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跟我道謝,車就開走了。我當時也沒有多想什麼,可是等我回頭一看,頓時就魂飛魄散,嬰兒車裏的小公主已經不見了。”
“我當時整個人被嚇得要死,我趕緊繞過去,包着嬰兒車走了一圈,我以爲小公主是跌到地上去了。打死我也想不到,竟然會有壞人到這裏來,竟然會有人喪盡天良幹出偷孩子這種事!這可是顧家的別墅啊,這可是顧家啊!燕臺市,怎麼會有人敢動顧家的人!”
王媽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憤慨。
如果讓她找到那個偷孩子的人,她肯定要打死他!
徐妍心起身走到王媽身後,擡手輕輕拍了一下她,柔聲道:“幸好孩子沒事,人沒事就好。”
古代的皇帝都有人刺殺,更何況現在的顧家。
從她懷上這個孩子的時候,她就已經是很多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個孩子,投生在她肚中,也是命運多舛。
能夠活到現在,實屬不易。
徐妍心從王媽的話中,知道她對整件事情的真相併不瞭解,當下放棄詢問,轉移話題道:“今天的蟲草雞湯特別美味,王媽放了什麼特別的佐料嗎?”
王媽本來眼淚都快要下來了,被徐妍心這麼一問,揉了揉眼睛道:“今天的蟲草很不錯,雞是農家在山上散養的,所以肉質特別鮮嫩。夫人你多喫點,我再去給你盛點。”
“不用了。”徐妍心忙制止,“我喝一碗就夠了。”
王媽笑道:“夫人您已經這麼瘦了,不該節食減肥的。”
徐妍心哪裏是節食減肥,她是天生的喫不胖。
將碗裏剩下的湯都喝完了,徐妍心抱着孩子上樓,推開臥房門,顧靳言仍然在睡覺。
徐妍心抱着孩子,靜靜看着他許久。
這個男人,就是讓她看一百遍一千遍一萬遍,她也是看不膩的。
徐妍心輕輕搖晃着臂彎,孩子也睡着了。
給孩子脫衣服的時候,徐妍心仔細查看了她全身,除去身上的幾道紅印子以外,並無任何傷痕。
那幾道紅印子,也讓徐妍心格外心疼,她輕輕吻了吻,又拿出藥膏小心翼翼抹上,一邊抹一邊輕輕吹氣,唯恐下手重了,或者藥膏刺激到皮膚。
處理好一切之後,徐妍心抱着孩子小心翼翼睡到了顧靳言身側。
她也累了。
老公孩子都在身畔,她睡得很安心。
睡夢中,她彷彿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穿着漂亮的花裙子,梳着童花頭,正在森林裏奔跑,身後有爸爸媽媽的聲音傳來,她回頭,看見深林裏的光,明晃晃打在他們的臉上。
“寶貝,寶貝快過來,寶貝……”
她聽到他們的聲音,滿含欣喜與愛意。
就在這時候,突然有個女孩子對着她跑了過來。
“妹妹。”
她開口喚她。
她長了一張幾乎與她無兩樣的臉。
她定定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妹妹,你忘了姐姐嗎?”
姐姐……
徐妍心瞪大了眼睛。
恍惚當中……
眼前的小女孩“蹭蹭蹭”地長高了,長大了,長得比她還高出許多,她看着她,眼中卻泛着冷意。
徐妍心手腳冰冷,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因爲……
眼前這個人,分明就是……就是張嘉怡。
張嘉怡……
“不……”
徐妍心被這個噩夢驚醒,整個人冷汗淋漓猛地坐起身。
顧靳言也被她吵醒,迷迷糊糊中跟着坐起身,將徐妍心拉入懷裏,柔聲哄道:“老婆,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徐妍心手腳冰涼,她的手緊緊抓着顧靳言的衣服,顫抖着嗓音道:“靳言,我夢到她了,我夢到她了。”
“她?”顧靳言的眉頭皺起來,“你說的她,是誰?”
“張嘉怡,是張嘉怡,我夢到她了。”徐妍心還是久久不能從方纔的夢中回過神來。
她就那麼看着她的姐姐光速長大,長成了張嘉怡的模樣。
如果張嘉怡真的是她親姐姐,她該如何自處,她該如何與她相處?
顧靳言卻在聽到“張嘉怡”三個字的時候,臉色鐵青,他說,“你放心,你不會再見到她了。她再也不會有機會傷害到你們母女了。”
徐妍心驚詫地看向顧靳言,“爲……爲什麼?”
顧靳言語氣冰冷地道:“你知道孩子是誰偷走的嗎?”
徐妍心不敢接話。
她已經知道結果了。
顧靳言冷哼一聲,道:“她明明知道,你跟孩子是我顧靳言最大的軟肋,可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做出傷害你們的事情。我沒有辦法再容下她。”
“她現在在哪?”徐妍心心亂如麻。
顧靳言疑惑地看了一眼徐妍心,問道:“你怎麼突然這麼關心她了?”
聽到這件事,她不是該恨張嘉怡入骨嗎?
徐妍心不知道該如何跟顧靳言解釋,她抓着顧靳言的手,問道:“她還活着吧?”
“自然活着。不過,她這一輩子,也就只能夠在監獄裏活着了!”顧靳言冷聲道。
他對她的最後一絲絲情義,都已經被她消耗殆盡。
如今的她,即便是死在他面前,他也可以做到擡腿就走。
“好了,沒事了,不怕了,睡覺吧。”顧靳言拉着徐妍心重新躺下,將胳膊給她當枕頭,輕輕拍了拍,像是哄着孩子般哄着徐妍心入睡。
徐妍心自然睡不着。
她心裏各種思緒翻滾着,她恨不得現在就起身去找張嘉怡。
當年的事情,她都不記得了。
可張嘉怡比她大那麼多,她……應該是記得的吧。
黑暗中,徐妍心睜着一雙大大的眼睛,可是卻也什麼都看不清楚。
正如她接下來要走的路,她也全然不清楚。
她該怎麼走,她要怎麼走?
她與張嘉怡,究竟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