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動作太大,臉上的繃帶掉了一半,白流年眼中的神色也稍稍一變,不過很快又恢復如常。
“以後在我的面前,你就別纏着它了,那毒草老兒說了,對你的臉不好。”白流年柔聲對我說着。
我聽了卻連忙搖頭,一隻手下意識的就按住了自己的臉頰:“不行。”
“在我的面前,你怕什麼?”他狐疑的問道。
“正是在你的面前,我才怕!”我說完,就逃也似的朝着客房跑去,嘴裏還不忘了說:“你別過來,我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說完,我就躲進了客房,並且將房門給反鎖了。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我知道,白流年就停在門外,不過,他沒有敲門,而是默默的站着。
靠着門立了許久,回過身想着白流年應該已經回房間了,於是走到了牀邊躺下,可是,卻是輾轉反側。
好不容易睡着了,卻夢到了自己的臉上又開始流膿,並且冒出了惡臭,對着鏡子打開一看發現自己的臉已經爛不成模樣,擡手輕輕一碰,那肉塊就簌簌的往下掉落。
“啊啊啊!”
我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緊接着,就聽到了“嘭”的一聲踹門的響聲,一下秒自己就靠在了一個雖然不溫暖,但是無比結實的懷抱之中。
“小犀?”白流年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
“白流年,我,我,我的臉?”我顫抖的說着,眼淚從我的臉頰滾落下來。
“你放心,我已經跟毒草老兒說過了,無論如何都要讓他治好你的臉。”白流年撫摸着我的臉頰,很是肯定的對我說:“相信我!”
“嗯。”我擡起眼眸對上了白流年那雙堅定的眸子,只要是他說的我都信。
“哎呀,這一大清早的,你們要不要這樣啊?”青蓮姐從墜魂砣裏冒了出來,坐在桌子上,來回的晃動着她的腿。
我趕忙從白流年的懷中掙脫,擡手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淚水,告訴白流年,我打算去找毒草公。
“不必找,我已經讓他上來了。”白流年望着我說道。
“啊?可是他不是?”之前蒙天逸說過,毒草公自從隱退了之後,就不輕易出來,因爲沒有多少人能請的動他。
“你答應他什麼條件了麼?”我狐疑的看着白流年。
白流年只是衝我淡淡的笑了笑:“還沒有,不過,欠了他一個條件。”
這個毒草公也是狡猾,沒有先提任何的條件和要求,而是,讓白流年欠他一個人情,說是日後要還給他。
這讓我有些不安,他能提的要求,那肯定不是一般的要求。
“你還是別讓他來了。”我琢磨了一會兒,對白流年說:“我不想讓你被他牽着鼻子走。”
“再怎麼說,我和他之前應該是朋友,他不會太過分。”白流年知道我是在擔心他,伸出手輕輕的撫摸着我的頭髮。
青蓮姐看不下去了,轉身飄回了墜魂砣裏。
結果她進去沒多久,我就聽到了說話聲。
“請問您是哪位?”
外頭那是李姐的聲音,不過對方好像沒有回答,腳步聲卻是朝裏走的。
“喂,你是誰啊,怎麼隨隨便便往別人的家裏闖入啊?”李姐的聲音提高了好幾度。
我和白流年對視了一眼,趕忙下牀,出去看看。
走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毒草公,還有他身後揹着大包小包的屍毒童子,這屍毒童子目光有些呆呆的看着前方。
毒草公則是徑直朝着我和白流年走了過來,並且,臉上帶着睏倦之意。
“你讓我連夜過來,我這可是立刻就來了,你的人情可是欠大發了,知道麼?”毒草公捋了捋鬍子,對白流年說。
白流年則是面無表情,看向了我,讓這毒草公先給我的臉看一看。
毒草公看了我一眼,還拆開紗布,居然就搖了搖頭。
“之前,我跟你說了,你的臉最好別總藏着紗布,對那斑塊不好。”他說完就伸出了手,準備當着大家的面,就要把我臉上的紗布給取下來。
“等等!”我趕忙側過臉,躲過了毒草公的手。
“不看,我怎麼知道,接下來該怎辦?”毒草公有些生氣的問道:“這就算是神醫也要望聞問切,你連看都不給我看一眼,我只怕是沒有辦法幫你。”
“那,那,進屋再看吧。”我說着,看了一眼白流年和李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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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毒草公立刻會意,跟着我就進了房間,我趕忙將房門關上,不過害怕嚇着他,就讓他做好心理準備。
聽到他這麼說,我頓時放心了一些,衝着他點了點頭,就伸手將纏在自己臉上的紗布一點一點的扯了下來。
毒草公的臉,也一點一點的變得陰沉,最後,那眉頭都蹙在了一起。
不過,他並不驚恐,還伸出手按在了那斑塊之上。
“啊!”昨天還沒有察覺,今天毒草公這麼用力一按,我頓時覺得疼痛無比,不由的咬緊了牙關。
“沒理由啊?”他好似喃喃自語,忍不住靠近了一些,那雙渾濁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臉頰看了許久。
伸手又輕輕的碰了一下,我感覺就好像有人在我流血的傷口上灑了一把鹽,疼的立刻就掉眼淚了。
“這真是太怪了。”他搖晃着腦袋,卻不是在跟我說話,而是自言自語,
“神醫,我的臉還能治麼?”我看着他一個勁兒的搖頭,心也是懸着的,很是害怕。
他卻在這個節骨眼上沉默了,抿嘴凝思了許久,纔開口說道:“這個,想治好,並非絕無可能,其實,那邪太歲是陰邪之物,你若與它一般,心生邪念,臉上的斑塊自然會淡下去,如今發生這般變故,大抵是這段時間,你們又行善積德了吧?”
“行善積德?”我仔細的想了想毒草公說的,應該是漁港村的事兒。
只不過,那事兒大都是白流年做的,我連幫忙都算不上。
“罷了,你容我好好想想。”毒草公居然面露難色,他可是神醫啊?
看到毒草公的表情,我的心也涼了大半截,他都搞不定,只怕我這輩子就是這樣了,不,說不定還要繼續惡化下去。
“你也別多想,我會盡力幫你治好的。”他說完,不等我反應過來,就把房門給打開了,然後嚷嚷着要喫早點。
我手忙腳亂的將紗布裹到了自己的臉上,白流年則將毒草公拽到了一旁,應該是在詢問我的情況。
而他明顯對於毒草公的回答並不滿意,一臉陰沉的對毒草公說道:“你若是治不好她的臉,你就別想走了!”
我聽了心中莫名一酸,想着白流年一定也很在乎我的臉,否則他又怎麼會如此激動呢?
這麼一想,我便低垂下了腦袋,也沒有心思喫什麼早飯了,一個人默默的坐在客廳的沙發邊上,有些恍惚的看着電視。
母親從樓上下來,見家裏又多了一個人,面色又是一沉,我本以爲她又會發怒,不過很是奇怪,她居然沒有鬧騰,而是直接朝着側門走去。
這一大清早的,她是要去哪兒?
我雖然覺得好奇,但是,也並不跟上去找罵,而是默默的坐在沙發上,繼續發愣。
電視裏此刻正播放着古代女人生產的畫面,我的腦子裏一動,想起了自己昨晚還想着要去找毒草公,尋那斷陰草。
毒草公正有些嫌棄的蹙着眉頭,似乎對這平平無奇的早餐並不滿意,只是簡單的喝了一粥之後,就一抹嘴問我:“我住哪間房?”
“哦,住我剛剛的那間客房吧。”我想自己今夜要不就去樓上住。
“嗯,那就勉爲其難了,不過,廚房要借用,喫的我自己解決。”毒草公說罷,就站了起來,那屍毒童子立刻走上前去扶他。
我也趕忙起身,開始委婉的詢問斷陰草的事兒。
毒草公揚了揚眉:“你問斷陰草做什麼?”
“我現在需要那個草藥,您能給我一些麼?”我衝他討好的笑着。
“不是老夫小氣,那草藥不是想種就能種的出來的,我這也只有幾株而已,不能給你,你若是想要,自己去極陰之地尋找便是。”他說完,打着哈欠就朝着客房走去。
那屍毒童子身後揹着大包,手中還提着箱子緊隨其後一同進了客房。
極陰之地?我的腦子努力的運轉着,別的地方我不知道,不過,這鎮子的極陰之地,不就是老街區麼?那邊可是有陰市的,說是極陰之地,一點都不爲過。
而且,之前跟蒙天逸夜裏去的時候,還看到了“鬼夜市”,裏頭不是號稱什麼都能買的到麼?
只不過,用普通的冥幣似乎並不行。
“小犀姐姐,小犀姐姐?”紫玉連續叫了我好幾次,我纔回過神來。
“姐姐,你不喫點麼?”紫玉乖巧的問我,白流年也看着我。
“哦,我喫。”我苦笑了一下,趕忙坐下喫東西,其實心中卻是在盤算着今天晚上去陰市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