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這該如何是好啊!”侍女在一旁哭叫,提醒着葉青趕緊離開,葉青亦是在寢宮之中坐立不安,緊盯着大門口,眼下還沒有動靜,只怕是鬱宸的軍隊還沒有來到後宮。
但她知道所有出口必定被堵死了,要是直愣愣的衝出去,一定是死路一條,但是苗夢和鬱宸打過來,如果自己不逃出皇宮,一定也是死路一條。
看着寢宮四周的環境,葉青思索着宮中還有幾處不爲人知的小角落連接着外面,她狠了狠心,撕扯下了華服上的裙角,帶着侍女匆匆走出了寢宮的大門。
“娘娘我們這是去何處,外面都被封鎖了!”侍女腳步匆匆跟着葉青,語氣焦慮,帶着哭腔,葉青睨了一眼她,冷哼一聲,並不言語。低着頭急匆匆地朝着印象當中的地方跑去,彷彿已經能夠聽到身後傳來追逐的腳步聲,她的心越發惶恐起來。
“賢妃娘娘這樣腳步匆匆的,是要去哪裏?”忽然,耳畔傳來一聲淡淡的聲音,帶着的幾分戲謔,葉青愣了神,停住了腳步,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狼狽地看着面前的人,臉色煞白,一時間說不出一句話來。
苗夢垂簾,冷冷地看着慌亂的衣衫不整的葉青,已經猜到了她要做什麼,冷哼一聲,道,“賢妃娘娘不會是要出逃吧?可是這個方向倒不像是大門的方向。”
葉青咬牙,知道事已至此,自己沒有挽回的機會,便別過頭去,冷笑一聲,“苗夢,你應當知道本宮要去哪裏,別用這種口氣同本宮說話,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苗夢挑眉,抽出劍來走到葉青身邊,將劍架在她的脖頸之上,鋒利冰涼的劍鋒讓葉青白了臉,瞬間沒了方纔的那股氣勢,直直地癱軟下來,身側的侍女連忙飛奔上來扶住了葉青,亦是面無血色。
苗夢收回劍,有些倦意地揉了揉眉心,“你知道該怎麼做的,葉青。”
說罷,便先行離開了。葉青惶恐地看着苗夢遠去地身影,好半晌,幽幽長嘆一口氣,苦笑着搖了搖頭,推開了身邊的侍女。
大勢已去,天下易主,一切都已經過去了,一切都已經不復存在了,她的榮華富貴,也到了盡頭。
晚些時候,苗夢在寢宮之中休息,因爲小產不久,身體依舊疲倦。鬱宸惱恨自己的粗心,心中不停地自責,大夫來看過之後,開了兩貼藥,喝下去之後也不見有好轉,看着苗夢依舊蒼白的面容,鬱宸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別擔心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苗夢見他如此,開口安慰道,“只是孩子……實在是對不住……”
“我想的不是孩子!”鬱宸側過身來,緊緊地將苗夢抱在懷中,語氣顫抖,“我想的是你的身子怎麼辦,你現在這樣……唉,一切都怨我,是我不好……”
“我何時說過你不好了,真是的。”苗夢低聲安慰道,輕拍着鬱宸的肩膀,“放心吧,不要自責了,你越是這樣,我心中也越是不好受……”
二人低聲說着私語,就聽有人來報前朝賢妃來了,鬱宸神色不鬱,語氣冷冷,“她來做什麼?”
苗夢卻知道葉青是做什麼而來,安撫地拍了拍鬱宸,道,“走吧,前朝除了皇后之外,後宮之中勢力最大的就是葉賢妃了。”
說罷,同鬱宸走出寢宮。
寢宮之外,已經齊刷刷地跪着一羣衣着簡樸的女人,全都是前朝後妃,她們面色蒼白,或是哭紅了眼,已經沒有了平日裏爭奇鬥豔的精力,也不復存在過去花枝招展的模樣,彼時正一同跪在一起,等候着鬱宸和苗夢。
誰能想到呢,王爺造反,皇上自殺,現在留下她們,讓她們自生自滅,生死無倚
葉青跪在最前面,聽到腳步聲傳來,擡眼看着一同走出來的苗夢和鬱宸,憤憤,囁嚅了片刻,才帶着後宮其他嬪妃一同跪安,“臣妾願俯首於王爺。”
王爺?
鬱宸挑眉,看着這一衆女嬪,又看了看身側早就明瞭的苗夢,低頭深思了片刻,側身道,“你準備怎麼辦?”
“一切都聽你的吧。”苗夢淡淡地說道,雖然並不想看到葉青,但是其他的妃子也都是無辜的,可前朝勢力不得不破,她還是輕輕搖了搖頭。
最終,鬱宸揮了揮手,命侍衛帶着這一衆女嬪一同送入行宮囚禁,往昔尊貴的后妃淪爲階下囚,不少人開始低聲啜泣,又有幾位趁這個時候一頭撞死隨皇上而去了,鬱宸一概不管,這些都是前朝舊事,而他要做的,也就是讓他們消失。
元稹聽聞鬱宸闖入宮中,皇上和皇后自刎的消息時候,並不驚訝,也不驚訝於鬱宸能夠成功,他依舊守候在大殿之上,等候着新來的皇帝。
彼時天剛亮起,大殿之內空無一人,元稹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何樣的情感,只是雙眸緊盯着遠遠被衆人簇擁而來的二人,心中依舊是幾分不甘。
“是國師。”苗夢開口說道,先看到了元稹。鬱宸詫異,但很快便變了神情,並沒有說什麼。
“微臣參見皇上,參見皇后。”元稹開口,卻感覺口中澀澀的。
“國師,你快起來吧。”苗夢看着元稹,便想到往昔,連忙開口說道,“若是有國師輔佐,必定一朝盛世。”
元稹心中一顫,想不到苗夢會說如此,擡眼看着她表情真誠,不像是假話。之後同二人言說一些事情,知道二人是坦誠相待,不知道爲何,鬼使神差地,讓他收回了手中的那兩撮毒藥,就此放棄了毒殺鬱宸和苗夢的想法。
也許,王朝的盛世馬上就要到來了吧。
一上午的忙碌後,苗夢便先行回宮,此時正巧侍女來報,說番邦公主來了,苗夢正欲離開去見公主,而小皇子醒來,鬧着要跟着苗夢一同,苗夢便帶着孩子一同會面。
公主見苗夢帶着皇子走來,也露出笑意,“眼下,你可以好好帶着你兒子了。”
說罷,牽過小皇子的手來,彎下身子來逗着孩子玩兒,苗夢在一旁笑看着,二人說着話。
番邦公主仔細地望着那皇子眉眼,忽然笑了,擡頭對苗夢道,“小皇子的眉眼同鬱宸真是相像。”
苗夢也輕笑,撫摸着孩子的頭髮。說到鬱宸,便又微微嘆息,“公主可知這一路的艱辛,我是再不想重來一次了……”
說罷,二人低聲言語這往日的事情,絮絮良久。
月餘之後,已是鬱宸穩定朝局。那日送上來的奏摺之中,還有元稹懇請辭去國師職位的奏摺,鬱宸詫異,不明所以,喚苗夢來看看,苗夢看着奏摺心中也是詫異,不知爲何。
“明日我去問問吧,元稹倒是個忠臣。”想着這些時日他對鬱宸的幫助,苗夢說道。
鬱宸亦是應允,第二日一早,苗夢便出發去國師府,想着面對元稹要如何詢問他原由,可遠遠地看着國師府緊閉的大門,隱隱生出不安——門外也沒有了往日的侍衛把守,不知道爲何。
“國師在何處!”她派人去問詢,那人卻帶了一封信回來,衝苗夢搖了搖頭,“國師……已經走了,只留下了這封書信。”
苗夢心中一驚,下令車伕調轉車頭,趕緊追出城外,想着不知道元稹什麼時候離開的,也不知道他已經到了哪裏。
苗夢追了半日,依舊沒能找到元稹的蹤跡,只好敗興而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