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於撇了一眼巫姬,眼中滿是嫌惡。
巫姬衝着虛於俯了俯身,走到了我的面前,盯着我說道:“我的袍子可以還給我了吧?”
她的語調很低,但是極爲尖銳,我連忙點頭,趕忙將黑袍給脫了下來,巫姬立即將袍子披在了身上。
虛於轉過身,看向巫姬:“你去看看,孤寒他們現在如何了?”
“是!”巫姬撇了我一眼,就應聲走了出去。
而虛於則是端坐在木椅上一動不動,他不動,我也自然不敢動彈。
原本他的目光是緊盯着木門的,只是守了一夜他似乎也疲憊了,那如鷹一般的眸子,慢慢的挪到了我身上。
我趕忙側過臉去,不想跟這個大魔頭對視。
結果,我這一側過臉,他的眼眸便如長在了我的身上一般,久久沒有挪開。
我偷偷的撇了他一眼,想着他肯定是想着,如果孤寒他們敗了,就要拿我們這些人當人質吧?
可虛於的眸子裏流露出的卻是無比柔和的光,就如看千裳影時一樣。
我立即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將裹着紗布的臉轉向了虛於。
虛於這才把自己的視線給收了回去,並且,如那巫姬一樣,盯着我說着可惜。
這句可惜讓我的心裏又是咯噔了一下,想着他該不會是要提前動手吧?
“可惜什麼?”我故作鎮定的盯着他。
他面無表情的看着我:“你這皮囊若是好的,那我也不必如此的大費周章了,直接讓裳裳的殘魂進你的肉身,便好了。”
“你們不會成功的,上一次沒有成功,這一次也是一樣。”聽到虛於這麼說,我故意冷笑的着頂嘴。
他聽了之後,微微一哼:“上一次,是裳裳自己不願意,這一次,絕對不會失敗。”
虛於看着我,臉上盪漾出了笑容,這種笑容,是打從心裏感到開心。
“嘭”的一聲,千裳影的房門居然在這時候打開了,她依舊是陰沉這一張臉,並且,氣色看起來極差,蒼白如死人一般。
“到時候,直接讓我的魂進入她的肉身裏吧。”千裳影看着我,冷聲說道。
虛於愣了一下,一臉茫然的表情:“裳裳,這個肉身,有瑕疵。”
“我現在肉身,也好不到哪兒去不是麼?我要她的肉身。”千裳影一字一頓的說道。
“這個?倒是不難,只是她的臉?”虛於看着我的臉。
“先奪了她的肉身再說,其餘的,以後再想辦法。”千裳影對虛於說罷,又朝着門外頭看去。
此刻天上烏雲滾滾,似乎是要有一場大雨即將來臨。
“如果只是奪肉身,今日也可吧?”千裳影似乎不能在等下去了。
虛於撇了一眼我,微微搖頭:“不行,若是換做普通人也就罷了,偏偏此女是三陰女,並且,她如今身體裏已經蘊含着一股子邪氣了,只怕你的殘魂,根本就無法進入她的肉身。”
千裳影望着我,目光最後落在玉扳指上,她咬了咬牙:“那些人還撐得住麼?”
“就算撐不住,還有邪陣,放心,拖到幾天不是問題。”虛於自信滿滿。
千裳影微微點頭,開口詢問道:“白流年怎麼樣了?我說過,不許你們傷他的。”
虛於握緊了拳頭,不過,臉上的表情卻沒有太大的變化:“我已經吩咐下去了,他不會有事。”
“最好是這樣,抓住他之後,立刻帶到我這來。”千裳影吩咐道。
虛於沉默着,最後點了點頭。
千裳影這才又回了房裏,將房門直接給關上了。
“哼,姓白了,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虛於看着木門,一副咬牙切齒的猙獰表情。
我看着他,心中滿是鄙夷。
再怎麼說,白流年當年也救過他,還帶着他入了青門,他爲了一個女人恩將仇報,還一再的要至白流年於死地。
“死丫頭,再這麼盯着我,我就戳瞎你的眼睛。”虛於將不滿發泄在我的身上。
我則是有恃無恐:“戳瞎了我的眼睛,那這肉身,她還怎麼用?”
“就快沒命了,還這麼得意?”虛於笑着點了點頭,擡手一掌排在了木桌之上,那桌子直接就四分五裂了。
我嚇了一跳,趕忙閉嘴不言,怕這個虛於發狂一怒之下真的把我給弄死。
“主人!”
正當虛於的怒氣竄等到頂端之際,孤寒和那巫姬一起回來了。
這孤寒可沒有了前幾天的神氣模樣,不但黑袍破的
稀爛,身上還有一股很濃重的血腥味兒,應該是受傷了。
“主人,他們的人詭計多端,雖然已經把他們引入邪陣之中,但是,只怕也支撐不了多久。”孤寒說着,擡手抹去自己嘴角上的血跡。
“哼,簡直可笑,他們身上沒有法器,你們居然還節節敗退?簡直廢物!”虛於惱怒不已。
“不對,主人,他們是帶了法器上山的,而且,很多法器我們都沒有見過。”孤寒趕忙解釋。
虛於凝眉:“不可能,我已經吩咐過了?”
說到這裏,虛於頓了頓,目光從我的臉上掃了過來,示意孤寒與他一起出去說話,將我丟給了巫姬看管。
這巫姬看起來倒是挺悠閒的,坐在我對面的木椅上盯着我看着。
“昨晚,你能趴在那房頂上,用的不是術法吧?”昨晚我可是狠狠的捅了她一刀,她居然還能如此心平氣和的跟我說話。
我沒有吱聲,只是盯着她看。
“你的身上,該不會有蠱吧?你會蠱術?”她盯着我,似乎對我我是不是會蠱術很感興趣。
“有又如何?”我反問道。
“那你進過蠱村麼?”她見我這麼回答,趕忙追問道。
我點了點頭:“我進過。”
“真的?那大蠱婆現在的身體如何?還,還,還健在麼?”巫姬關心的問。
我盯着她看着,在心中開始揣測這個巫姬跟大蠱婆是什麼關係。
她姓巫又對大蠱婆如此的關心,難道,她真的是巫蠱族的人麼?看她那紅肉外露的臉,我遲疑着。
“說啊。”她激動的喊了一聲。
“大蠱婆很好,她還把本命蠱交給了我。”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巫姬立刻站了起來。
那張血肉模糊的臉本就夠可怕的了,如今那圓圓的眼珠子再一瞪,我趕忙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朝着門的方向挪動了幾步,想着她要是對我動手,我還能逃。
可結果這巫姬卻以極快的速度朝着我衝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因爲她的手極爲冰冷,讓我不由的打了一個哆嗦。
“你想幹什麼?你現在殺我,虛於不會放過你的。”我趕忙提醒她。
巫姬卻連連搖頭:“我不殺你,我母親,真的把本命蠱交給你了?”
“母親?”我愕然的盯着巫姬,不過,她現在面目全非的,也看不出長的跟大蠱婆像不像。
“說話啊!”我激動的搖晃了一下我的手。
我趕忙點頭:“是,大蠱婆親自把“萬絲”交給了我,可誰知道,這“萬絲”跟我的融合了,所以?”
“真的給了你,是你,不是大哥?”巫姬突然呵呵呵的笑了起來。
我一臉茫然的盯着她看着,看着他那牙齒上下打顫,自己的心頭也跟着發顫。
只是笑了幾聲之後,這巫姬又戛然而止,望着我說道:“那你如今,就是我們巫蠱一族新的大蠱婆了?”
“啊?不是的,我?”我趕忙搖頭,那巫蠱族還有大蠱婆和她的兒子,孫子,哪裏輪的到我。
“我們巫蠱一族的規矩,最強的本命蠱必須由大蠱婆來保養,既然“萬絲”在你這,那你就是下一任的大蠱婆。”巫姬說的很是篤定。
我卻有些懵了,當初那大蠱婆可沒說什麼要把她的位置傳給我啊,這個巫姬是不是誤會了。
“看來,我不用再在這外頭晃盪了,終於可以回寨子了。”巫姬好似是在自言自語,眼中閃着興奮的光。
“巫姬,看在我認識你母親的份上,你能不能放了我們?”我望着她,只是隨口一提,畢竟,她是虛於的人,剝皮那種殘忍的事兒都做的出來,我實在是不指望她能突然良心發現。
可結果,這巫姬卻將我朝着昨晚那個小房間拉去,好像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進了那個房間,巫姬便壓低了聲音,對我說道:“我幫你。”
“什麼?”我愕然的盯着她。
“不過,你必須回巫蠱族,接任大蠱婆的位置。”她那慘白的眸子盯着我。
我尷尬的笑了笑:“這?”
“你要是答應我,我就幫你。”巫姬望着我,那眼珠子一動都不動。
“你真的能幫我?”而我,倒是被她的這句話給打動了。
那大蠱婆不是我想當就能當的,而眼下蒙天逸他們倒是真的性命垂危,所以,靈機一動,還是先答應了再說。
“我答應你跟你回一次蠱寨。”但是,我可沒有答應她一定當大蠱婆。
她聽了倒是很高興,張嘴大笑,舌頭都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