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的下方什麼也沒有,可是林軒臉上的興奮卻越發的濃郁,然後在地面上快速的挖掘着。
當林軒用雙手挖出了一個大約一尺多沉小坑時,一團用朔料袋包裹的嚴嚴實實球形物體出現在了他的眼中。
小心翼翼地撕開包在外面的朔料袋,林軒屏住了呼吸,小臉上帶着朝聖般的神情,緩緩打開第二層有些折皺的紙質包裝。
紙包裏是一個麪包,一個完整的麪包!
這是一塊普通的不能在普通,但是卻擁有將近四兩重的麪包!
而這樣的一塊麪包,在過去的日子裏,在省喫儉用下,絕對夠林軒和他的三個同伴喫上三天!
當然,這塊麪包是曾經在衆人分配食物的時候,林軒得到的。當時他沒有喫,因爲在得到麪包前一天,他在荒島上發現了一處螞蟻窩。
螞蟻卵不好喫,但是螞蟻卵卻可以維持他的生命。
林軒忍着飢餓,在同伴們每天喫的麪包的時候,他選擇繼續喫着螞蟻卵,卻把麪包藏起來。
湊得近些,可以聞到淡淡的屬於麪包特有的氣味,林軒只覺得全身的傷疼都已不翼而飛。他捧着手中的麪包,猛地一口咬上去,當面包進入口中的那一刻,他有一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只是下一刻,本該狼吞虎嚥的林軒,卻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不知何時,不遠處出現了一個學員,一個看上去比林軒還要瘦小許多的學員。
這個學員的出現,讓林軒的身體陡然繃緊。
在過去的日子了,因爲一點點的食物,林軒和那些所謂的同伴們已經不知道暴發了多少次的搏鬥與爭搶。
當然,眼前的學員很弱小,弱小到往日裏都是被林軒等人欺負的哪一種。
此刻這個學員的雙眼瞪的很大,眼珠直楞楞地盯着林軒手中的麪包,便再也挪不開視線了。
看着他臉上的渴望,在看着這個學員那瘦弱的不成樣子的身體,林軒猶豫許久,終於還是把手中的麪包掰出一塊三分之一大小,遞給那個學員。
林軒伸出手的動作很慢,當然,握着那小塊麪包的小手,此刻卻在顫抖。
他那不停鳴叫的胃和身上全部的傷口,在這一刻都在用最激烈的痛苦表達着抗議。
可林軒心靈深處的那一絲善念,讓麪包最終還是到了學員手上。
看着林軒遞來的麪包,學員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至他牢牢的抓住麪包的那一刻,才確定眼前的一切不在是做夢。
學員忽然拼命把麪包往嘴裏塞去,半個比他拳頭還大一圈的圓麪包居然幾下就消失在那張小小的嘴裏,或許還沒有超過五秒鐘!
直至學員喫光面包,舔乾淨雙手上的殘渣,這才擡起眼睛,第一次把目光集中到林軒臉上,仔細地看了看,便轉身飛快的跑掉了。
望着學員跑走的背影,林軒心中有些頹然之感。他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麼做,他只是知道,當他這麼做的時候,心裏的某處悸動卻平復了下來。
林軒不在去想這些,他慢慢的撕下一小塊麪包放入口中,緩緩的閉上雙眼,享受着麪包經過食道進入胃裏的那種過程與滿足。
他喫的很慢,也喫的非常仔細。幾乎用了五分鐘,才喫掉剩餘麪包的三分之一。
就在這時,林軒猛然睜開雙眼。因爲在寂靜的夜裏,他清晰的聽到背後傳來陣陣的腳步聲。
當他快速的站起身,看向身後的那一刻,他愣住了,是一臉不信的看着身後出現的三個身影,和他們手中的棍棒。
而其中一個,就是剛剛他給了對方小半塊麪包的男孩。
而這時那個學員的臉上正掛着一臉的貪婪,伸出小手指着林軒,對身邊另外兩個炎魂學員大聲的吼道:“看吧,他手上還有面包!”
林軒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他感覺自己的心有些冷,有些刺痛,甚至,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憤怒!
三個男孩撲向了他,如果在平時,如果是一對一的話,林軒不會懼怕任何一個,甚至他有信心打倒那三個男孩其中的任何一個。
可是他這時面對的卻是三個炎魂學員的攻擊。
林軒被打倒了,但是他依然緊緊的護住手中的麪包,在其它學員對他毆打時,拼命的把麪包放入口中。
當最後一口帶血的麪包被林軒塞入口中時,他的臉上,他的手臂上
林軒曲捲的身體躺在地上,儘量用雙手護住腦袋。他的雙眼因爲充血而顯得有些猙獰,他的表情變得麻木而冷冽。
“草尼瑪的,快說,還有沒有喫的了?”
“對,他一定還有喫的東西,要不然不會那麼大方分給別人。”
“打,繼續打他,打到他說爲止!”
棍棒打在身上的痛,讓林軒的身體不斷的抽搐着。
那三個毆打林軒的學員畢竟沒有多少力氣,在加上這段時間的飢餓,只打了幾下,便氣喘吁吁起來。
慢慢,其它三個學員都累到在地,有些虛脫的叫罵。
可最後,他們幾個都開始哭泣起來,因爲他們都很清楚林軒怎麼可能還有喫的。在想到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們一個個便會餓死的時候,他們那屬於學員的軟弱心靈,終於暴發了。
忽然,一個學員又站起了身體,搖搖晃晃,可他的表情卻是那麼的猙獰。
他就是剛剛喫過林軒給他麪包的那個男孩,而當他站起身的時候,他的目光相似一頭餓狼,死死的盯着躺在地面上的林軒,他的手裏已經拿出了一塊尖銳的石頭。
“不,我不想死。他的胃裏還有面包,現在肯定還沒有消化。只要殺了他,拿出他胃裏的麪包,我們就能活!”
學員猙獰的樣子嚇壞了另外兩個學員,他們驚恐的看着這個平日最爲弱小的男孩,一步步向着林軒走去。
而就在這時,讓所有男孩怎麼也沒有想到的一幕,突然出現了。
那本該被他們打的一動不動躺在地上的林軒,突然從地上快速的站起身。
他的動作不快,但是在三個沒有反映過來的男孩面前,卻已經足夠快了。
他的手中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抓起了一塊石頭。那緊緊握着石頭的小手,狠狠的砸在了那個來到他身邊的男孩頭上……
砰的一聲,被林軒用石頭砸中的學員應聲而倒。
林軒的眼睛瞪的血紅,他喘息着,他憤怒着,他的身體在顫抖着。
看着倒在身前生死不知的學員,他沒有任何的猶豫,手臂再一次高高的揮起,握緊手中的石頭,再一次砸向男孩的腦袋上。
一次,兩次,三次……
當林軒揮霍了體內所有的力量,躺在他身前的男孩的腦袋已經被砸不成了樣子,就如同爆開的西瓜,紅色的血液,白色的腦漿,流淌了一地……
看着眼前死去的男孩,林軒沒有感覺到一絲愧疚,他只是有些噁心。
胃中的翻滾,讓林軒想要吐出來。但是他知道不能吐,那裏面可是轉着大半塊麪包,那是他活下去的動力。
砰!
林軒握着石頭的手打在了自己的胸口。劇痛,讓那噁心的感覺消失了不少。
林軒的眼睛依然死死凝視着血泊中的男孩,他想不明白這世界上爲什麼有這樣殘忍,這樣歹毒的人。他好心好意的給了對方一塊麪包,而換來的卻是對方的恩將仇報,反而想殺死他,拿出他已經喫下去,甚至已經進入到胃裏麪包。
男孩的死讓憤怒的林軒平靜的下來,同時也讓他的性格發生了前所未有的變化。只是當他轉過頭看向那兩個早已嚇的如同鵪鶉一樣,驚恐躲在遠處不停發抖男孩時,他笑了,笑的很平靜。
可是他的笑容在另外兩個男孩的眼裏,就好似魔鬼的笑容。
他們想要逃走,想要離開眼前這片地方,不管去哪裏都行,只要能離開眼前這個魔鬼就好。
可就在這時,他們的耳邊傳來的林軒的話語聲。
“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我們繼續活下去,你們要不要聽一聽?”
那個死去學員的屍體,被林軒和另外兩個男孩聯手一起擡到密林中,擡到一顆大樹跟前。
短暫的休息之後,林軒連同兩個男孩一起在荒島上找尋石頭。
他們把死去男孩的衣服脫下來,撕成布條做成了長長的繩索,綁在一個個比足球還要大的石頭上,在爬上樹,在把石頭吊起放在大樹的一處處樹杈上。
當三個爬上樹的男孩看着四周樹杈上的十多塊大石頭時,他們的臉上掛滿的興奮與希望。
荒島上有不少野獸,甚至還有一羣野狼。
就是前不久,他們有不少同伴葬身狼口,成爲了野狼的食物。
這是野獸的生存法則,當然,野獸的法則人類同樣也可以拿來用。
狼可以喫人,人同樣也可以喫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