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兇咒:與屍同行 >第四十四章蔓延
    我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看着她們母子哭了許久,最後都累了,特別是那鬼胎,趴在神婆的胸口上,就是不鬆手。

    神婆輕輕的拍着鬼胎的後背,好像是在哄着它。

    “神婆,那你姐姐?”我看着神婆,既然神婆知道了是她的姐姐害了她的孩子,那後來想必一定發生了更大的紛爭。

    神婆淡淡的點了點頭,說幾年後她的母親去世,她的姐姐在三十五歲的年紀,嫁給了一個老鰥夫,拿走了家中當時僅剩的一點錢做了嫁妝,沒有婚禮,沒有婚宴,匆匆忙忙的就嫁人了。

    並且,再也沒有了來往,不過神婆還是聽說,自己的這個姐姐嫁到那老鰥夫家之後過的並不好,因爲年紀大了,生不出孩子,被丈夫嫌棄,並且還被丈夫前妻的兒子女兒欺負,其實就是去那家當一個免費傭人而已。

    這看似是她的報應,但是神婆說了,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姐姐,因爲在她看來,再怎麼恨衝她來便是,爲什麼要害死她的孩子呢?

    “善惡到頭終有報,你也應該把那段痛苦的記憶給抹去了。”我看着神婆柔聲說道,神婆聽了連連點頭。

    她伸手撫摸着鬼胎的圓臉頰,對我說道:“我在死之前,還能再看到我的兒子,我便什麼都不再計較了,那些恩恩怨怨我也不再去想了。”

    “嗯,不過,這鬼胎,我要帶走。”心結既然已經打開了,那麼,我希望把這鬼胎帶走,讓白流年爲它超度。

    還不等這神婆說話,鬼胎便側過臉來,用稚嫩無比的聲音說道:“我不走,我要跟我母親在一起。”

    “不行的,你是鬼她是人,人鬼殊途,你身上的陰氣會克着她的。”我急忙勸說。

    就神婆現在的樣子,已經是病的不輕了,要是鬼胎留在這,那她的陽壽只怕會更短。

    鬼胎遲疑了,它仰起頭望着神婆,神婆在它那張肉嘟嘟的臉上親了好幾下。

    “小犀啊,我這人壽數也就六七十,這是之前教我的老神婆說的,如今我六十七了,也已經活夠了,你現在把他帶走,我想我會立刻隨他去的。”神婆眼中帶淚,模樣更是可憐至極。

    再看那鬼胎,沒有了戾氣之後,就是個可愛的胖娃子,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纔好。

    神婆則是一臉懇求的望着,這讓我實在是不忍心,最後只能是點了點頭:“那好吧,你們今晚就待在一塊,明天我再來。”

    想了許久,我依舊是不忍心只能是先回去,神婆抱着鬼胎送我出了門,原本她是要送我到巷子口的,但是,我看她的身體狀況不佳,說什麼都不願意,最後她也只能是止步了。

    不過,卻一個勁兒的衝我道謝,我衝她點了點頭,心中好似壓着一塊石頭,漫不經心的回了家。

    到了家裏,白流年正和毒草公在客廳裏下棋,毒草公帶了他的棋盤過來,手中捏着白子,有些舉棋不定。

    白流年看到我就站起身來,撇了一眼我的身後,沒有看到鬼胎,他也不覺得喫驚。

    “那鬼胎?”我正想跟他說,那鬼胎留在了神婆那,但是,白流年卻只是讓我坐下,說一切他都知道了。

    “那,明天我把它帶回來?”我試探性的問白流年。

    白流年卻搖了搖頭:“不必了,她的陽壽也不長了,既然能母子相聚,那就讓她們好好的過日子吧。”

    毒草公聽到白流年這麼說,臉上露出了一抹鄙夷的笑容:“你何時變得如此菩薩心腸了?你不是最講究因果輪迴的麼?不是最喜歡說什麼,人有人道,鬼有鬼道,既然已經是鬼就不能貪戀人世,這話是你說的吧。”

    毒草公露出怪笑,看着白流年。

    白流年微微蹙眉,擡手執一枚黑子,直接就落在了棋盤上。

    毒草公一愣,面色氣的發青,原來,這局勝負已分了,毒草公好似一個耍賴的孩子,立刻站了起來,伸手就把棋盤給撥亂了。

    嘴裏還嚷着:“你下的什麼臭棋,我都沒法子跟你下。”

    如此暴怒,嚷嚷之後還是不順心,就衝着我喊道:“你還不快去喝藥,在這坐着幹什麼。”

    說罷,就將雙手負在身後氣沖沖的回房。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就進廚房去倒了一大碗的藥,一飲而盡,心中也開始有些按耐不住,這藥也吃了幾天,有些好奇自己的臉怎麼樣了。

    “今天你累壞了吧,喫過藥,就回房好好休息。”白流年的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我點了點頭,

    回房間拿了換洗的衣服就去了洗漱間,關上門之後就迫不及待的將臉上的紗布給扯了下來。

    這紗布一拆,我便瞪大了眸子,緊接着難以自控的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叫喊聲。

    “啊啊啊!”

    我的叫聲,第一個引來的就是白流年。

    “怎麼了小犀?”白流年用力的拍着門,我卻不敢讓他進來。

    白流年似乎是猜到了什麼,腳步聲漸漸的遠去,沒過多久,毒草公那慵懶的聲音就傳入了我的耳中。

    “怎麼了?開開門讓我看看情況。”他淡淡的說着。

    我捂着臉走到門邊,用顫抖的聲音說:“白流年你不許進來,也不許看。”

    “好,我答應你。”白流年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我這纔將浴室的門打開了一條縫隙,毒草公一把將門推開:“怎麼着?以爲老夫是蚊子,這麼小的縫隙都能飛的進來?”

    他不滿的說着,就進了洗漱間,而我趕忙就將門又給關上了,生怕被白流年看到我這副模樣。

    “怎麼會這樣?那藥不是可以抑制我的黑斑麼?爲什麼非但沒有抑制,我臉上的斑塊好像還明顯的變大,顏色也深了。”我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急的不得了。

    原本對於自己的長相就十分的在意,毒草公那湯藥腥臭味兒能薰死人,我還是忍耐着喝下去了,可結果呢?居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哎呀,不能夠啊,難道是藥量還不夠麼?”毒草公看到我臉上明顯變大的黑色斑塊,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歉疚和着急,只是捋着他那一撮山羊鬍子,搖晃着腦袋。

    “沒事兒,沒事兒,這之前,我也沒有治過你這病不是,探索才能出真知麼,慢慢來,我再摸索一下門道。”他說的倒是十分的輕巧,擺了擺手就準備出去了。

    我一把拽住了他:“神醫,您別跟我開玩笑了,這可是我的臉啊,您這是在做實驗麼?”

    這一刻我的內心有多崩潰,我想任何人都想象不到,原本還對毒草公抱有很大的期望,可結果呢,毒草公居然壓根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他衝我擺了擺手:“不就是一張臉嗎,又沒有性命之危,這皮囊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都是虛無的東西,你也別看的太重了。”

    毒草公說完,就伸手拉住了門把,我有些無力的叫住了他,然後默默的用新的紗布將臉上的黑斑給包裹住,原本黑色斑塊也就只到眼袋下一釐米左右的位置,現在變成了眼袋下至少三釐米。

    毒草公見我一臉難過,他非但沒有說句安撫的話,反而嘀咕了一句:“至於麼,年輕人要看開。”

    說完,就打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白流年剛剛在門外估計已經聽到我和毒草公的對話了,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溫柔的望着我,走近之後將我一把拉入他的懷中。

    原本都已經努力穩定的情緒,再一次崩潰,靠在白流年的懷裏嗚嗚嗚的哭泣了起來,覺得自己這張臉這輩子都沒有希望治好了。

    “白流年,我這臉是好不了的。”我說着擡起眸子看向他。

    因爲眼中蓄滿了淚水,所以,眼前的白流年也變得模糊了起來。

    “沒關係,現在的你就很好。”他柔聲對我說。

    我卻搖了搖頭:“你之前不是求毒草公了麼?你也很希望我的臉好起來對不對?其實,你也很在乎我的長相。”

    這是人之常情,就連我自己都接受不了,又怎麼能勉強別人接受呢?

    白流年卻是伸手擦拭我臉上的淚水:“之前,我讓毒草公無論如何都要治好你,那是因爲,我知道,你很渴望有一張和正常人一樣的臉,只要你高興我就高興。”

    “白流年?”我哽咽着,靠在他的胸口上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撫摸着我的秀髮,安撫我,帶着我回房,哄我入睡,而我雖然閉着眼眸其實一整夜也沒有睡着,白流年也是凌晨才靠着枕頭睡了。

    我的腦子裏想的都是那黑斑蔓延開的樣子,閉着眼就想到自己臉上的黑色斑塊迅速蔓延了整張臉,心頭就好像紮了千萬根刺一般難受。

    第二天早上五點多,我就猛的從牀上爬了起來,第一件事就是衝到洗漱間,再看看自己的臉,還是跟昨晚一樣,這才又落寞的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再也沒有動彈。

    這把從外頭回來的母親給嚇了一大跳,其實,她也嚇了我一跳,因爲她身上的黑氣比之前又加重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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