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倒是輕鬆,打車和開車,那都是需要錢的。”我說:“再說了,坐公交怎麼了,坐公交還給國家節省資源呢。”
話剛說完,公交車穩穩停在我要下車的站口。
我和江峯一起下了車。
我倆就站在沈氏外面的公交站牌處。
看着沈氏大廈,我想到那天江峯送我去寵物醫院時,沈墨琛之後懟我的樣子,身子忽地抖了兩下,於是,迅速拉着江峯往公司周圍的商區走去。
我帶着他在一家早餐店面前駐了腳,剛剛一路拉着他跑過來,根本沒注意到其他,現在停下來再看他,他的西裝被我拉扯得歪扭了一些,現在正在垂頭嫌棄地整理着。
“你是在逃命嗎?”
可不是逃命嗎?
沈墨琛好不容易對我好了一點,現在要是再往他槍口上撞,我不是自討死路嘛。
當然,我是不可能這麼對江峯講的,於是恢復兩人相處的模式:“噯,我帶你來喫早餐,你還說我的不是了?”
江峯倪了我一眼:“你???”他說:“有這麼好心?”
“我什麼時候沒那麼好心了?”
就這麼說着,我就要推着江峯進早餐店去,找一個封閉的地方,總好比站在外面等沈墨琛逮來得好。
我推江峯的時候,是在他身後的,視線所及之處,只有江峯的兩條大長腿和腳下的路。
“曉曉……”
江峯突然叫我,聲音有些不正常,我一時分辨不清他爲什麼這樣叫我,於是回答他:“幹什麼?”
“沈墨琛……”
幾乎是這個名字從江峯嘴裏一彈出來,我整個人就在他身後僵住了,一陣冰涼爬上後背。
我低啞着嗓音問他:“在哪裏?”
他在哪裏,有沒有看到我們這邊,然而這些我都還來不及細想,還來不及問,身邊,已經想起了沈墨琛的聲音。
我從來不敢想象,會在這裏碰上沈墨琛,憑我對他的瞭解,他是不會到這種小店來喫東西的,更何況是早餐。
“舒曉!”
冰寒凌厲。
我怔怔地擡頭,腦袋從江峯的後背漸漸露出來,對上沈墨琛冰冷沒有絲毫溫度的臉。
他的旁邊,還站着蔣夢婕……
我的心,霎時間從害怕,變成了冰涼。
然而,就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蔣夢婕已經陰陽怪氣地開口說話了。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啊,不知廉恥的女人。”
沈墨琛臉色很沉,蔣夢婕轉身對着他:“墨琛~~”她抓着沈墨琛的衣袖撒嬌:“你看看奶奶都給你找的什麼樣的女人,大早上就帶着其他男人喫早餐,這兩人……”
說完,她看了看我前面的江峯,語氣遲疑而故作輕浮地說:“你們兩個,不會是昨晚上……”
沈墨琛臉更沉了,眼神尤其攝人,定在我和江峯身上。
然後,沈墨琛把被蔣夢婕挽着他的手猛地抽開,憤道:“舒曉,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啊,墨琛你被這個女人背叛了唄……”
沈墨琛頭轉過去,冷聲道:“閉嘴!”
蔣夢婕顫抖着身子,嘴角張合着,還想再說什麼,卻被沈墨琛嚇人的臉色堵了回去。
江峯先開了口:“我們只是在路上恰巧碰上的,是你們想多了。”
“我想多了,呵呵,我想,現在我是在問我老婆吧,關你什麼事,你站出來解釋什麼?”沈墨琛說:“還是你覺得我沈墨琛好欺負,嗯?
江峯也來了脾氣:“我不覺得你好欺負,那你的意思就是我好欺負咯?”
“我警告你,我家的事你少管,你他媽要是有一點自尊心,就不應該和已婚婦女牽牽扯扯。”
本來我和江峯之間什麼都沒有,而且哈利的事,我還欠着江峯幾千塊錢,上次救我,他也在場的,沈墨琛怎麼羞辱我都可以,但是不能說江峯。
“夠了,沈墨琛!”我說:“你不要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我們兩個之間就是普通的朋友,其他的什麼都沒有,再說了,退一萬步,我即使和他有什麼了,那麼你們兩個呢?你和蔣夢婕呢?你們兩個手挽着手從早餐店出來,你又做了什麼對得起我的事?”
“舒曉!”沈墨琛扯嘴,明顯已經氣得不行
:“你以爲你可以掌控我?你可以管我?”
“我不認爲我可以管你,更不認爲我可以掌控你,但是,你和蔣夢婕恩恩愛愛的時候,你捫心自問過,你這樣說我,你又有什麼立場?”
他偏偏頭跟身子,嘴裏還在重複着剛剛那一句:“我沒有立場!”
他把指尖的骨頭捏得咖吱作響,在大家都沒有防備的時候,直接一拳頭,打在了江峯的臉上。
“老子他媽的就讓你知道,我有沒有立場!你們想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偷奸,告訴你們,門都沒有!”
沈墨琛這一拳使了全部力氣,江峯又沒有防備,被他砸在了地上,嘴角都出了血。
我一把推開沈墨琛,衝着他大吼:“你他媽幹什麼,要瘋不要在我朋友面前瘋,帶着你的真愛滾吧。”
他看着我要過去扶江峯,動作很快地抓住我的手臂,把我往他的面前扯。
“誰是我的真愛?”
我跟他對視着,絲毫不躲閃:“沈墨琛,你有必要這樣子裝嗎?你跟蔣夢婕什麼關係,難道我不知道,別人還不知道嗎?你難道想跟我說,你面前站着的這個女人,不是你最愛的女人嗎?”
沈墨琛氣得眼裏冒火,卻根本不放開我的手臂,反而捏得更緊,一隻手把領帶粗魯地鬆了鬆,脣角啓動:“好,如你所願,她是我最愛的人,曾經是,現在是,以後還是。”
“但是。”他毫不留情地捏着我的手,任憑我怎麼叫痛都不放鬆,一字一句地說:“可就算我愛誰,我都不可能放過你。”
我愣住了。
我還以爲,他之前的些許改變,是肯定了我,甚至昨晚,我差點就要問出,他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看來不只是我自己自戀,我現在還覺得,沈墨琛簡直就是一個變態,我不知道,到底是爲什麼,竟然讓當初那個善良的大男孩,變成了現在這個霸道且變態的樣子。
我腦海裏還回蕩着沈墨琛逐字逐句說的那句話--如你所願,她是我最愛的人,曾經是,現在是,以後還是。
她是我最愛的人,以前是,現在是,以後還是。
這句話像是魔咒一般,以至於我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想要離婚的念頭,再次在心裏浮現出來。
江峯這個時候已經起來了,用手擦着嘴角的血。
沈墨琛與之對視着,兩個男人的目光,像是都帶了刀一般。
不過幸好,江峯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默默地站在那一處。
我擡手想要掙脫開沈墨琛的鉗制,想要過去看看江峯到底怎麼樣了。
然而這一舉動,再次觸動了沈墨琛。
他瞪着我,說:“你想要幹什麼?難道還要當着我的面,給我戴綠帽子?你以爲我還會給你這樣的機會?”
既然他都這樣說,那我就順着他的話說吧。
“沈墨琛,既然,你從頭至尾愛的都是這個女人,那我們,一刀兩斷吧。”
他鉗制住我兩隻手,迫我跟他對視:“一刀兩斷,你說一刀兩斷就一刀兩斷?舒曉,我告訴你,你這麼來到我的身邊的,我們大家心裏面都清楚,你想要一刀兩斷,你覺得這世上有這麼美好的事情?”
我真的心碎了,連聲音都是破碎的:“沈墨琛,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夠將就你?是,我們都知道我嫁進你家裏,是拿了你們沈家的錢,可那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們沈家是生意人,不會做虧本的買賣吧,你不是就想說要是一刀兩斷了,你們家的錢就白花了嗎?行啊,好啊,你說吧,我欠你們家多少錢,你全部算出來,我就是做牛做馬,我就是出去賣,我都還給你們,行不行?”
沈墨琛呵呵兩聲,江峯已經微怒了
“呵呵,舒曉,說得這麼好聽,那你當初怎麼沒有想到去賣呢?難道你對我們沈家的家業就沒有半點想法?呵......像你們這種飛上枝頭想當鳳凰的人,我沈墨琛見多了,你可以想想賣身還我們沈家的錢,但是我告訴你,在整個B市,不,就算是出了B市,你去問問,有誰敢要我沈墨琛的女人?”
“你不要,我要!”
霎時間,路人、沈墨琛、蔣夢婕,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停留在江峯身上。
我也看得怔楞,心裏只覺得江峯幫我幫過頭了,他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這樣的話,平時我們在私底下開開玩笑還可以,但是在沈墨琛面前,說出來就是自尋死路。
剎那反應過來,我這才注意到江峯的手,還拉着我的一隻手,而我的另外一隻手,被沈墨琛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