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苦衷是不能說的，所以，只能是衝着醫生一個勁兒的點頭，跟他道謝。
孩子隨後也被推了出來，父親連忙先抱了起來笑的是合不融嘴。
“小犀啊，你看看你弟弟多精神啊，這虎頭虎腦的，長大以後肯定聰明啊。”父親的心情大好。
我看着這孩子非常小，臉白白的，腫腫的，而且就連眼睛都沒有睜開，壓根就看不出什麼好看不好看。
但看着孩子沒事兒，我懸着的心也放下了。
“兒子啊，爸爸終於盼到你了。”父親高興的俯下腦袋，在嬰兒的臉上親了一下。
那護士連忙抱過孩子，孩子早產，要送到保溫箱呆幾天觀察一下。
而且，護士臨走之前說了一句讓父親呆愣了許久的話。
“不是兒子，是女兒。”護士小姐說完，就帶着妹妹走了。
父親立在原地，臉上的笑容已經發僵了。
我看着他的模樣，覺得他實在是有些可憐，他跟母親一樣都盼了一輩子的兒子，不過最後這個希望還是破滅了。
“爸，女兒也沒有什麼不好的，爲什麼非要個兒子不可？”我凝眉看着他。
不等他回答，王鳳珍也被推出了病房，王鳳珍在麻藥的作用下已經睡着了，被推回了病房，一向對王鳳珍很照顧很緊張的父親，卻是遲疑了一下，纔跟了上去。
他應該是努力的剋制着內心的失落，我想，我出生的時候，父親應該也是這樣的狀態吧。
我先跟到了病房裏，看到父親正失魂落魄的坐在病牀邊，我也有些不放心，就在醫院裏頭陪了一夜。
等到第二天，天亮了之後，我買了一些早餐上來。
父親一夜未睡，疲憊不堪，兩顆眼睛腫的跟核桃差不多。
王鳳珍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問她的孩子怎麼樣，當她聽說是個女兒的時候，雖然有些失落，不過臉上還是難掩爲人母親的喜悅。
“我回去給你熬點湯送過來。”父親站起身，甚至沒有說一句安撫王鳳珍的話，就起身出了病房。
王鳳珍自然很清楚父親這是怎麼了，別看懷孕的時候，她好似變得強勢了一些，其實她的骨子裏還是個小女人。
看着父親的背影，就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小犀，你說這事兒能怪我麼？”王鳳珍望着我，很是委屈。
“當然不能，你別哭，你剛剛生完孩子，身體是最要緊的，而且，孩子非常可愛，又白又嫩的。”我跟她描述着妹妹的長相。
王鳳珍那落寞的表情才稍稍的好轉了一些，還高興的拉過我的手，當她看到我手中居然拿着那經血袋，頓時愣了一下，我也只能是尷尬的笑了笑，因爲怕嚇着她我沒有告訴她那鬼胎就在這裏頭。
不過，她也沒有在意，而是讓我給這麼妹妹起個名字。
“名字，都是父母取的，你要是沒想好，讓我爸給妹妹起個名字吧。”我笑着對她說。
王鳳珍落寞的搖了搖頭，說父親起的那都是男孩兒的名字。
說着她的面色又是一沉，我趕忙仔細的想了想，然後說道：“不如，就叫“樂心”怎麼樣。”
“樂心？天天快樂開心的意思麼？”她問我。
我點了點頭，說姥姥差點就給我起了這個名字，王鳳珍反覆唸叨了幾次這名字之後，最後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說是個好名字。
我們在病房裏聊了一會兒天，想着至少要等父親回來了再離開，不過中午來的卻不是父親，而是阿春，她的手裏拎着一個保溫壺，裏頭是燉好的補湯。
王鳳珍立刻又朝着病房門外看了看，問道：“阿春，你姐夫呢？”
“姐夫好像很累，回去之後就躺下睡了，姐我來照顧你，也是一樣的。”阿春笑着說道。
“怎麼會一樣，怎麼能一樣？”王鳳珍大失所望。
她自己懷孕之後，就想盡辦法去收服父親的心，既然都有了孩子，那她就想跟父親好好的過日子，父親這段時間也表現的非常好，有求必應，她還以爲父親是對她真心的，可是沒有想到，到頭來居然是這樣的。
沒有了兒子，父親的心好像也遠離了。
“我爸昨夜守在這沒閤眼守了一夜，他是真的累了，所以才？”我知道，女人坐月子的時候，不能傷心，否則要落下病根的，所以盡力的去安撫王鳳珍。
着我，見我也是頂着黑眼圈，於是就讓我回家休息，說這裏有阿春陪着就行了。
阿春也衝我點頭，謝我照顧她姐。
“那，白流年，我們先走吧。”我的手中還提溜着這鬼胎，必須要快些回去想想辦法送它去投胎轉世。
白流年跟我一同出了醫院，因爲我手上拿着那東西，所以回頭率實在是有些高，只能是迅速的攔了一輛車趕快回家去。
車子停在家門口，我和白流年剛一下車，就看到了母親從小巷子外頭走了進來。
遠遠的看去，她臉上帶着抑制不住的笑容，只不過，我就是覺得她某些地方不對勁兒，白流年的目光也停在母親的身上，緊緊的盯了許久。
母親發現我們兩個在盯着她看，那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笑容也不見了，撇了我們一眼就推開側門進去了。
“知道你媽這幾天都去哪兒了麼？”白流年突然開口問我。
我搖頭：“她讓我給她錢開店，我沒給，然後她就不再跟我說話了。”我表示很是無奈，這麼大的人了，還如孩子一般耍脾氣。
白流年聽了之後，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我媽有問題麼？昨天我好想隱約看到她的身上有黑氣。”我對白流年說。
白流年沒有回答，只是扶着我的肩膀，讓我先把手頭的這個解決了再說。
“嗯。”我拎着鬼胎進了門。
纔剛一進來，就聽到客廳裏大家的說話聲。
“是不是小犀回來了？”李姐聽到腳步聲，立刻從走廊的出口探出頭來。
我笑了笑朝着她走了過去，大家此刻都在大廳裏喫早飯。
“你回來了正好，把湯藥給喝了。”毒草公原本也就只是不經意的擡頭對我說了一句，不過，在擡頭的這一瞬間，他看到了我手中的鬼胎。
這鬼胎一直不消停，現在還在齜牙咧嘴的掙扎着。
“哎呀，好東西啊！”毒草公說着，就立刻站了起來，朝着我這走來。
他微微俯身，仔細的盯着鬼胎看着。
“嗯嗯嗯！”鬼胎瞪着通紅的眸子，惡狠狠的盯着毒草公，樣子非常兇悍。
毒草公卻不怕，反而更加高興了。
“這東西送給我怎麼樣？”他指着我手中的鬼胎說道。
一旁的李姐頓時嘀咕了一聲：“變態！”
因爲她們看到的就只是一張用過的經血袋，李姐也有些狐疑的看着我，不知道爲什麼我大白天的拿着這麼一個髒東西。
毒草公也不在意李姐說什麼，伸出手，點了點這鬼胎的眉心。
“這東西，給你們估計沒有什麼用處，你若是給我，那我能提煉出很好的丹藥。”毒草公一本正經的對我說。
“丹藥？那這孩子？”我還希望，這鬼胎可以投胎轉世。
“什麼孩子，這就是一隻小鬼，小鬼作惡多端去了地府那也是要受到地獄刑罰的，還不如就直接給我煉丹藥，這樣我們大家都省事兒，這小東西也不用受苦。”毒草公說完，伸出手就要去提溜那鬼胎。
鬼胎立刻張嘴就要去咬毒草公，毒草公咧嘴一笑，一隻手戳在這小東西的眉心上說道：“你還跟我橫，一會兒，有你好受的。”
“呃呃呃！”鬼胎呲着牙，瞪着毒草公。
不過，這鬼胎生得如初生的嬰兒，但是，卻長了一嘴的牙齒，看着也是有些奇怪的。
“給我吧。”毒草公很肯定我會把這鬼胎給他，朝我伸出手來。
“不行！”我果斷的一口拒絕了。
毒草公有些意外：“你不把它給我，打算留着它幹什麼？該不也想養小鬼吧？”
“不是，我只是想要打開它的心結，讓它去投胎轉世。”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毒草公立刻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說這鬼胎一看就有幾十年的道行，陰戾之氣這麼重，心頭的怨念肯定很深，不是我們說解開心結，就解開心結的。
“小東西，我說的沒錯吧？”毒草公盯着這鬼胎看着。
鬼胎依舊是一臉怒容的瞪着毒草公，毒草公微微一笑，又看向了我，等待我說話。
“不管有多難，我都不會把它送給你煉丹藥的，我答應過神婆，不傷鬼胎。”我說完，就把這鬼胎提溜到了身後。
毒草公撇了撇嘴，說我這肯定是搞不定的，到時候再給他，也來得及。
說完，就坐回到了位置上繼續喫他的藥膳，而我則是拎着小鬼胎回到了房裏，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