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何非他不可?爲何是我不行?”他的聲音低沉,說的卻是極爲緩慢,好似是在對我說,又好似是在自言自語。
我望着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的從外頭的街道開了進來,光看那車的線條,我就知道肯定是價格不菲的。
在圊豫園外頭停着的,大部分都是豪車。
不過,讓我有些意外的是,那車居然停在了圊豫園的正門口,並且車門打開之後,一個戴着面具的男人從車上下來了。
“黑鷹!”我立刻認出了那人。
之前見過,此人來無影去無蹤的,如鬼魅一般。
“還真讓我逮着了。”蒙天逸的嘴裏嘀咕了一聲,立刻就衝了過去。
原本我還想觀察一下情況再說,可誰知道他居然如此的衝動,直接就過去了。
我也趕忙跟上,蒙天逸還未靠近,那黑鷹明顯的就感覺到了我們的氣息,朝着我們這轉過身來,看到是蒙天逸眼中的殺氣才稍稍的淡了一些。
“舅舅?”蒙天逸微微俯身,朝着那車內看去。
結果那車裏好似並沒有人,蒙天逸伸出手就要將車門給打開,結果卻被黑鷹一把擋住。
黑鷹雖然戴着面具,我們無法看到他的表情,但是,那冷酷的眸子,卻讓我倒吸一口涼氣。
“怎麼?現在我連我舅舅都不能見了?”蒙天逸惱怒的質問道。
“蒙少,陸爺暫時不想見任何人。”黑鷹說着話依舊擋在蒙天逸的面前。
蒙天逸聽了卻突然手腕一翻,就直接一掌拍在那黑鷹的胸膛之上,可黑鷹卻極爲輕鬆的就躲開了。
蒙天逸不甘心,俯身抽出了腳踝處的刀,朝着那黑鷹就衝了過去。
那刀子飛快的在蒙天逸的手中翻動着,發出“簌簌”的聲響,他是拼盡全力要跟這黑鷹一搏,不過,很明顯蒙天逸跟黑鷹根本就不在一個級別上。
黑鷹側身躲閃的速度,甚至比蒙天逸出刀的速度還要快,也就是說,在蒙天逸出手之前,這黑鷹就已經看穿了蒙天逸的招式,並且可以輕鬆躲過。
“呼呼呼。”十幾分鍾之後,蒙天逸喘着粗氣立在原地。
“蒙天逸別打了。”我知道,再這麼打下去根本就不可能會有結果。
可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影卻趁着這個空檔直接就落在了那黑色的轎車旁,緊接着車門就被那黑影一把打開了。
黑鷹迅速回過頭來,那黑影卻還未施展拳腳,就從車內彈了出來。
“孟老?”看着他倒在地上,口吐鮮血,我下意識的俯身想去將孟老扶起來,可黑鷹下手的速度要比我快許多。
當然他並非是要扶孟老起身,而是,將孟老拽起之後,那骨針就抵住了孟老的脖頸處了。
骨針的毒有多難解,我知道,想必蒙天逸也清楚。
“你敢動他一下試試!”蒙天逸怒吼道。
黑鷹的手微微頓了頓,原本是想要立刻解決孟老的他,居然停手了。
不過,這並非是因爲蒙天逸的那一聲怒吼,而是因爲坐在車上的那個男人。
“我早就知道,今日你必定按耐不住。”
車內的聲音十分的冷徹,讓我忍不住朝着身後退了半步。
蒙天逸卻直接走到了車門前:“舅舅,把墜魂砣還給我,只要您還了墜魂砣,我保證他絕對不會再對您不利。”
“小逸,看來老劉沒有好好的管教你。”車裏人的冰冷語氣,讓人聽了就害怕。
“舅舅,那沈青蓮人都死了,您沒有必要非困着他不可,把她放了吧。”蒙天逸卻無視對方說的話,依舊懇求道。
“放了?她生是陸家人,死自然也是陸家的鬼,何來放了一說?”陸恆明反問蒙天逸。
蒙天逸眉頭一凝:“舅舅,她不是陸家人,她不姓陸,她姓沈,她這十幾年來就是等這個孟君生,您就成全他們不行麼?”
“成全?那我們陸家的顏面又該擺在那兒?”陸恆明的語調依舊平穩,但是,其中的慍怒已經十分明顯。
“顏面?她只是想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又有何不可?”蒙天逸直接就頂了回去。
一旁的黑鷹眼中都閃過了驚恐的眼神,看來蒙天逸這話在他聽來似乎有些過了,而我卻認爲字字在理。
車內的人沉默了許久,最後開口對那黑鷹說道:“帶走。”
此話一出,黑鷹立刻將孟老押上了車,我和蒙天逸都想
阻止,可是車上卻又下來了兩個大塊頭。
“舅舅,那我問你,我到底是誰?我是不是沈青蓮的孩子!”蒙天逸眼見攔不住了,於是立刻開口問道。
“混賬!”對方只說了這兩個字,那轎車就發動了。
“停下,停下!”蒙天逸大聲喊着,只是兩個黑衣人牢牢的擋在我們的面前,我們壓根沒法子去追。
“我命令你們讓開。”蒙天逸衝着那兩個大塊頭吼道。
那兩個大塊頭立刻搖晃着腦袋,嘴裏哀求道:“蒙少,您就別爲難我們了,這陸爺都答應讓您去參加選拔了,您也就別跟陸爺作對了。”
“滾!”那車已經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是蒙少。”兩個大塊頭聽了趕忙朝着巷子口跑去。
這將近十分鐘的時間,我居然沒有看到陸恆明的臉,對於這個陸恆明,我也充滿了好奇。
一個可以把蒙天逸養育的如此單純的狠毒陰主,我真想看看,他到底長成什麼模樣。
聽他的聲音,應該是個極爲陰冷的人。
蒙天逸見我直勾勾的盯着那車子消失的放心,以爲是我在擔心青蓮姐的事兒,於是開口道:“小犀,你別擔心,墜魂砣我?”
“我想,這麼多年你舅舅都沒有把青蓮姐怎麼樣,現在也應該不會對青蓮姐下手,只是這孟老?”我是沒有想到,之前白流年說孟君生不簡單,結果卻是一下就被撂倒了,速度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沒有人能近我舅舅身的,那孟君生太過於衝動。”蒙天逸眉頭緊蹙的說着:“今夜我就不回店裏了,你就讓冰塊臉跟你一起回去,我就去我舅舅的宅院。”
“有話你好好說,千萬別再動手了。”我擔心他肩膀上的傷口會崩開。
蒙天逸點了點頭,俯身將地上的外套給撿了起來,仔細的拍打幹淨之後遞給了我,我趕忙檢查了一下,確定裏頭的八卦鏡沒有碎算是鬆了一口氣。
“他是我舅,不會把我怎麼樣的,這一點你可以放心。”蒙天逸說的漫不經心,眼中卻藏着憂慮。
“蒙天逸,要是,要是,要是青蓮姐?”我磕巴了半天,也沒有把想問的問出口。
“要是她是我媽,要是她是我媽?”蒙天逸自己也有些結巴了,他自己也無法想象。
“你若是不放心青蓮姐他們,你現在就回那宅子,我在這等白流年就行了。”我看蒙天逸的表情已經是等不下去了。
蒙天逸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不過硬是把她的車子留給了我和白流年,說是夜風太大讓我坐在車裏等待白流年。
推辭不下,最後他直接攔了出租車就走了。
看着蒙天逸離開,我自己縮了縮脖子,確實有些冷,但是又擔心白流年出了這側門看不到我,所以就縮在側門的牆角邊上等着。
結果,這一等就是一整夜。
“小犀?小犀?”我正迷迷糊糊的靠在牆根邊上睡着,就聽到有人在叫我,睜開眼,印入眼簾的是白流年的那張棱角分明的面孔。
“你在這等了我一夜?”白流年眉頭微凝,見我點頭便一把將我從地上給抱了起來。
“我自己能走。”我掙扎着想要下去。
“別動。”白流年只說了兩個字,就抱着我朝着蒙天逸的車邊走去,打開車門將我放在副駕駛上。
“以後,若是我晚了,你便無需等我。”他一邊給我係着安全帶,一邊柔聲對我說着。
看着他溫柔無比的側臉,我心頭一暖,忍不住抿嘴笑了。
有些人,在外人面前冰冷沉默,而在某一個人的面前溫柔如泉水,這樣便夠了,因爲你對他而言是最特別的存在。
白流年發動車子,我就靠在車座上問他:“那圊老闆跟你見面,你認識他麼?”
白流年搖頭,不過,不是不認識,而是這位圊老闆壓根就沒有出現,昨夜他就把白流年丟在四樓喝茶聽戲,根本就沒有出現。
“這圊老闆還真有意思,他約了你,卻不出現?”我覺得這裏頭有蹊蹺。
仔細的想了想只有一個可能,對方,應該也是知道了白流年的真實身份,否則,依照白流年這肉身,鄭永安的身份,不可能認識什麼圊豫園的老闆纔對。
所以,可能性只有一個,對方是識破了白流年大法師的身份。
“白流年,你還是小心一些,這圊豫園,咋們還是別來了。”我有些擔憂。
白流年卻是眸子微微一眯:“有些人,他若是盯上你了,你就算是躲到天邊,他也會掘地三尺將你挖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