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緊了小余笙，柔聲道：“媽媽很快就回來了。寶寶你不要想太多，你先去睡覺。”
“媽媽，我愛你，爸爸也愛你。”小余笙抱着徐妍心的脖子，給了徐妍心一個大大的吻。
徐妍心也回吻了一下小余笙，將小余笙抱進臥房，摸了摸她的臉，道：“晚安，爸爸，好夢。”
“媽媽路上注意安全哦，我跟爸爸在家裏等你回來。”小余笙認真地用娃娃音道。
徐妍心點了點頭，朝小余笙笑了笑，轉身往外走去。
開車來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餐廳。
推開玻璃門，立馬就有侍應生迎上前來，“您好，請問幾位？”
“已經有人了。”徐妍心一邊說着，一邊往店裏張望。
侍應生倒是很機靈，立即道：“是不是一位很帥氣的年輕的男人？”
徐妍心點頭，道：“是的。”
侍應生笑道：“請跟我往這邊來，他就坐在角落裏。”
的確是最角落的位置。
晚上咖啡廳燈光昏暗，若不是有侍應生指引，怕是徐妍心從他桌前走過，也未必能夠注意到他的存在。
徐妍心在顧軒城對面坐下，淡淡道：“這麼晚了，怎麼突然想見我？”
“她要結婚了。”顧軒城幾乎沒有什麼表情地道。
徐妍心一愣，“她？誰？誰要結婚了？”
直覺告訴她，這個人，她肯定是認識的。
可是一時之間，她還是有些想不到。
顧軒城眸光裏染上一抹憂愁，低聲道：“張嘉怡。”
“跟誰結婚？”徐妍心一愣。
在她看來，張嘉怡不應該是急於結婚的人。
說她一輩子不婚，她都是信的。
畢竟，她有一顆嚮往自由的靈魂，沒有那麼容易就跟世俗妥協的。
但是，顧軒城神色認真，語氣低沉地看着徐妍心的眼睛，再一次以堅定的語氣重複道：“張嘉怡就要結婚了。”
“跟誰？”徐妍心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顧軒城沉聲道；“楊天燁。”
“楊天燁？楊皓富的哥哥？”徐妍心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們什麼時候搞到一塊去了？
顧軒城點頭。
徐妍心看着顧軒城的眼睛，追問道：“你從哪裏得到的消息？”
“楊皓富跟我說的。”顧軒城道。
徐妍心臉上劃過一抹焦灼，她雖然沒有跟楊天燁近距離接觸過，但是關於天佑集團未來繼承人的事情，多多少少還是聽到過一些。更遑論楊天燁還有個妹妹，楊皓富的人品，徐妍心已經相當清楚。
有個那樣的妹妹，當哥哥的，肯定也是好不到哪裏去的。
徐妍心看着顧軒城的眼睛，沉聲責備道：“你不是說了，這一輩子最愛的人就是她嗎？既然如此，爲什麼能夠坦然接受她嫁給別人呢？”
“我如今什麼都沒有，她跟我在一起，我能夠給她什麼呢？”
“話不是這麼說的，顧軒城，你不應該妄自菲薄。”徐妍心沉聲道。
顧軒城涼涼一笑，道：“不是我妄自菲薄，而是生活教會了我應該看輕事實。”
“我曾經有資本爲她一擲千金的時候，尚且不能得到她的心。更何況如今呢。”
顧軒城垂下頭，低聲道：“以前，我總覺得，我愛她，愛到不能自已，愛到可以爲她付出一切，可以爲她去死。但是不知道爲何，最近這段時間，我突然發現，其實比起愛她，我更渴望的是好好活着，更想做的是好好愛自己。”
“徐妍心你知道嗎，張嘉怡她……我愛不起她了。愛她，讓我覺得太累了，我的心好痛。我不想再像個傻子一樣，去苦苦地折磨自己了。”顧軒城語氣傷感非常，沉甸甸地像雨後的盛滿雨水的荷葉。
“愛讓你覺得累？顧軒城，這世上有什麼是不累的呢？你被你不愛的人愛着的時候，你何嘗不是累的呢。這世上，原本就沒有讓你哪裏都感覺好的事情。衆生皆苦，世事皆苦。我們要做的，就是給自己加顆糖。我們需要的甜，需要自己去提煉加工，生活不會直接就給我們糖果的。”
“是呀，被不愛的人愛着，何嘗不是累呢。所以，我放手。我爲什麼要去那麼傻地做累人累己的事情。”顧軒城揪住徐妍心話裏的漏洞道。
徐妍心着急地探手，抓住顧軒城的手，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對於張嘉怡來說，並不是不愛的人。”
“難道是愛的人嗎？”顧軒城反問道。
徐妍心不敢肯定什麼，但是從顧軒城曾經說起過的那些故事看來，徐妍心總覺得張嘉怡對顧軒城，並沒有顧軒城所以爲的那麼無情無義。
但是這種感覺，她不知道應該用什麼來證明。
徐妍心只能夠重複道：“人這一輩子，能夠對一樁事或者一個人保持熱情，是非常難得的。你已經喜歡了她那麼多年，爲什麼要在這麼緊要的關頭上放棄呢。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婚姻不過是她放出來的煙霧彈，目的不過是爲了聽到你的表白？”
“徐妍心，事到如今，你爲什麼還要幫她？”顧軒城看着徐妍心，低聲問道。
徐妍心嘴角浮起一抹笑意，道：“是啊，我爲什麼要幫她，我應該是恨她的啊！可是，只要想到我們是親姐妹，我們流着一樣的血液，我就總是忍不住希望她也過得幸福。縱然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不會再跟她有任何交集了，但是我還是希望她能夠幸福，能夠跟相愛的人相伴一生。”
“徐妍心，你真善良。”顧軒城讚歎道。
徐妍心低聲道：“善良沒有用，它消除不了世上的惡念。”
正說着，徐妍心的手機響了。
是顧靳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