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船在海面上輕輕的晃盪着,大家都是疲憊不堪的,所以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很快又都睡着了,船艙裏,一陣酣睡聲。
我們這一閉眼,就睡了整整一天,看着外頭從天亮到天黑,再到天亮,我的精神稍稍好轉了一些。
“咕嚕嚕。”
船艙裏,大家都是無比飢餓的,不過,也不知是誰的肚子響起如打雷一般,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紛紛轉過頭去看。
結果就看到黑獸坐在船艙的邊緣處,一隻大手正覆在自己的肚子上,那眼神,正惡狠狠的盯着大家。
大家之前也是見識過這個黑獸一拳打歪人家下巴的,所以,發覺他的眼神變得如野獸一般兇狠之後,大家紛紛嚥了咽口水,不知道這個黑獸想要幹什麼。
“黑獸,你去底下休息吧。”薛玲瓏撇了一眼黑獸,說道。
黑獸看着我們,嚥了咽口水,站起身來就搖晃着身體到船艙底下的房間裏休息。
船艙裏的氣氛這才緩和了一些,大家紛紛朝着窗戶外頭看去,外頭是霧濛濛的一片,也不知道爲什麼,這海上居然起了大霧,我們就連前頭的路都看不清了。
“這島都還沒有影子,還不知道,船要開多久呢。”有人忍不住開始嘀咕了。
我看着坐在我對面的一個小女孩兒,看着年紀比我還要小,臉上髒髒的,一個人坐在那,從頭到尾沒有跟其她人說過話。
她的臉頰朝裏凹,眼睛還有些無神,一看就知道是餓壞了。
“白流年,還有餅乾麼?”我看向白流年。
白流年衝我點了點頭:“還有最後一塊,留着給你?”
白流年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就壓低了聲音說道:“我想給她。”
我說着看向對面的小女孩兒,白流年看了那女孩兒一眼,沒有阻止我,而是直接從褲兜裏把包裹的緊緊的餅乾遞給了我。
這是我們最後一口喫的了,我起身走到了那小姑娘的身旁坐下,把餅乾塞到了她的手中。她愣了一下,擡起頭來看着我,那目光很深邃,不像她這個年紀會有的。
“喫吧。”我抿嘴笑着對她說,並且還將水壺拿在了手中。
這壓縮餅乾吃了之後,再喝點水,還是很有飽足感的,胃裏會明顯的舒服很多。
原以爲,這女孩兒接過餅乾之後,會立刻狼吞虎嚥的把餅乾給吃了,但是,讓我萬萬沒想到的是,她居然將餅乾還給了我。
“你怎麼不喫?”我狐疑的看着她。
“我不要,不想欠任何人情。”她的目光冷冷的看着我。
“你喫吧,你也不用覺得欠我什麼人情。”我再次將餅乾塞到她的手裏。
她依舊想要拒絕,但是,肚子已經咕嚕嚕的在叫了。
她有些尷尬的挪了挪身體,想要跟我拉開一些距離,我直接把餅乾和水壺留給了她,然後轉身坐回到白流年的身旁。
那女孩兒望着我,再看看那餅乾,最後,她發現,她身旁的人都在虎視眈眈的盯着那塊餅乾。
女孩兒最後抓起那餅乾,就朝着自己的嘴裏塞去。
其餘的人則是嚥了咽口水,又全都無力的垂着腦袋。
有些人又累又餓已經坐不住了,歪歪斜斜的到船艙底下的房間休息,因爲飢餓,這裏的氣氛開始變得無比的壓抑。
大家不願意多說一句話,而這船就好像是沒有目的性一般在海上飄飄蕩蕩,因爲霧氣很大,我們也不知道時間究竟過了多久,只知道最後,我們大家都快餓的昏厥過去了。
白流年時不時的就要叫我們幾句,就怕我們是昏死過去了,他還試圖讓我們喫他的藥丸,可那小藥丸只對他管用,我們就算把一整瓶都喫下去,也未必覺得飽。
“小犀,小犀,別睡,很快就到了。”白流年在我差點暈厥的時候,用力的搖晃了我的肩膀一下。
我迷迷瞪瞪的睜開眼,恍恍惚惚的想要坐直身體,可是沒有力氣,感覺眼前的東西都有些重影了。
“噗咚!”
一聲巨響,船身突然劇烈的搖晃了起來,白流年抱緊了我,其他人都直接就摔在了船板上,一個個暈暈乎乎的“唉唉”叫喚。
“幹什麼喫的?怎麼開的船?”那黃偉大聲的叫喊了起來。
他精瘦,還比我們這些人抗餓,我們大家說話都沒有什麼力氣了,他居然還能這麼大聲的叫喚。
“我們好像到了!”獨孤睿從駕駛室走了出來,這是這麼多天,他第一次出來。
比起我們,他要
辛苦的多,一直都在開着船。
“好像?到沒到,你不知道啊?”黃偉這個人,本事沒有多大,但是,這脾氣卻是真的不小,對於獨孤睿也是呼來喝去的。
我們大家都朝着船頭走去,果然,前頭有一大片的黑色霧氣,這些霧氣遠遠的看着陰沉無比,霧氣的最上方,是一大片通紅的顏色,裏頭還時不時的傳來呼嘯聲。
也不知道是風聲,還是什麼野獸在咆哮。
“這裏頭是什麼東西?你趕緊轉個方向。”黃偉用命令式的口吻對獨孤睿說。
薛玲瓏撇了一眼黃偉,黃偉又立刻底下了頭。
“可是,我就是按照地圖上顯示的方向走的,可現在?”獨孤睿盯着那黑色的霧氣,眼中帶着不確定性。
“那就穿過這霧,到後頭去。”有人提議。
“我已經試過了,只是一直朝前開,到最後還是會繞回到這裏的,這就好像是一個鬼打牆,怎麼也繞不過去的。”獨孤睿說着,臉上帶着焦急的神色。
“這應該不是普通的霧氣。”薛玲瓏說罷,走到船頭的最前端,一手掐着法訣,一手朝前一伸,好似要觸碰那團黑氣。
只見,那黑色的霧氣就好像是有生命的東西一般,薛玲瓏剛剛伸出手,“它們”就立刻攀上了薛玲瓏的手,然後朝着她的身上迅速的蔓延。
也就短短几秒的時間裏,薛玲瓏的身上就被一大片的黑氣所籠罩了,她的手中的法訣在變換着,臉上的神色越來越難看。
無名也上前幫忙,薛玲瓏大喊一聲:“是鬼戾之氣,快,拿符紙過來!”
薛玲瓏的話音剛落無名立刻將符紙遞給了她,薛玲瓏直接擡手,將指頭送到了自己的嘴邊,咬破了手指之後立刻就在那符紙上畫了一個極爲潦草的符咒。
朝着自己那隻已經被黑氣爬滿的胳膊上貼去,那黑氣一瞬間就被符紙給吸走了,薛玲瓏整個人踉蹌了一下,朝着身後退了好幾步子,無名一把扶住了她。
可她的衣袖已經變得破爛不堪,胳膊上都是牙齒咬傷的齒痕,血不斷的流着。
而我們大家本以爲那符紙對付的了那鬼戾之氣,但是,萬萬沒想到那符紙沒多久就自燃了。
薛玲瓏愣愣的盯着那符紙看了一會兒之後,抿了抿嘴,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了一會兒,看向了白流年。
“白先生,這接下來,該如何?”薛玲瓏望向白流年,這時候語氣中倒是帶着幾分的恭敬。
聽到薛玲瓏這麼問白流年,大家也都紛紛看向了白流年,白流年凝眉盯着那鬼戾之氣看了許久之後,開口說道:“此種鬼戾之氣是人死後的怨戾之氣所化,如此濃重,只怕一時之間難以化解。”
“囉嗦了這麼久,那就是沒有辦法了?”黑獸從人羣后頭走了過來。
這幾天,我們是餓的都脫了相,一個個都是歪歪斜斜的站着的,可是這黑獸非但沒有見瘦,我怎麼覺得,他好像又胖了不少呢?
“閉嘴!聽白先生把話說完。”薛玲瓏開口呵斥黑獸。
黑獸一臉的不悅,雖然閉了嘴,不過,我卻隱約看到他的嘴角好似有一抹淡淡的血跡。
見我在盯着他看,他立刻擡起手將那一抹血跡給抹的乾乾淨淨。
白流年則是沒有去在意黑獸說什麼,而是跟薛玲瓏方纔一樣,直接走到了船的最前端,盯着那黑氣看了許久。
“白流年,小心。”想到剛剛那黑氣攀上了薛玲瓏的胳膊,我就有些後怕,這黑色的霧氣,簡直就是可以殺人於無行。
“我可以想辦法,打開一個口子,你們要找準時機把船開進去,然後在打開的洞口處等我一會兒。”白流年看着那黑氣,對我們說道。
獨孤睿點頭:“好,不過,這就憑你的一己之力,只怕根本就沒有辦法做到吧?”
“這個你們不必操心,不過,切忌,進去之後在原地等我一會兒。”白流年再次說道。
“這個是自然,白先生,你就快動手吧。”薛玲瓏看着白流年連連點頭。
白流年看向了我,衝我點了點頭,直接就翻身,爬上了船杆。
只見他手中拿着三張符紙,立在那一團黑色的霧氣前頭,他和那些黑氣的距離,只有半米不到。
白流年的手朝着左右各劃了半個圈,最後合緊,三張符紙直接就飛了起來,在他的正前方,白流年的右手在那黑霧之中劃過,手心裏立刻出現了一道大大的口子,他二話不說,將那血直接就抹在了符紙之上。
手中急速的變換着手訣的招式,那一團黑色的氣息真的在挪動位置,所有的人都仰着腦袋,驚愕的看着白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