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兇咒:與屍同行 >第十八章脫水
    徐勇卻有些緊張的拽住了我,那目光似乎是懷疑阿泉叫我出去,會對我不利。

    我側過臉衝他笑了笑,意思是沒事兒,然後推開了他的手,走出了漆黑的房間,我看到村長此刻已經坐在了大廳裏,而大廳裏有一股難聞的海水味兒,腥的要命。

    “爸,這小丫頭帶來了。”阿泉說着,將我朝着村長那推了一把。

    我屏住呼吸,有些不敢往村長的方向靠,不過,目光朝着地上掃了一眼之後,卻發現他們就如藍若詩一般,每個人的腳下都有一灘水。

    那腥臭的味道,就是從水裏頭來的。

    村長喘息着,似乎有些發虛的樣子。

    “你們都退下,我跟着小丫子好好的談一談。”村長說着又咳嗽了兩聲。

    女老闆他們紛紛退了出去,客廳裏,就只剩下我和阿泉。

    阿泉看了村長一眼,然後轉身就朝着廚房的方向走去,不一會兒就端着什麼東西出來了,徑直走到了村長的面前。

    立在外頭的那些人,就好像是看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紛紛的瞪大了眸子朝着村長這看了過來。

    我還看到那女老闆明顯的抿了一下她那有些乾裂的嘴脣,似乎很想喝那杯子裏的東西。

    “爸,您喝吧。”阿泉把杯子送到了村長的面前,村長咳嗽着,將杯中之物一飲而盡,然後面容才稍稍的緩和了一些。

    目光,也朝着我這投了過來。

    “阿泉,你帶着他們去前院吧。”村長似乎是怕外頭的人聽到我們的對話,還特地讓阿泉把那羣人給引開。

    阿泉點了點頭,立刻示意這羣人去前院。

    客廳裏剩下我和村長兩人,村長微微眯着眼眸看着我,擡了擡他那如枯樹枝一般的手,示意我坐下。

    我立刻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目光緊盯着村長,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

    “白先生,去哪兒了,你應該知道吧?”村長開口,問的居然是白流年。

    聽到他的問話,我連忙搖頭:“不知道,我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不見了。”

    “你這話騙的了別人,騙不了我,他能丟下你,自己一個人走?”村長說着,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我是真的看重白先生的,你們留在這,我什麼都能滿足,何必非出去呢?”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柔和,就好像是一個親近的長輩,看着自己的小輩兒一樣的眼神。

    這樣的眼神,其實就只是爲了麻痹我,如果我現在還是那個未出過村的小丫頭,可能真的會被這樣的眼神所欺騙。

    “白先生應該沒有走遠吧,或者說,他還在我們家的某一個地方躲着?”村長望着我,眼中閃着慈愛的光芒。

    這光芒好似是在告訴我,他不會把我們怎麼樣的。

    “不知道。”我依舊不改口風。

    村長望着我,覺得我沒有說實話,又立刻撩起了他的上衣給我看。

    我看到他的腹部上和藍若詩一樣都是鱗片,這些鱗片密密麻麻的,看着就讓人作嘔。

    “您?”我看着他,不知道,他們這是怎麼了。

    “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沒有說,我們村的人,自從喝了鮫人血之後,夜裏出了臉和脖子這些經常露在外頭的皮膚之外,其它地方都長滿了鱗片。”村長蹙眉痛苦的跟我訴說着。

    他說這些鱗片,剛開始的時候,只是一兩片,他們有些恐懼,但是後來發現並不影響正常的生活,也就沒有在意。

    可漸漸的,越長越多,越長越密,最後成了這副模樣了。

    並且,還嚴重的脫水,身體裏的水分拼命的往體外冒,人變得越來越虛弱,這種虛弱讓他們每天都覺得好似瀕臨死亡,只有鮫人的血,才能讓他們減緩這種痛苦。

    只是,如今村裏就只剩下一隻鮫人了,需要給全村供血,擔子實在是太重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抽乾了血死掉。

    村長說到這裏,也露出了一絲憐憫的神情,說他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他也心疼鮫人,可是沒有辦法。

    如果白流年願意幫忙再多找一些鮫人回來,那麼,這一切的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村裏人不用繼續痛苦,那一條鮫人也能活下去。

    村長的話說完了,他頓了頓,等待我的發言。

    我只是沉默着,不言語。

    他們這哪裏是關心那鮫人的死活,而是擔心,那鮫人死了之後,他們也將枯竭而死,所以,對於村長這動之以情的長篇大論,我沒有做出迴應。

    “

    你想見見鮫人麼?”村長望着我。

    我立刻點頭,來村子裏這麼久了,我還未見過鮫人。

    腦海中想到的,都是童話故事中美麗的美人魚。

    村長見我點頭,就擡起眸子撇了一眼牆上的鐘表,動了動他那發紫的嘴脣說道:“等六點了,我就帶你去祠堂,讓你看看鮫人怎麼樣?”

    他望着我,很是慈愛。

    “嗯,好。”我順從的點着頭。

    他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絲的笑容,隨之目光就朝着前院的方向看去。

    前院裏頭的那些人,也都偷偷的朝着客廳裏看的,好像生怕錯過了什麼一般。

    接下來村長沒有再追問白流年,而是,讓陳雅文給我準備點喫的,現在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了,認爲我應該餓了。

    “也給徐勇他們做一些吧。”我對村長說。

    現在的他,爲了保持着慈愛的形象,自然是滿口答應了。

    吃了東西,纔有力氣反抗,所以,這一頓我沒有少喫,一口氣喝了兩大碗海鮮粥。

    村長則是看着這些喫的面無表情,他告訴我,這或許是鮫人血的副作用,他們除了喫生肉有滋味兒,喫其它東西的時候,其實都好似失去了味覺一般。

    之前再喜歡喫的海鮮,或者是水果,在嘴裏都如同嚼蠟。

    我聽了不由的微微蹙眉,其實,這樣的長生又有什麼用呢?活着如此的痛苦,每一天都好似在煎熬,這樣活着倒不如死了。

    心中這麼想着,再看看村長他們,所有人的臉色都蒼白而乾癟,看着確實是十分“可憐”。

    “我來幫你。”陳雅文見我喫好了準備過來收碗筷,我趕忙去幫忙,她本想拒絕,但是,我已經拿着碗朝着廚房走去了。

    之前,陳雅文讓我快走,是因爲她知道橋沒有塌,我們是有逃走的機會的,至於她自己,就算跑出去,也是身上長魚鱗的怪物,所以也無法可逃。

    “你們終究是?”她看着我,默默的嘆了一口氣,低下頭開始洗漱起了手中的碗筷。

    我盯着陳雅文,很是奇怪,她跟那些人不大一樣,腳下沒有那一灘腥臭的水。

    “你不是也喝了鮫人血麼?”我看着陳雅文。

    陳雅文苦笑着點了點頭:“我來這還不到十年,所以,他們身上的症狀,還沒有出現,如今我只是背上長了一些鱗片。”

    她說着,又微微側過臉,朝着客廳外頭的的村長看去,村長一直都在盯着我們看,陳雅文便最後對我說了一句:“那隻鮫人,已經不行了,要是鮫人死了,這些人也就都活不下去了。”

    “你的意思是?”我看着陳雅文。

    她應該是在婉轉的告訴我,只要鮫人死去,村裏人沒有血自然也會脫水枯竭而死,可是,這麼一來,陳雅文自己呢?

    “你不必擔心我,我與他們不同,這樣與其這麼不人不鬼的活着,我寧願痛痛快快的去死。”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任何的情感。

    應該是這幾年被困在這,每天痛苦的面對這些虛僞的人,早就已經死心了。

    不等陳雅文跟我說完話,我就聽到外頭傳來了“噼裏啪啦”的聲音,這聲音是在放鞭炮,陳雅文洗好手中的最後一隻碗跟着我一起走出了大廳。

    外頭的天空濛蒙亮,現在已經是凌晨五點多了,外頭的鞭炮聲一直持續了約莫十幾分鍾,然後阿泉就帶着一大羣的人進來了。

    這些人全部都穿着一襲白衣,頭戴黑色的頭套,就露出兩隻眼睛,他們的手中還擡着籃筐,那籃筐裏頭都是一整隻的雞鴨魚,還有牛頭之類的東西。

    看着和農村祭祀用的物品有些相似,這些東西起碼有十幾筐,而跟在最後的,人還擡着一個木桶進來,那木桶裏頭裝着殷紅的血,還沒有結塊,應該是最新鮮的。

    這些人進來之後,一句話都沒有說,一個個就好像是木偶一般。

    “嗯,該準備了。”村長對着阿泉,還有昨晚的就來的那羣人說了一句話,率先上樓了,等他下來的時候,便換了着裝。

    他和那些人不一樣,光着上身,那身上的鱗片在燈光的照射下很是晃眼,下身就穿着黑色的粗布褲子,臉上戴着魚頭面具,看起來有些詭異,又有些滑稽。

    他一揮手,指向着祠堂的方向,那些人就擡着東西去了祠堂。

    阿泉則是把關在房中的徐勇他們都給放了出來,他們三個如今都冷靜了一些,周丹丹哭了好幾個小時,眼淚也哭幹了。

    我們被他們帶到了後院祠堂,那些人在祠堂外頭就跪了下來,腦門朝着地上就“咣咣咣”用力的磕了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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