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人都是有兩面性的,就像是虛於。
一個那般陰毒的人,在千裳影的面前,卻能那般的卑微,我想陸恆明在蒙天逸的面前也自然會是一個好舅舅,與對他人不同。
“小犀,我還是那句話,能幫就幫,幫不了的,就算了。”胖子說這話的表情陰沉沉的,我知道,這件事又讓他聯想起了那段他最不想回憶起的過去。
“好!”看着胖子的眼神那般難過,我就直接順着胖子說。
胖子聽了伸出手,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這就對了,別太固執,否則是要喫大虧的。”
他說罷,就抓着酒瓶搖搖晃晃的上了樓。
我回過頭看向白流年,想讓他跟着我一起上樓,結果白流年就立在門檻前頭,看着外頭的巷子發呆。
“白流年?”我開口叫道。
白流年這纔回過神來,看向了我。
“走吧,上樓休息。”我見他有些茫然的看着我,就拉住了他的手腕。
白流年點了點頭,跟着我一起朝着樓上走去。
樓上胖子的房裏傳來嗚嗚的啜泣聲,他如今喝醉了酒,就會一個人躲在房裏偷偷的哭,雖然他已經竭力剋制,但是,那哭聲還是能隱約從他的房裏透出來。
我站在胖子的房門外,伸出手想要去敲門,卻被白流年給拉住了。
“在這種時候,人需要的是發泄,而不是一聲蒼白的安慰。”白流年說這話的時候,讓我覺得他就好似是一個過來人一般。
跟着他進了房間,白流年親自爲我換紗布,自從跟白流年互換了身體之後我就沒有再看過那斑塊。
白流年堅持每一次都親自給我換紗布,在他那波瀾不驚的臉上,我也看不到任何的信號,根本就想象不出,自己的臉如今到底變成什麼樣了。
“你一定累壞了吧,早些睡吧。”白流年說着幫我掀開了棉被,但是,他自己似乎並沒有要睡的意思。
“那你呢?”我看着白流年。
“我要出去一趟。”他如實說道。
“去幹什麼?找千裳影麼?”我忍不住問他。
他聽了沒有否認,我便當他是承認了,心頭微微泛酸,知道阻止不了,只能是讓他小心。
白流年點了點頭,捧着我的臉頰,在我的額頭上輕輕一吻,這才轉身出去。
房裏就只剩下我一個人,坐在牀邊,看着這空蕩蕩的房間,我的心中十分難受。
本想着就坐在牀沿邊上,一直等到白流年回來,可誰知道這靠在枕頭邊上,沒多久就覺得自己的眼眸變得迷離了。
雖然極度不想睡着,卻依舊迷迷糊糊的就閉上了眸子。
這一閉上眸子,我就開始後悔了,因爲我又聽到了蒙天逸的聲音。
“就見一面,一面便好!”
那聲音中滿是懇求,而我則是穿着一襲白色的雲袖長裙,背對着一扇木門。
“你爲什麼沒有死?”我的聲音很冷,冷的讓自己都有些害怕。
“千兒,我求你,就只見一面。”門外的人說着便擡手拍着木門:“只要讓我見見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當真?”我問道。
“當真!”門外的人,毫不猶豫的答應了。
我轉過身,將門打開,看到蒙天逸就立在門外頭,臉色蒼白的如紙一般。
“千兒?”蒙天逸說着,就準備拉住我的手。
“去死吧!”我望着他,冷冷的說着。
蒙天逸的眼眸中露出了一股落寞和哀傷:“我死不了,你試過了不是麼?”
“跳入地獄熔岩,到時候自然燒的連骨頭都沒有了,就算你是閻世子,也回天乏術。”我說這話的時候,目不轉睛的盯着蒙天逸。
心中卻劇烈的抽搐着,這個女人也太過狠心了,爲什麼要這麼對一個喜歡自己的男人?
“地獄熔岩?”蒙天逸望着我,重複道。
“怎麼?你怕了?”我冷笑着,看着蒙天逸,我想此刻自己的表情應該是充滿鄙夷的。
“我怕我死了,閻君不會放過你。”蒙天逸望着我,眼中淚光閃爍。
而我卻冷冷一笑:“你大可不必擔心,我自有我的去處。”
“那好,我依你便是,不就是個地獄熔岩麼?我說過無論刀山,還是火海,只要你一句話,我便不會遲疑,只是有件事,我想親口問問你。”蒙天逸盯着我目光中閃爍着一絲絲的祈求。
“沒愛過!”不等他問出口,我便毫不猶豫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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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蒙天逸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讓人心疼的苦笑。
我聽了之後,則是嘲諷的說:“你知何爲地獄熔岩?你若是跳,那必定神形具損,魂魄都沒了,還如何投胎轉世?”
蒙天逸趕忙搖頭:“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有千萬分之一的機會,你?”
“我是你的劫,你最好別再遇上我。”我說着垂下了眸子。
蒙天逸卻倔強的望着我:“就算是劫,我也不怕。”
他說罷,毫不猶豫的轉身朝着長廊的盡頭走去,我的臉上鹹澀的淚水也不斷滾落而下,模糊了那高大而又落寞的背影。
“小犀?小犀?”
我迷迷糊糊的睡着,耳邊不斷傳來叫聲,緊接着一隻手便搭在了我的身上,我猛的睜開眼,看到了師伯那張已經湊的很近的臉。
“額,師伯?”冷不丁的突然看到一張湊的如此之近的臉,嚇了我一大跳。
“小犀,你哭什麼?”師伯狐疑的看着我,今天他的身上倒是沒有酒味兒。
我搖了搖頭:“我沒事兒。”
“我是聽到你哭的難過,所以就進來看看,又做噩夢了?”他盯着我看着。
我點了點頭,坐了起來,一看自己的枕頭居然都溼了一大片,夢中的畫面還清晰無比的刻在我的腦海之中。
“小范兒,也跟我說過你的情況了,你是魂魄虛弱,所以纔會有前世的記憶在不斷的閃現,小范兒昨個就給你去鬼市買了藥了,他沒有給你麼?”師伯看着我問道。
我搖了搖頭,氣息還有些亂。
“他最近心情低落,大抵是忘了,明天我提醒他。”師伯說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讓我先休息。
“師伯,那虛於找到了麼?”我問道。
師伯一聽到虛於的名字,臉色立刻就變了,緊接着失落的搖晃了一下腦袋。
“那孽畜如今已不知道去向了,青門也派人查找,完全沒有蹤影。”師伯說罷頓了頓:“不過,上次的靈火似乎對他也有一定的傷害,否則,他不可能躲着不敢見人。”
“嗯,但願。”只是像虛於那樣的邪師,就算受了重創,我想他也能以極快的速度恢復,到時候他又會做出什麼樣的事兒,那就不得而知了。
“那你早些休息。”師伯說着,自己也打着哈欠回他的房間休息了。
我則是清醒了,睡不着也不敢再睡,於是準備下樓倒杯水喝。
結果,走到胖子的房門口,我就聽到胖子在裏頭嘀咕一些我聽不懂的咒語,他夜夜招鬼魂這事兒,其實早就已經是公開的祕密了,只不過今晚的動靜似乎有些大。
“呼呼呼,呼呼呼。”
走廊裏一陣陣陰風吹來,我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忍不住朝前走了半步,靠在胖子的門前朝縫隙裏頭看去。
結果卻看到胖子此刻正在滿地打滾,而一團黑氣正將胖子緊緊圍住。
見到如此景象,我立刻伸手去推門,結果那門還是反鎖的。
“嘭!”我只能是用力的一腳踹在門上,並且,大聲的喊着師伯,讓他來幫忙。
師伯一臉發懵的衝了出來,也朝着胖子的屋裏撇了一眼之後,朝着門上狠狠的撞了數下之後,終於是把門給撞開了。
他迅速的抽出腰間的鞭子,直接就朝着地上狠狠的甩了一下。
“啪”的一聲響,那黑氣立刻就消散開來,迅速的從窗戶的縫隙裏退了出去。
“胖子,你沒事吧?”我趕忙蹲下身去,察看胖子的情況。
胖子的臉已經憋成了青紫色的,但是,卻朝着我擺了擺手,意思是自己沒事兒。
我喫力的將胖子從地上給扶了起來,胖子還未站穩,師伯便擡手狠狠的朝着胖子的臉上就是一拳。
胖子踉蹌了一下,整個人朝後退了數步,如果不是我扶着他,只怕現在就又摔到地上去了。
“師伯?”我看着師伯,一臉的茫然。
“我知道,你老婆孩子死了,你很難過,你喝酒,你墮落,我都理解,因爲我也走過一樣的路,但是,招魂有多危險,你應該很清楚,若是招來的是厲鬼,你的肉身就會被佔。”師伯指着胖子,激動的說道。
胖子聽了卻是無所謂的苦笑着:“我什麼都沒有了,死不死的,我都不怕。”
“那仇不不報了麼?”師伯盯着他。
胖子呵呵呵的笑了起來:“你知道虛於在哪兒麼?如何報仇?罷了,我就是一個廢物!”
“那你的孩子,你也不找了?”師伯面無表情的盯着胖子:“知道爲什麼只留下你妻子的頭顱麼?我懷疑,對方想用你的孩子,修煉邪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