溪那看不透真假,摸不清底細,卻不時總會續不上氣的破身子,終是不耐地皺了皺眉頭,始覺這廝非爲良配。

    如此一來,同是愛慕王玉溪,夏錦端與周天驕就全呈了兩面。一個信死,已是哀痛至極地掛白守起了孝。另一個卻信生,全是不惜奢費金錢的,巴巴將好物全往郎君身側送。

    這般,待得王玉溪自昏睡中醒來,便見周如水送來的奇珍異寶已在竹苑中堆成了一座小山。再待王玉溪問清來由,也是哭笑不得!他雖曉得夏錦端會向他“施恩”,卻他倒未想到,周如水會出這般的昏招。

    如此,再待他看清那奇珍異寶中摻雜着的撥浪鼓,泥人,東珠手串,芙蓉荷包等物時,蒼白的面上更是笑意無奈,只道這小姑連做戲都懶得做足,卻笑着笑着,還就真有幾分想她了。

    一旁,祁公見王玉溪露出笑意也算鬆了口氣,便就嘿嘿一挑眉,意有所指地嬉弄道:“這周天驕也是有趣吶!竟用郎君討好姑子,郎主豢養外室的法子來對待咱們三郎了!”

    他這麼一言,向來最是嚴肅,待夏錦端與周天驕最是不滿的碂叟也是一笑,他朝王玉溪瞥了一眼,便就一改常態地揶揄說道:“這周天驕不光是在替公子解圍,更是自個將嫁妝都出齊了。”

    聞言,王玉溪施施然朝他看去,他色澤淺白的薄脣微微一勾,明澈高遠的眸中,忽的就透出了幾分審視之意。

    及笄禮便就在幾日之後,周如水的心思卻全在送禮這事兒上,就見她撥算着手指頭,嘴裏輕聲嘀咕,“早年母后賞賜過我一根冰弦,是由冰蠶所吐的白色柘絲,集三百根併成一根製成的。這玩意難尋的很,送去給三郎倒是蠻有意思。”念着,她又一拍腦門,笑眯眯地歪了歪腦袋,一雙杏眼都彎成了月牙,“是了!傳聞二嫂也是個擅琴的!不如,就將那失傳已久的《猗蘭古曲》當作見面禮好了!”

    這麼想着,周如水半點也等不及,朝裏探了一眼正在室中守着王子楚習字的瀞翠與夙英,牽起衣裙,便獨自一人貓身轉出了門去。

    平心而言,望着周天驕將那一箱箱的奇珍異寶往琅琊王府中送,感慨的不少,眼紅的也不少。劉崢便也算其一。他一品級都無的小小監市,日日在外頭巡街,便也就日日能聽着各式各樣的閒言碎語,見着那成堆往王府送去的奇珍異寶。他的心中如何不是五味雜成,只覺前歲若是他能把握得當,這些個富貴都應是他唾手可得的。如此,他便日日都盼着王府傳出王玉溪的死訊,更是日日都想着,如何才能再次近到周天驕的身旁,叫她再看一看他,給他一絲翻身良機。卻他本想着趁着周天驕的及笄禮,想個法子表表心意,露露面。宮中卻忽然收回了所有請帖,道是天驕公主金尊貴體,及笄之日便就不見旁人了。

    周如水哪能想到,這宮中禁制重重,竟還有人能擅闖宮帷,更是避開了暗衛的監視,大搖大擺地入了她的府庫密室。

    望着一身紅裳,依舊戴着黃金面具,正在她密室之中悠然自得翻箱倒櫃的風淺樓,周如水默地吸了口氣,須臾,便小心翼翼地牽起衣裙,輒身往外跑去。卻她才稍稍一動,風淺樓便如一道冷風一般,詭異快絕地閃至於她的面前。眨眼間已擒住了她的手臂,將她硬生生地抵在

    了一旁的紫檀木櫃之上。

    他居高臨下的,用一種詭祕的目光慢慢審視着她,須臾,便輕啓薄脣,陰測測地笑道:“千歲可是被那癲風嚇破了膽?見着了本君,竟就拔腿就跑?”

    說着,他更是興味無比地捏着她的下巴擡了起來,任由溫熱的呼吸肆無忌憚地噴在她的臉上,陰鬱帶笑,涼涼地哼道,“本君可在這兒等了你許久!你們周室的少府日日喊窮,卻只千歲這兒便有不少的稀罕寶貝嘛!只可惜這些都不是本君要的,本君想要的不過是塊暖玉,然翻遍了你周室內宮都不得見。如此,便只能勞煩千歲告知一聲,你們周國的鳳闕,到底在何處了?”

    室中的空氣彷彿都流動得遲緩了幾分,望着風淺樓面具後那如刃般冷銳的雙眸,再聽他提及鳳闕二字,周如水的神經下意識地便緊繃了起來,一顆心更是騰地就涼冷了半截。她從不曉得,早在今日,便就有人虎視眈眈地盯着她們周國的寶藏了!

    彼時,風淺樓扣着她下巴的手像烙鐵一樣,叫她的面色都隱隱有些發白。她強自鎮定地看着他,微微一嘆,已是認真地道:“甚麼鳳闕?本宮不曉得!再你堂堂寧川少主,私闖吾周國內宮是甚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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