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長沐發出一聲長長的冷笑,“想打我?”
“我姐姐就在裏面,你就不怕?”徐妍心瞪大了眼睛看着楊長沐。
她突然後悔了。
在電話裏頭,她就已經聽出來張嘉怡身畔有男人的聲音,她不該如此着急趕過來爲顧軒城求情的。
楊長沐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浴室門,笑聲越發陰測測,“你以爲你姐姐爲什麼要挑這個時候去洗澡?”
徐妍心心中頓時一咯噔。
“不……”她用力搖頭,她不信。
楊長沐眼裏迸發出一抹邪笑,“我勸你,乖乖聽話。你若是伺候我高興了,我再拿錢給你開個跟長笙一樣的公司,也不是不可以的。”
說話間,楊長沐已經伸出大手朝徐妍心摸了過來。
徐妍心擡起左手用力打開他的手,右手中的花瓶再無猶豫直接往他頭上砸下。
“砰!”
“啪!”
伴隨一聲沉悶的聲響,隨後是清脆的瓷器碎裂的聲音。
“啊喲……”楊長沐沒有想到徐妍心看起來瘦小柔弱的,居然會有這樣的勇氣,一時之間疼得齜牙咧嘴,血已經順着額頭往下蜿蜒。
與此同時,浴室門開了。
徐妍心又驚又懼,擡頭跟裹着浴巾的張嘉怡目光對上,耳畔迴盪起楊長沐方纔說過的話,一時之間竟是不敢隨意開口說一個字。
“妍心……”張嘉怡一臉震驚地看向徐妍心,問道:“這……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了?”
徐妍心正想開口說話,卻見楊長沐已經搖搖晃晃站起身,一隻手按壓着自己還在流血的腦袋,一隻手指着徐妍心,跟張嘉怡控訴道:“你看看你的好妹妹,進來就勸我跟你分手,我讓她住嘴,她居然還拿花瓶砸我?!她這是什麼意思,搶了你第一個男人,還要來打死你第二個男人嗎?!”
“不,不是這樣的!”徐妍心沒有想到楊長沐竟然會這樣顛倒黑白,當下忙看向張嘉怡,搖頭道:“姐姐,我沒有這個意思,是他……”
“是他什麼?”張嘉怡問道。
徐妍心突然說不下去。
她能怎麼說?
跟姐姐說,楊長沐想要非禮她?
姐姐會信嗎?
就算信了,這件事對姐姐何嘗不是更嚴重的打擊。
女人到底還是懂女人的。
徐妍心上前一步,拉住姐姐的手,道:“我就是來勸你們分手的,姐姐,他根本就配不上你,你不應該跟他這種人渣在一起!”
“你說誰人渣呢,你個婊.子!”楊長沐即使頭痛的厲害,罵起人來卻依然毫不含糊。
“都住嘴!”張嘉怡一聲冷喝。
楊長沐瞪了徐妍心一眼,走到一邊自己打120去了。
張嘉怡看着徐妍心,語氣低沉,“男人是我自己挑的,配不配得上,我自己心裏頭有數。再說了,他是人渣,我也不比人渣好到哪裏去,倒也
是配的。”
徐妍心見張嘉怡這麼說,目光中劃過一抹痛苦,“姐姐,你不應該這麼妄自菲薄的。”
楊長沐接過後,一臉哭相:“你妹妹把我打成了這個樣子,你想好了怎麼補償我嗎?”
“等救護車到了,把你的頭縫合好了,你再找我來要補償吧。”張嘉怡語氣淡淡的。
楊長沐猛地變了臉,啐了口道:“你們倆姐妹還真是一個貨色!”
張嘉怡笑了笑,目光涼涼看着他,並未再多說一個字。
徐妍心看着眼前這一幕,只覺得萬分尷尬。
張嘉怡卻已經起身,看着她,道:“跟我來。”
徐妍心猶豫了一下,在楊長沐能夠喫人的注視中跟着張嘉怡進了書房。
張嘉怡已經在椅子上坐下了,指了指另一張椅子,道:“你也坐吧。”
徐妍心“嗯”了一聲,走上前坐下。
她渾身的細胞都是繃緊的,她很拘束,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放纔是對的。
張嘉怡拿起桌上的打火機,點燃了一支細長細長的茶花牌香菸,湊近嘴邊深吸一口,吞雲吐霧,看起來好不享受。
徐妍心在一旁看着,心跳依然厲害。
張嘉怡目光掃向徐妍心,擡起指尖的煙,問道:“你要來一口嗎?”
“不了,我不抽菸。”徐妍心擺手,猶豫了一下,還是勸道:“姐姐,抽菸對身體不好,你也不要抽菸了。”
“對身體不好的東西,何止是抽菸這一樣啊。人只要活着,這身體便是一日不如一日的,總不能因爲這個就不活了吧。”張嘉怡的目光,如同手指間的香菸般輕飄飄,從徐妍心的臉上飄過來,又飄過去。
徐妍心只聽得張嘉怡空靈的聲音將自己團團包裹住。
“你已經去找了顧軒城,對吧?”
徐妍心越發緊張了,嚥了口水,點頭道:“是的,我今天在停車場碰見他了。”
“他跟你說什麼了?”張嘉怡輕聲問道。
徐妍心猶豫了一下,試探性道:“姐姐,你真的從來都沒有愛過顧軒城嗎?”
“你覺得我應該愛他嗎?”張嘉怡反問道。
徐妍心自嘲地笑了笑,道:“我不是姐姐,如何知道姐姐心裏的想法。”
“你不知道我心裏的想法,卻也希望我跟顧軒城在一起對嗎?”張嘉怡直直看着徐妍心的眼睛,低聲問道。
不知爲何,徐妍心總覺得張嘉怡的眼神,像是具備某種神奇的洞穿力量,被她看着,就好像心中所有的祕密都被她知道了,整個人都她看穿了。
這種感覺,讓徐妍心覺得很是恐慌,沒有一點安全感可言。
張嘉怡卻忽地笑了,她擡手將還未燃盡的煙摁滅在菸灰缸中,身體微微往前傾,認真看着徐妍心的眼睛,道:“我是有很多理由應該跟顧軒城在一起的,但是,我不跟他在一起,只有一個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