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兇咒:與屍同行 >第一百六十八章塵封往事
    姥姥和二姨姥的親妹妹,也就是黑娃三爺爺口中的,那個嫁給了和尚,終結詛咒的“鬼新娘”。

    她當年冥婚出嫁的時候還不滿二十歲,正是一個女人最好年華,但是,卻被披上了嫁衣,按入了棺槨之中。

    姥姥幾乎沒有在面前提起過這個小妹,讓我一度以爲,姥姥只有二姨姥一個妹妹。

    二姨姥很小的時候就送去給人做童養媳了,在那戶人家喫好喝好,也算是逃過了劫,否則,當時要冥婚的便是她這個二姐,而不是小妹了。

    不過,這些都是三爺爺說的,三爺爺平日裏瘋瘋癲癲,他說的話,我也不知道可信不可信。

    所以,聽到二姨姥說,那張啓蓮是她和姥姥的小妹時,我還是有些驚訝。

    “當年,真的是作孽。”二姨姥說着,眼眶瞬間就泛紅了,並且,那腦袋劇烈的搖晃着,情緒好像一下子就又變得激動了起來。

    “二姨姥,您先別說了,喝點水。”我見二姨姥情緒激動,趕忙給二姨姥倒水。

    二姨姥卻搖了搖頭,根本就不肯不喝。

    “老夫人,您還是先休息吧,有什麼話,等以後再說吧。”立在一旁的鄭伯,憂心忡忡的看着二姨姥。

    二姨姥卻是擺了擺手:“我現在不說,怕是沒有機會了。”

    二姨姥紅着眼眶,哽咽着說道。

    “您說什麼呢。”聽到二姨姥這麼說,我頓時是鼻子一酸,想起了姥姥“臨死”前的情景,心中更是難受。

    “你們出去,我想跟小犀單獨說。”二姨姥看向了鄭伯和蒙天逸說道。

    鄭伯聽了點了點頭,然後跟蒙天逸一起出了病房。

    二姨姥則是拉過了我的手,然後紅着眼眶,對我說道:“小犀,她還在恨我吧?”

    “什麼?”對於,她們當年的事兒,我根本就一無所知。

    而三爺爺說的那些,大人都說是胡話,不能聽信的。

    “這件事,原本已經跟你姥姥說好了,再也不提,但是現在,卻不得不提,因爲,她回來了。”二姨姥說罷渾濁的淚水順着臉頰就滾落了下來。

    “你看到她了?”我望着二姨姥。

    二姨姥則是抿了抿嘴:“就算我沒有看到她,但是,光聽聲音,我也知道,就是她。”二姨姥說完頓了頓,望着我:“小犀,她是不是因爲當年的事兒,還恨我們,所以怨氣不消,進不了六道輪迴?”

    “二姨姥,這?”我也不知道,這三姨姥是怎麼冒出來的。

    至少,她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是感覺不到她有什麼陰氣和怨氣的,就跟一個尋常的人沒有任何區別。

    “二姨姥,當年究竟是什麼情況,您能說說麼?”我望着二姨姥問道。

    二姨姥那滿是皺紋的臉頰顫抖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只是,當年的事兒,想必對二姨姥來說是不願回想的,因爲,她那眼神中除了悲痛和哀傷還透出了滿滿的自責。

    其實,當年姥姥家非常窮,而且,那個時候的人生孩子都多,毫不誇張的說,可謂是一窩一窩的生,不過生了卻沒有時間照顧,就放任自流。

    姥姥前面原本還有兩個哥哥,一個三四歲的時候掉到小溪裏淹死了,還有一個是染了風寒,沒有及時治療也死了。

    而這兩個孩子死了之後,姥姥的父母就又生了姥姥,不過當時的農村都講個傳宗接代,沒有兒子,那就成了絕戶是要被人看不起的。

    只是姥姥出生後近乎十幾年,姥姥的母親都沒有在懷孕,可能和饑荒沒有喫的也有關係,就算生了也得活活餓死。

    饑荒過後數年,年紀已經不年輕的太姥又懷上了,還生了個“雙棒兒”。

    雙棒就是雙胞胎的意思,也就是二姨姥和三姨姥,雖然不是兒子,但是,雙胞胎卻是實屬不易。

    所以,也好好的養到了九歲,後來,太姥身體越來越差,村醫說是早年生孩子沒有好好調養身體虧空了,所以,到老了病症就多了。

    家裏的錢,開始都緊着太姥治病,最後不得已,便想着送出一個孩子,減輕家裏的負擔。

    “我對不起小蓮啊。”二姨姥說到這裏,就不住的搖頭,淚水又止不住的往下滾落。

    “這跟您又有什麼關係,當年您也不過只是一個孩子啊?”我

    不明白,二姨姥爲什麼要爲這件事而感到自責,畢竟,最後被送走的人是她,當時,她纔是受害者。

    “小犀,你是不知道,當時鄭老爺非常和藹,有錢大方是出了名的,家裏還有那時候有錢都買不到的糖塊兒,他很喜歡小蓮,因爲小蓮愛笑愛唱,活潑的很,所以他當時看上的是小蓮,想讓小蓮去他家過好日子。”二姨姥說完,抿了抿嘴,似乎是哽咽着不知道怎麼說下去。

    “那最後怎麼?”我狐疑的看着她。

    “我?”二姨姥抿了抿乾裂的嘴脣,沉默了良久。

    最後道出了埋藏在心底很久的祕密,這個祕密一度壓的二姨姥喘不過氣兒來。

    二姨姥說,她不是惦記鄭家的那些糖塊兒,也不是想要過什麼好日子,她只是想要讀書,她知道,留在自己家裏這輩子都不可能有書讀,但是,她真的非常渴望能進學堂。

    鄭老爺來看小蓮的時候,曾許諾,只要小蓮肯跟他走,他就給她糖喫,還送她去上學。

    二姨姥很羨慕,所以,在小蓮去鄭家的前一天,她和小蓮去池塘邊玩耍的時候,有意無意的潑了小蓮一身的水,以至於小蓮當天夜裏就發起了高燒。

    次日,鄭老爺來接人,太姥姥本想說清楚的,可是,二姨姥卻不讓太姥說,還說鄭家條件好,怕家裏錯過了,就由她代替小蓮去,反正她們長的很相似。

    太姥姥有些猶豫,但是,還是拗不過自己的閨女,最後答應了。

    “到了鄭家,我極力學着小妹的樣子,唱啊,跳啊,鄭老爺歡喜的很,雖然說是童養媳但是,對我真的很好,沒有做過一點兒的粗活,跟親生女兒一樣供養着寵溺着。”二姨姥說到這裏,便又眼睛泛紅。

    看的出,她是非常自責的。

    後來,她長大了一些,這種愧疚和自責就壓的她越來越喘不上氣來了,所以,她想要彌補自己的小妹,於是,經常去家裏看望。

    買了很多當時非常稀罕的喫食,給自己的小妹帶去,小妹喫的開心,她這個做姐姐的,那種愧疚也就消減了許多。

    “小犀,我真的是把能給的,都給了小蓮,一到暑假我就去教她寫字畫畫,我把最好看的衣服都留給她,最好喫的也帶給她,我真的非常後悔。”二姨姥說着抓住了我的手。

    我連連點頭:“我知道。”

    “可是,誰知道,後來村裏出了那樣的事兒,我們家被抽中了,必須出一個未出閣的閨女,送去冥婚。”二姨姥說着,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我抽出紙巾給她擦拭,她卻推開了我的手。

    說那個時候,原本應該是她這個二姐去的,可偏偏她代替了自己的妹妹到了鎮上過好日子了,小蓮“出嫁”的那天她也去了,哭着求了自己的父母許久,但是,這是全村的決定,他們一家再怎麼不願意都不能改變。

    “我這輩子,都忘不了小蓮被按入棺材裏的時候,發出的那歇斯底里的叫喊聲。”二姨姥說着,便又劇烈的搖晃了一下腦袋:“這幾天,我總是能聽到“天涯歌女”,這歌是小蓮最喜歡的,我一直存錢想要給她買唱片,但是,錢還沒有存夠,她就?”

    二姨姥欲言又止,含着淚水的眸子凝望着我:“小犀,你說,你三姨姥是不是要帶我“走”,她是不是,這麼多年,還恨我?”

    “二姨姥,您別這麼想。”看着二姨姥如此的難過,我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

    二姨姥說,這小蓮姨姥去世之後,她還特地找人給她超度過,而且,這麼多年,都相安無事,她不知道,爲什麼,如今又突然冒了出來。

    “小犀,你說,我是不是快死了?”二姨姥突然抓緊了我的手:“之前,我聽一個大師說過,快死的人,才能看到髒東西,才能聽到來自陰間的呼喚。”

    “二姨姥,您別自己嚇唬自己,我也能看見髒東西,難道我也要死了不成?”我極力的安撫她。

    她卻搖頭,說我這是陰陽眼,與生俱來,可是,她不同,她從來都沒有辦法看到鬼魅,但是,這幾天,夜夜都能聽到她的妹妹在唱“天涯歌女”,而且,還隱約看到了她。

    “我看到小蓮,穿着當年我送給她的藍花旗袍,挽着頭髮,一邊衝我笑着,一邊唱着歌兒。”二姨姥一邊說,一邊轉動腦袋朝着四周看着,然後嘴裏喊道:“小蓮,小蓮,你是不是就在這?你要是真的還恨姐姐,那姐姐就跟你一起“走”好了。”

    二姨姥越說越激動,我趕忙將二姨姥緊緊的抱住,學着鄭伯之前的樣子,給二姨姥順氣,二姨姥在我的懷中,嚶嚶的啜泣着,哭的十分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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