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悅君歌 >第164章 孤光點螢
    世間男子多喜美人, 魏公子擎自也不例外。

    在鄴都多日,他也只遙遙見過周天驕幾面,如今終於近見了真容,看她裙帶漫飄, 玉質柔肌, 才真明白了何乃姿色甚美,清美脫俗。再想着這般的美人將成爲他的婦人, 他更覺神清氣爽, 炯炯得意。一時間, 近些日子以來壓抑在心中的鬱氣與恐慌都緩和了不少。

    遂頭幾日裏,魏公子擎待周如水極是殷勤, 便是隔着窗帷, 看着她燈下燭光,粉脣微張, 他的心也分外雀躍,更是渾身燥熱。

    然他殷勤,周天驕卻不買賬, 一來二去躲在車中對他避而不見, 便是見了也是疏離冷淡,哪兒有半分將爲新婦的模樣?更到了夜裏,左衛又會將她的帳篷圍做成鐵桶, 真是叫他半步不得近,心中那些難以言說的心思都被澆滅,可謂真真窩火!

    又一次被攔在周如水帳前, 魏公子擎氣得朝她帳前吐了口唾沫。白日裏躊躇滿志的笑意都變得陰冷了幾分,他恨恨瞪了一眼擋在正門前的炯七,面上閃過一絲譏誚,輒身大步就往外走。

    纔行了幾步,見着有婢女自身側經過,魏公子擎想也未想便一把拽住了那婢女,眸中升起嗜血的**,他拽着那婢女便往一旁的樹叢拖去,一面走着一面扯開腰間的玉帶,將那玉帶塞入婢女的口中,便撕開她的衣裙,將下/身插/入了她的臀間。搖擺間,他的目光發紅,動作暴戾,動作眼神都如是冰冷的惡狼。

    這樹叢離周如水的營帳不過十步之遙,聽見聲響,周如水的眉頭便是一凝,偏頭往帳外看去,這一瞧也是愣住,她嫌惡地撇開眼,臉頰卻忍不住燒紅,攔住也要往外瞧的夙英,壓低了聲音朝帳外的炯七道:“你看着些,莫叫他將人弄死了!”

    她這般一言,夙英的臉色便是一沉,她不顧周如水的阻攔朝外看去,正對上魏公子擎滿是情/欲的眼,臉色登時便黑了,惱道:“這魏擎真是荒唐!那可是女君您帶出宮的宮人!”

    周如水比她看得更透,帳中有幾根蠟燭安靜地燃燒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燭光,嘴角一扯,勾起譏嘲的笑,淡淡道:“若非是左衛護着,今日他要冒犯的,可非只是個宮婢這般簡單了。”

    周如水話中所指夙英立即便明白了,她倉惶擡眼,又怒又驚,“這尚在周境,他便敢如此猖狂!再待入了魏境,豈不是真真的羊入了虎口?”

    周如水瞥她一眼,神情孤傲,“人生爲己,天經地義,我如今便如他砧板上的肉,他便是逾矩,也是說得通的。今日此舉,實不過下馬威罷了,怕是更輕慢的還在後頭。”

    “那咱們該如何是好?” 夙英急了。

    周如水微微一笑,顏色傾城,冷冷嗤道:“管他作甚?這離周的日子還長着呢!” 說着,她的目光盯向自個腳下的繡鞋,歪了歪頭,蹙眉低道:“真是古怪,我教阿翠將小五送歸琅琊王府便速來與咱們匯合,這都四日過去了,怎的還未趕上?”

    “許是路上出了甚麼變故?”

    “能是甚麼變故?”周如水聲音低低,悠悠眨了眨眼。

    前幾日忽聞噩耗,心緒不寧,她也亂了分寸,沉不下心思量這局面,真是撞進了死衚衕裏。如今心死如灰地行了幾日,她倒覺着哪哪兒都不對了!

    阿兄對她太過冷漠,七兄的言行透着古怪,還有王玉溪,他何至於對她不聞不問?若他要因王端的死報復她,也不該如此放任她跟着魏擎走。更況,他當日攔下她,便曾言明王端之死真要追究,他自個纔是罪魁禍首。除了這事兒,他與她之間並未有甚麼不忿。

    周如水抿着脣,手捏着衣角來回的掐,電光一閃,忽的想起他門下的馮公曾言,因是王家正逢多事之秋,遂叫王玉溪守孝三十六日便可釋服。又想起王玉溪自個曾道是,他阿翁辭世前曾言,王家門內,相互仇恨,相互傾陷,各出奇謀,各出毒計。

    王家正逢多事之秋?王家門內,相互仇恨,相互傾陷?難不成,他王家門中出了變故?

    周如水微微一怔,走至帳門邊,朝賬外的炯七問道:“王家近日可有甚麼變故麼?”

    炯七一怔,知她是醒過了神來,不卑不亢,低稟:“道是王甕殞了。”

    “王甕死了?”周如水低低重複,早便涼了的心漸漸回暖,幾分篤定地低喃:“怕是王府出事了。”

    周如水這般想着,魏公子擎那頭也漸漸偃旗息鼓,他的動靜愈來愈大,明着在下週天驕的面子。周天驕帳中卻靜悄悄的,任他光天化日踐踏她的顏面,她也好,她的護衛也好,竟都是不聞不問,仿若視他爲無物。這般,魏擎更是窩火,將那身/下的婢女如破布一般踹開,光着下/身大步走至周天驕帳前,陰鷙地眯起眼,恨恨道:“周天驕,你莫要敬酒不喫喫罰酒!”

    他方走近,炯七頃刻就拔出了劍,劍鋒帶着寒光抵在了他的身前,魏公子擎瞪大雙眸,猛地停住,氣得瞠目欲裂。

    須臾,便見周如水撩開

    帳簾邁出帳來。皓月當空,星辰密佈,她在月光中站定,對上魏公子擎放浪形骸的模樣,眸中凝着冷意。

    風流放蕩,淫於聲色如他魏擎,怎的偏就要娶她了?從他看她的眸光看來,便知他對她無有情誼唯有歹意。既如此,在君父面前所言的情根深種便都是託詞。更如今蠻人大軍奇襲蒲城,北境戰火燎燃,周國自個都焦頭爛額,非能爲他帶去甚麼利益,反倒會拖他的後腿。這般他還要成周魏之好,到底是爲何?難不成?

    想至此處,周如水眸光一亮,忽的便笑了,她直截就問出了聲來,問他:“你因何要娶我?”說着,在魏公子擎變幻難辨的陰厲眸光中,她靜靜打量了他一圈,眯了眯眼道:“若是周魏聯姻,魏國便會派兵援周,遂你要的,實是兵權?”

    她的話音很輕,言語神態全似平常,卻魏公子擎忽的愣住,似是被人掐中了死穴。須臾,他的嘴邊綻出了一抹殘忍的笑容,垂着眼皮子打量着周如水,陰鷙地眯起了眼,他道:“任你聰慧過人,仍不過是我囊中之物。”

    “你倒真真是會高看自個!”周如水淡淡看他,不爲所動,瞟了眼他身下污穢不堪蔫做的一團的物甚,無趣地撇了撇嘴,輒身便往回返,還不忘悠悠嘆了聲,“見過殿下,吾才知何爲大煞風景的含鳥猢猻。”

    含鳥爲何意呢?

    《風林廣記》澎集卷下有一則,道是有一富家,生一小兒恰黃口之年,嬉戲,誤將小豆納放陰/莖/孔中,腫痛不能小/遺;遍招醫人,不能用藥。富家遂遍貼榜通衢,多出資財,召人醫之。一人揭榜往醫焉。及下藥,豆子亦不出。醫者急於得財,遂生一計,用口吮出豆子,其兒立愈。富家厚謝之。醫人數日復往見之。富家令其兒出見,郎中坐定;問其兒雲:“曾認此丈否? ”應曰:“兒已識之。便是前番含鳥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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