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兇咒:與屍同行 >第四十七章以愛之名
    “本事不大,氣性,還不小了。”

    胖子房東指着張有根的背影就開始罵了起來,潑婦樣子顯露無疑,周圍的人都都繞着她走,不敢招惹她。

    “那個?”我卻還是硬着頭皮走上前去。

    “看什麼看!”她蹙眉,綠豆一般的小眼睛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我乾笑着,儘量問的委婉一些:“那個,阿姨,我想問問,張叔叔的女兒張曉雨是不是還跟張叔叔他(她)們在一起。”

    “張叔叔?你說的是那個張有根啊,他的那個女兒半死不活的在家裏躺着,估摸着離死也不遠了。”房東阿姨沉着一張臉冷冷的說道。

    “曉雨,確實還沒有死?”我的眉頭蹙在了一起,因爲我實在是被弄糊塗了,張曉雨沒有死,但是,魂魄卻能與我見面。

    “哎呀,那家人喪氣。”胖房東說完,扭動着她那肥碩的腰肢,頭也不回的走了。

    而我則是朝着樓道里看了一眼,有些懵了,就自己問話這個空檔,張曉雨的父母已經走的無影無蹤了。

    走進樓道,茫然的朝着樓梯上走,碰到下樓的,便開口詢問,最後才知道,這張曉雨的父母就住在頂樓。

    這裏一共七層,因爲每一層的樓道里都放着雜物,所以走上來也算是有些費勁兒。

    “呃?”立在七樓紅色的鐵門外頭,我立刻捂住了鼻子,因爲這裏面飄出的氣味兒實在是太難聞了。

    “嘭嘭嘭。”

    擡起手,我便用力的拍了拍門,想着自己都已經跟到了這裏,張曉雨的父母再怎麼樣也要讓我看一眼張曉雨,確定一下她的生死。

    總之,沒有親眼看到張曉雨還活着,我便覺得其她人口口相傳的,並不可信畢竟,我看到了張曉雨的魂魄。

    “嘭嘭嘭。”

    敲了半天,裏頭也沒有人來開門,最後沒有辦法,我就只能開口喊人。

    “張叔叔,張叔叔,您開開門。”我拍着門大叫着。

    終於房裏傳來了腳步聲,只是那腳步聲只在門後就停下了,並沒有要開門的意思。

    “走!”張曉雨的父親,有些慍怒的喊道。

    “張叔叔,我現在就住在四零一,不管你和阿姨信不信,我確實是看到了曉雨。”我拍着門說道。

    “我警告你,別拿我的女兒開玩笑。”張有根惱怒的說着,便一把拉開了門,看到他那張因爲憤怒而變得扭曲的面孔,我嚇了一大跳。

    “張叔叔,我沒有撒謊。”我說着,腦子裏不斷的想着該如何解釋。

    “滾!”張有根說着就要將門給關上,我則是想到了張曉雨跟我說的話,於是喊道:“囡囡!”

    張有根的手立馬的就頓住了,眼神極爲詫異的瞪着我。

    “你,你怎麼知道,曉雨的小名?”他說完,就上下仔細的打量起了我:“你看起來最多十四,五,不可能認識囡囡的。”

    “叔叔,您能讓我先進去麼,我所說的話,都是真的。”我誠懇的說道。

    張有根回頭朝着他的屋內看了一眼,遲疑了片刻之後,還是讓我進去了。

    一踏入這屋裏,我就覺得胃裏頭一陣陣的翻江倒海,因爲這裏的臭味兒簡直太濃重了,雖然在這麼冷的天裏他們已經開了窗戶,可是這種臭味兒卻依舊不散。

    “你說你認識曉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張有根凝眉看着我質問道。

    而此刻趙萍也從一個房間裏走了出來,看到我,情緒頓時變得激動起來。

    “阿萍,你先別喊,這女孩兒,知道曉雨的小名叫囡囡,沒準,她真的知道什麼。”張有根說完,就又看向了我。

    我只能是將自己住入四零一到看到張曉雨的事兒,全部都告訴了張有根和趙萍。

    張有根聽了,臉色越來越難看,趙萍也是連連搖頭,說我這是胡說八道。

    “曉雨還有一句話讓我帶給叔叔阿姨。”我也不管張有根和趙萍信不信,直接就把張曉雨交代我的話,跟他們夫妻說了。

    “囡囡每晚都好疼,現在真的想走了,希望你們能忘記囡囡。”

    之前還很激動的趙萍,聽到這句話之後,瞳孔瞬間就放大了數倍,然後一屁股就坐在了破舊的沙發上。

    她捂着臉,便嗚嗚嗚的痛苦了起來。

    張有根也好似被打擊到了一般踉蹌的往後退了兩步之後,整個人都貼在了牆上,連連的搖着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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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嘴裏還不住的說着:“怎麼會這樣呢,難道,難道是我做錯了,是我做錯了?”

    “我早就說過,這麼活着或許她只會覺得痛苦。”趙萍哽咽着說道。

    “我能看看曉雨麼?”我小心翼翼的問。

    趙萍和張有根先是沉默,最後點了點頭,張有根推開了最裏面的一間房門,惡臭味兒迎面撲來。

    我被這種臭味兒薰的喉嚨裏返上了好幾口的酸水,但是,依舊硬着頭皮強忍着。

    “曉雨,你的朋友來看你了。”張有根好似喃喃自語,我跟着他朝着房間裏走,這間房間十分的簡陋,只放着一張牀,牀上還掛着牀簾,所以我沒有立刻看到張曉雨。

    但是,當張有根將牀簾掀開,我則是驚的立在了原地,就連一步都不敢上前。

    牀上的人是不是張曉雨我完全看不出來,因爲她的全身上下都被紗布條給緊緊的包裹着,就好像是一個木乃伊一般,布條上還滲出了血。

    露出的也就只有眼睛的位置,不過那眼皮看着似乎已經腐爛外翻,唯一沒有包裹的手,整個手背也是發黑的。

    如果不是那氣若游絲的呼吸,我想任何人都會以爲她已經死了。

    “十年了,她一直都是這麼躺着麼?”我看到張曉雨這樣,總算明白,張曉雨說的那句,她一直都想離開,可是卻走不了。

    因爲她的肉身還沒有死,所以,她的魂魄無法離開。

    “你看,曉雨還沒有死,孩子啊,你如果真的看到曉雨,就讓她回來吧,告訴她,爸爸媽媽在等她。”張有根說着,便是一陣哽咽。

    而我,卻不禁蹙眉搖頭。

    哪怕是離張曉雨還有三五步的距離,我也能清楚的聞到張曉雨身上的腐爛氣息,也就是說張曉雨或許早就該離開這個世界了,或許是因爲她父母的執念她纔沒有辦法走。

    如今,就算曉雨真的在這具身體上覆活,那麼除了痛苦之外,曉雨還能得到什麼?一具已經被燒的面目全非的身體,如何讓一個女孩兒好好的活下去?

    “我做不到。”我搖着頭:“曉雨真的很痛苦。”

    “你不是說你是曉雨的朋友麼?你現在說你做不到,難道說,你是想要看着曉雨死?”張有根衝着我呵斥道。

    “夠了!”趙萍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房門口,衝着張有根就大聲的吼了一聲。

    張有根和我都愣住了,趙萍踉蹌着衝到了張有根的面前,一把揪住了張有根的衣服,激動的說道:“十年了,還不夠麼?這十年,不僅僅是孩子在受煎熬,我們也是在作孽,放手吧。”

    趙萍說着嗚嗚嗚的又哭了起來,很是痛苦。

    張有根伸手擁住了她的肩膀:“阿萍,你難道忘了我們是花了多少的價錢,費了多少的心思才把囡囡的命給保住的麼?周醫生已經說了,只要每天晚上刮下曉雨身上的油,讓其她人喫下,就能給曉雨續命,曉雨很快就能活了。”

    “不!周醫生說的是續命,曉雨現在除了有一口氣之外,就跟死人沒有什麼分別了,孩子很痛苦,我們做父母就放手吧。”趙萍說着抹去了臉上的淚水,坐到了曉雨的牀邊。

    我則是胃裏又一陣的翻騰,剛剛張有根說的什麼把曉雨身上的油刮下,還要給別人喫,難道之前我們喫的雜醬麪,就是加了這種特殊的“佐料”?

    “曉雨啊,媽媽,知道你很痛苦,媽媽錯了,媽和爸今天就放你走。”趙萍說着趴在曉雨的身上,歇斯底里的嗚咽着。

    張有根更是擡手狠狠的抽了自己幾個響亮的大耳光子:“就算孩子痛苦,我也不能讓曉雨死,我愛曉雨。”

    “叔叔,您這不是愛曉雨,您這是愛自己,您捨不得自己難過痛苦,就不讓曉雨解脫,曉雨告訴我,她每晚都很疼,她的魂魄很痛苦的留在學校徘徊。”我實在是忍不住了,衝着張有根喊道:“就算某一天曉雨真的活過來了,但是,您看看,這樣的身體,您要讓曉雨以後怎麼活?”

    燒傷面積如此之大,想要變成正常人,好好的生活絕無可能,這一點張有根比我要清楚。

    而且,人又怎麼會出油呢?只有死了,屍體纔會生出屍油,換句話說,曉雨早就死了,只不過這張有根用採集屍油的辦法給曉雨續命。

    這種方法,卻讓曉雨和張有根夫婦都痛苦煎熬了十年,以愛的名義,折磨已經死去人的靈魂,豈不是更加的殘忍麼?

    張有根沉默着,雙手握成了拳頭,一句話也不說,就直接用力的將我朝着房門外頭推去。

    我被他推倒了客廳,還想勸說他,他則一把拎起我,將我丟出了門,“嘭”的一聲,出租屋的門關上了,我摔倒在地上,心中爲曉雨感到無比的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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