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忙撲了過去,情急之下,直接將秦可嵐撲倒在了地上。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這樓上的動靜已經把住在客房的羅先生給引了上來,看到我將秦可嵐撲倒在地上,又看到羅靜書歇斯底里的叫喊着,羅先生自是怒不可遏,以爲是我這個“江湖騙子”想要害秦可嵐和羅靜書。
二話不說,直接將我從秦可嵐的身上拽開,然後衝到羅靜書的面前,看着羅靜書額頭上貼的那張發紅的鎮鬼符,便柔聲對羅靜書說:“靜書別怕,爸爸在這。”
“不要,不要掀開,她被鬼上身了!”我衝着羅先生大喊。
羅先生卻絲毫不顧我說的話,伸手一把將羅靜書額上的鎮鬼符給扯了下來,並且,揉成了一團丟在了地上。
當鎮鬼符離開羅靜書的額頭,羅靜書便眼神一變,猛的將羅先生推開。
我以爲她們要傷羅先生和秦可嵐,沒有想到,下一秒這“羅靜書”只是走到那播放器前,打開音樂,繼續跳舞。
她的行爲讓我有些愕然,不傷人?那她們爲什麼留在這遲遲不肯走呢?
“別跳了,別跳了!”秦可嵐淚流滿面,羅先生俯身抱着她,她卻一把推開羅先生衝到了羅靜書的面前,二話不說就一把將羅靜書緊緊的抱住。
“別跳了夢婷,欣婷,媽媽錯了媽媽錯了!”我望着秦可嵐。
猛然發現,秦可嵐抱住羅靜書之後,羅靜書身上的鬼氣非但沒有變弱,反而變得越來越濃烈。
書中記載,若是出現這一情況,那就說明這鬼祟身上的氣息是來源於對方。
是那人將鬼祟禁錮在身邊,可是,這秦可嵐不是不許別人提起“天鵝湖”,下人也從不議論雙胞胎的事兒,她不是想忘記麼?可爲什麼還要“禁錮”這對姐妹的魂魄。
“媽媽,媽媽!”羅靜書開口喊着。
這聲音,又是重音,帶着小女孩兒的稚氣原本是多麼美好可愛的聲音。
立在一旁的羅先生當即便是一臉愕然的盯着羅靜書,因爲,擺明,那叫聲不是羅靜書的聲音。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羅先生望了望羅靜書和秦可嵐,然後又看向了我。
而我此刻根本就沒有時間跟他解釋,只是焦急的對秦可嵐說:“快放開她。”
秦可嵐搖晃着腦袋,根本就不聽我的。
反倒是“羅靜書”她流着眼淚伸手將秦可嵐推開,嘴裏還好似喃喃自語的說着:“我想休息,我想休息,媽媽,我們好累!”
說罷,“羅靜書”卻又轉起圈來,嘴裏依舊喊着:“媽媽,我好累,我好累啊。”
“停下來,別跳了。”秦可嵐哭喊着。
我卻似乎已經找到了癥結,這一對雙胞胎的魂魄,應該不是有意留下來作祟的,而是因爲秦可嵐這些年一直放不下她們,她那強烈的意念與執着,讓兩個孩子的魂魄也無法離開。
“秦可嵐,你別哭了,你冷靜一點!”找到了源頭,事情也就好辦了。
我伸手拽住秦可嵐:“你的心裏是不是一直放不下這一對姐妹?”
秦可嵐不說話,但是,那滿是哀傷的眸子,已經告訴我,她確實是放不下。
“從這一刻開始,你必須放下,否則,她們姐妹會一直被困在這裏,跳着永遠也跳不好的“天鵝湖”!”我正說着,羅靜書就又一次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
如今那雙胞胎鬼魄雖然上了羅靜書的身,但是,依舊是和她們生前是一樣的,腿腳不便,根本就沒有辦法跳好舞。
這就是爲什麼,羅靜書的腿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原因。
“我願意放下。”秦可嵐留着淚,沉默了許久,才從嘴裏說出這句話來。
只是,音樂依舊不停,羅靜書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準備繼續跳。
“媽媽,我們好累,我們好累。”孩子稚氣的聲音不斷傳來。
羅先生聽着,也是默默垂淚,最後好似想到了什麼:“你把孩子的舞蹈鞋收在哪兒?”
“你別碰它們。”秦可嵐的情緒立馬的就激動了起來。
“你到現在還不肯放手麼?燒了那鞋子,我看你的心思也就徹底的斷了!”羅先生說完,就轉身要去主臥。
秦可嵐伸手去拽他,但是,羅先生的力氣自然是比秦可嵐要大許多,他甩開秦可嵐,快步朝着臥房的方向走去。
我則是守着“羅靜書”,她一遍一遍的摔倒,一遍有一遍的爬起來,似乎已經精疲力盡,但是,依舊無法停下,
要不斷的起身跳舞。
當然,望子成龍,望女成鳳,這也無可厚非,只不過,這麼對待才五六歲的孩子未免太過於殘忍。
“給我,還給我。”秦可嵐大叫着。
羅先生卻抓着一個盒子幾乎是用跑的,衝回到了屋裏。
他第一次,用恭敬的語調對我說:“小師父,你說是因爲可嵐放不下孩子,這兩雙鞋子是可嵐給孩子定製的,也是孩子死後留下的唯一樣東西,其它的都燒了,你說如果燒了這兩雙鞋,她們是不是就能“走”了?”
“不要,不要,我求求你們了。”秦可嵐發狂的叫着。
這一點,我也不敢肯定,不過,看秦可嵐的樣子,她確實是非常在乎這雙鞋。
於是,我衝着羅先生點了點頭,羅先生見我點頭便毫不猶豫的從兜裏掏出了打火機,而我則是緊緊的抱着秦可嵐。
這麼一抱,我發現秦可嵐骨瘦如柴,十分的單薄。
不過,她掙扎的力氣倒是不小,似乎已經是拼盡全力了,而羅先生卻在那粉色的芭蕾舞鞋上點了火。
秦可嵐大叫了一聲,差點沒有昏厥過去,整個人顫抖着,緩緩的朝着地面滑落。
我抱着她,看着兩雙鞋子在火中燃燒,當鞋子燒成了黑色之時秦可嵐已經不叫喚了,不過滿臉的淚痕卻十分讓人心疼。
“嘭!”的一聲,羅靜書再一次摔倒在了地上,而那兩團黑氣也從羅靜書的身上離開了。
朝着秦可嵐這飄了過來,化作了兩個穿着白裙子的可愛女娃娃,她們的眉宇和秦可嵐長的十分的相似,一看便知是她的骨肉。
“媽媽!”孩子開口叫着。
秦可嵐的身體一震,擡起淚眼汪汪的眸子看着眼前的兩張稚氣面孔,眼中滿是後悔和痛苦。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自私,我沒有資格做你們的媽媽,我自私。”秦可嵐說罷,擡手用力抽打着自己耳光。
“媽媽。”兩個孩子伸手一把將秦可嵐抱住。
看來,孩子自始至終都沒有恨過自己的母親,年紀雖小,但是,也懂母親的心。
“媽媽不哭。”孩子那蒼白的小手伸到了秦可嵐的臉上,並且細心的爲秦可嵐擦拭着臉上的淚痕。
“羅太太,放下吧,孩子們並不怪你,當初你也是爲了她們好,現在就開開心心的送她們走。”我望着秦可嵐說道。
秦可嵐看着孩子蒼白的臉龐,兩行淚水又從眼眶中流了出來,不過這一次她卻是用力的點了點頭。
“走吧,下輩子,託生個好人家,健健康康的,好好生活。”秦可嵐抹去臉上的淚水,哽咽着對那兩個孩子說道。
那兩個孩子衝着秦可嵐抿嘴笑了笑,俯身在秦可嵐的額頭上親了親,然後姐妹手拉着手,一步一顛的朝着門外走去。
秦可嵐哭的是渾身顫抖,我走到門外看到那兩個孩子越走越遠,身上的鬼氣一點一點的消退,最後消失的無影無蹤!
“可嵐,沒事兒了,一切都過去了。”羅先生說着一把將秦可嵐緊緊的抱在了懷中,眼裏也滾出了熱淚。
我則是鬆了一大口氣,還好這次不是什麼厲鬼,冤魂的,而是最爲純真的孩子的魂魄,難怪,胖子說這活兒適合我,想必在給我這單子的時候,胖子也是權衡利弊了。
“林小姐,這靜書沒事兒吧?”羅先生一手扶着淚眼盈盈的秦可嵐,一手喫力的將羅靜書弄回了牀上。
我趕忙過去,試探了羅靜書的鼻息,呼吸還非常的均勻。
被鬼上身之後,身體會發虛,羅靜書的身體本就差,又長期被鬼上身,所以體力不支昏厥是很正常的。
給靜書蓋好被子,我便示意羅先生扶秦可嵐會房間。
羅先生扶着秦可嵐會了房間之後,秦可嵐的情緒漸漸的平復,但是,沉默着不說話,這就好比是第二次失去自己的女兒,難免悲傷。
“小師父,之前,我?”羅先生有些侷促,想要跟我道歉,不過像他們這種成功人士說“對不起”三個字似乎非常難。
“我明白的羅先生,神鬼之說在如今這個時代想要讓人信服並不容易。”我也不想看着別人爲難的模樣,所以直截了當的說道。
羅先生聽了連連點頭,還說,這一次多虧了我,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請我去給她的兩個女兒念念經。
我尷尬的笑了笑,告訴他這事兒還得問問我師父,其實,只是因爲我對唸經超度之類的根本就是一竅不通的。
而且,目前這別墅裏只怕,還有事兒需要我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