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妍心的語氣嚴厲非常，眼神更是如刀似箭。
莫大娘在徐妍心這等逼供下，情緒頓時奔潰，紅着眼圈，淚如雨下道：“當時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並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們說讓我幫忙把孩子送過去，就給我三千塊。我就去送了，其它的，我什麼都不知道。”
徐妍心緊緊盯着莫大娘的眼睛，一字一句試探道：“所以，爲了三千塊，你做了人販子？”
“不是的，不是那樣的，我不是人販子。姑娘，你看……你看看你現在，你現在過得多好啊，這證明我沒有害你。”莫大娘抓着徐妍心的手，又哭又笑地道。
徐妍心卻覺得自己腦海裏有什麼東西“嘣”得一聲斷了。
難道說……
莫大娘口裏那個孩子說的當真是她？
“妍心……”
這時候，顧靳言走了過來，他滿臉戒備看向莫大娘。
莫大娘忙退了出去。
徐妍心整個人有些失魂落魄。
顧靳言擡手將她拉進懷裏，她的神色卻一片惘然。
“發生什麼事了，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顧靳言關切地問道。
徐妍心悽然一笑，擡頭望着顧靳言的眼睛道：“如果有一天，有個人突然出現，告訴你，你不是顧家的孩子，你作何感想呢？”
“莫大娘剛纔跟你說了什麼？”顧靳言敏感地捕捉到了重點。
徐妍心的眼淚砸了下來，哽咽道：“靳言，我現在腦袋很亂，我不知道我該相信什麼，不知道我該不該繼續追問下去。”
“有什麼事，你跟我說，我來幫你解決。”顧靳言握緊徐妍心的雙手。
徐妍心搖了搖頭，她擡手擦乾淨眼淚，都：“靳言，我很高興你能夠帶我來見你的老師，但是今天我的心情很差，拜師的事能不能改天再說。”
其實拜師的事，顧靳言已經跟鍾錦亮談妥，他眼下進來就是找徐妍心出去完成最後的儀式。但是聽徐妍心這麼說，顧靳言還是點頭道：“都聽你的。”
“我想回家，我想靜一靜。”徐妍心輕聲道。
她現在腦袋裏亂得跟一團亂麻一樣。
顧靳言牽着她的手往外走，簡明扼要地跟鍾錦亮道別，然後上車發動油門。
一路上，兩人誰也沒有說話，顧靳言不時側頭看向徐妍心，他很擔心她。
到了宮殿，徐妍心推開車門下了車，顧靳言也準備下車，卻被徐妍心推了回去。
徐妍心勉強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也有很多事情要忙，所以你不用管我了，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顧靳言沒有再逼迫她什麼，拿起她的手，低頭輕輕吻了一下，隨後關上車門離去。
隔着後視鏡，他看見徐妍心很快進了房間。
顧靳言略一思忖，直接導航定位鍾錦亮家。
有些事情，他要去查探清楚。
這邊，徐妍心進了房間後，直接問王媽，“有沒有看到我外婆？”
“在
徐妍心點了點頭，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後花園走。
每走一步，她的心情就要沉重幾分。
遠遠的，看見徐外婆正坐在長椅上，微笑着哼唱着什麼。
徐妍心腳下的步子一下子頓住了。
往事歷歷在目，外婆待她的好，讓她心頭泛酸。
這一刻，她有些想逃。
然而，就在這時候，徐外婆卻已經看到她了，朝她招手道：“心心啊，快點過來，陪我說說話。”
徐妍心只得繼續往前。
徐外婆笑眯眯地拉起徐妍心的手，讓她挨着自己坐下，柔聲道：“最近這幾天，陽光真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是呀，陽光真好。”徐妍心附和道。
她定定看着徐外婆的眼睛，狀若無心般道：“外婆，你說餘笙是像我多一點，還是像靳言多一點呢？”
“都像。”徐外婆笑道。
徐妍心輕輕“嗯”了一聲，語氣裏微帶着鋒芒，“那我跟我爸媽，怎麼就一點都不像呢？”
徐外婆臉上的表情頓時一怔，隨後她輕輕拍了拍徐妍心的肩膀，笑道：“你這孩子，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這世上總有例外的，怎麼可能所有的孩子都像自己的父母呢。如果真這樣的話，那麼全世界豈不是好多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了。”
“外婆，你不會騙心心的，對嗎？”問出這句話，徐妍心心如刀割。
她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有多麼傷害徐外婆。
但是，讓她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問，她做不到。
這些年裏，她也好奇過，爲什麼自己再小一點時候的記憶，統統都沒有了，她也好奇爲什麼父母要搬家遠離故鄉，她更好奇，爲什麼自己跟父母長得一點都不像。
“你這孩子怎麼了，今天說話怎麼這麼奇怪呢？”徐外婆眯起眼睛，看着徐妍心，關心地問道。
徐妍心心頭一酸，到底不忍心繼續說下去，只是伸手抱了抱徐外婆，道：“心心只是突然想起，就隨口說說而已。”
“傻孩子，以後不要再胡思亂想了。”徐外婆輕輕拍了拍徐妍心的背部，像是哄小孩子一樣柔聲道。
“嗯。”徐妍心點了點頭。
徐外婆笑道：“你小時候最喜歡聽我講故事了，難得今天你有空陪我曬太陽，不如外婆再給你講個故事吧。”
“好啊。”徐妍心柔聲道。
徐外婆沉吟了一下，開口道：“故事是這麼說的，很久很久以前……”
所有的故事，都是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的。
鍾錦亮的座標處。
顧靳言正跟莫大娘對話。
“今天你到底跟我夫人說了什麼？”
莫大娘神色慌張，不敢接話。
鍾錦亮坐在一旁，喝了口茶，淡淡地道：“小顧是我的學生，莫大娘你說實話就好。”
莫大娘最是畏懼鍾錦亮，聽得鍾錦亮這麼說，臉上神色一軟，顫抖着聲音道：“我都說，我都說。我有罪，我曾經犯下過滔天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