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顧軒城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纔開口問道：“她答應了嗎？”
“自然是答應了！”楊皓富冷冷一笑，道：“她估摸還以爲我哥鐵定能夠坐穩天佑集團吧，董事長夫人的位置，自然很多人想坐。”
“你給我的錢，什麼時候到位？”顧軒城低聲問道。
楊皓富喫驚地問道；“什麼錢？”
“你想耍賴？”顧軒城沉聲道。
楊皓富嬌媚一笑，道：“顧總，你該知道的，現在這年頭，掙錢不容易啊。尤其是像我這種，爹不疼媽不愛的落魄千金，掙的每一分錢可都是辛苦錢，你說我會隨隨便便就借給別人嗎？”
“做生意，講究的是信用兩字。楊皓富，不怪你爸不肯把天佑集團交到你手上，你做人不行，大公司交到你手裏也遲早會倒閉。”顧軒城冷聲道。
楊皓富冷笑道：“顧總操太多心了。天佑集團最後到底交到誰手裏，那是個人的命了。在這之前，我總該去爭取的。倒是顧總，您可真是有意思，明明心裏頭喜歡張嘉怡喜歡的不行，卻親手將他推到別的男人懷裏。”
蹲了一頓，楊皓富接着道：“你說，如果張嘉怡跟我哥真的結婚了，你……會不會來參加他們的婚禮呢？”
“楊皓富，你管好你自己吧。”顧軒城直接掛斷了張嘉怡的電話。
鄭萍萍又來敲門了。
“進來吧。”顧軒城擡高聲音道。
鄭萍萍進來後，神色有些慌張，拿着自己的手機給顧軒城看，道：“顧總，張小姐又給我來電話了，說無論如何都要見到你。”
顧軒城只覺得頭像是要炸裂般疼痛，他擡手，按了按頭，道：“不見。你出去吧。”
“爲什麼不見？！”
門突然被人直接推開。
張嘉怡就那麼站在顧軒城跟前，眼眸冷厲望着顧軒城，“你不想見我？”
“嘉怡……”
顧軒城站起身。
鄭萍萍識趣地立即退了出去，並且帶上了門。
張嘉怡大步往前走，直接走到幾乎就要撞上顧軒城的地步才停下。
她仰頭，望着他的眼睛，道：“顧軒城，時至今日，你到底把我張嘉怡當成什麼人？”
顧軒城靜靜看着張嘉怡，他不說話。
張嘉怡擡手撫上他的臉，低聲道：“你現在這算是什麼？報復我嗎？”
“我永遠都不會報復你。”顧軒城低聲道。
張嘉怡放聲大笑，“是呀，你永遠都不會報復我。所以，顧軒城，你是在保護我嗎？你覺得萬盛集團要毀在你手裏了，你要成爲窮光蛋了，你怕我跟着你受苦，所以要把我推到楊天燁懷裏，讓我嫁給他，對嗎？”
“楊天燁是真的愛你。”顧軒城道。
張嘉怡冷笑道：“所以，你不是真的愛我嗎？”
“嘉怡，我覺得，我們可能
真的不合適，我給不了你幸福的。”顧軒城望着張嘉怡的眼睛，低聲道。
“不是的，嘉怡，我沒有那麼想你。”顧軒城忙解釋道。
張嘉怡擺了擺手，道：“我懂了，你不用再說什麼了。你怎麼想我，我都沒有關係的。我活到今天，什麼樣的非議沒有遭受過呢。你以爲你說的這幾句話就能夠傷害到我嗎？”
“顧軒城，你想太多了。”
張嘉怡從包裏掏出一張支票砸到顧軒城臉上，道：“你不是缺錢嗎？你缺錢，你跟我說啊，你去找楊皓富，你以爲她會比我有錢？”
“張嘉怡。”顧軒城沉聲念着張嘉怡的名字。
張嘉怡知道他動怒了，她笑得更加開心了，“被人羞辱的滋味，不好受吧？”
“顧軒城，你不是說你永遠都不會報復我，不會傷害我嗎。怎麼，如今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卻覺得自己受到傷害了嗎？”
顧軒城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是。我是去找楊皓富借錢了，楊天燁要去跟你求婚，我也是一早就知曉的。甚至，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訴你，是我跟楊皓富建議的，讓她在幕後做推手，推了你跟楊天燁一把。”
“真好，顧軒城，你真是好樣的！”張嘉怡氣極反笑，她笑得大聲又肆意。
顧軒城卻只覺得那些笑聲，都變成了刀子，全部都刺進了自己的心口，他覺得很疼。
疼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了。
“張嘉怡，我們之間，若有虧欠，也絕對不會是我欠你的。”
顧軒城說完這句話，轉身就往外走。
“顧軒城，你給我站住！”張嘉怡大聲叫道。
但是，顧軒城腳下步子不停，大步往外走，只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話，“從此以後，我想，我們還是不要再聯繫了。”
張嘉怡站在原地，絕望地看着顧軒城。
他就那麼走了。
走得那麼瀟灑，那麼決絕，那麼無情。
恍惚當中，張嘉怡彷彿又看見了兩人初見時的情景。
那時候，顧軒城對她說，這一輩子他都不會離開她，她的幸福，是他唯一想要守護的。
“騙子，都是騙子！”
張嘉怡氣得大步上前，直接將顧軒城桌面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
地上的那張支票還在，她撿起來想要撕碎，想了想，還是將支票放在顧軒城的桌上。
支票是她特地去換的。
在轉賬時代，她特地去換了張支票，目的很簡單，不過是爲了羞辱顧軒城。
張嘉怡絕望地認清了兩個人如今的關係。
他們已經成了兩隻刺蝟，根本就不可能緊緊抱在一起取暖了。
他們如今所能夠做的，就是用自己身上的最堅硬的刺，去刺傷對方最柔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