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兇咒:與屍同行 >第一百三十四章一起去
    牀上的榮德柱身體猛然的一抖,就掀開了被子,然後顫顫巍巍的就下了牀,我撇了一眼那被窩,被窩裏沾染上了好多的黃土。

    榮德柱想要站起來,不過,卻立在牀邊上咳嗽了許久,好似很無力。

    最後,他的一隻手扶着牀頭,用力的撐着自己的身體,再次嘗試站起身,可惜失敗了。

    “咳咳咳,咳咳咳。”

    並且,這一用力,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他的手緊緊的捂着自己的嘴,等他咳嗽完了之後,再將這手放下,手心裏也都是土。

    “啊?”榮德柱自己都嚇了一大跳,木然的瞪大眼眸,看着自己手心裏的泥土,很是茫然。

    “爹,你沒事兒吧?”榮貴回過頭看着榮德柱。

    榮德柱咳出土的場面,也就只有我看到,立在走廊上的榮貴和他的老姨完全沒有發現。

    “榮大叔,您很有可能已經?”我的話還未說完,榮德柱就立即衝我搖晃了一下腦袋,阻止我繼續說下去,因爲榮貴此刻已經進房間了。

    榮德柱又躺回到了牀上,整個人有些恍惚。

    “爹,你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妹子,我們下樓準備。”榮貴口中說的準備,就是準備上山要用的東西。

    榮德柱卻怔怔的望着我,開口對榮貴說:“讓這女娃兒留下來,我有話要跟她說。”

    “啊?您有話要跟她說?”榮貴看着我,再看看他的父親,很是狐疑。

    “哦,就是那山貨的事兒,榮貴哥,你們就在樓下等我吧,我一會兒就下去。”我衝着榮貴笑了笑說道。

    榮貴點了點頭,還衝我笨拙的眨了眨眼,意思是讓我千萬別把他哥哥的死告訴他的父親。

    我沒有吭聲只是送榮貴到房門口,就將房門給關上了。

    “俺這是怎麼了?”榮德柱的聲音有些虛,並且十分的茫然,看來他根本就不知道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了什麼。

    “您難道不記得自己上山之後,發生了什麼嗎?”我走到了榮德柱的牀邊,看着他。

    他則是喫力的將身上的那些被子全部掀開看了又看,見那些被褥上全部都是黃土就一臉的茫然,伸出手看着自己手上的指甲裏都是土,更是一臉的混沌。

    “我把這檯燈打開?”我低低的問了一句,因爲這屋裏實在是太暗了。

    他木然的點頭,我便打開了牀頭的燈,這燈“啪嘰”一亮,榮德柱就好像是畏光,立即就側過了臉去,伸手擋光。

    我看到,其實,何止是手指甲,他露出的腳趾頭上,那些腳趾甲裏頭也全部都是泥土,耳朵孔也被泥土給堵滿了。

    難怪,土腥味兒這麼重,這人簡直像是從土裏挖出來的一般。

    “榮大叔,我,我,我,能湊近一些,聞聞你身上的氣味兒麼?”我看着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就怕刺激到了他。

    他的手此刻放下了,不過,依舊是後腦勺對着光線,低低的說了一句:“嗯。”

    我的腦袋朝前探了一下,用力的嗅了嗅這榮德柱身上的氣味兒。

    在濃重的土腥味兒裏,還透出一股淡淡的屍臭味兒。

    我又擡起手在他手背上輕輕一碰,十分的冰冷,和屍體無異,看來眼前的榮德柱應該就是一具活屍無疑了。

    “咋樣?俺這是咋的了?”榮德柱微微側過臉,用餘光看着我問道。

    我抿了抿嘴,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實話,要是我現在說了實話,那麼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會不會失控呢?

    正想着,榮德柱便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腕,那力道大的驚人。

    “你就直說吧,俺是不是已經?”榮德柱好像是猜到了什麼,他擡起另一隻手,用力的在自己的腦袋上拍了拍,似乎是想要回憶起上山之後的事兒。

    “您仔細想想,昨天一早您帶着那些叔伯上山之後,都發生了什麼?”我不敢直接說出答案,於是便循循善誘,想要讓他自己回憶起來。

    一般這種普通沒有怨戾之氣的“活屍”,都是有心願未了,所以纔會“詐屍”,他們的身上應該還有一縷魂魄沒有離開,才能支撐着他們從山上下來。

    榮德柱聽到我的問話,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好似真的想到了什麼。

    他告訴我,昨天一早他就帶着幾個人上山去找自己的兒子榮富了,因爲榮富是去丟那“鑰匙”的,所以,他也不怕被那些人知道“元寶肉”的位置,就帶着他們去了。

    結果去了之後壓根就找不到“元寶肉”,他還以爲是自己年紀大了記差了,於是,幾個人就在山裏頭亂撞,到處尋找榮富。

    最後嗓子都喊啞了,就開始用鐵哨子。

    “是不是有人迴應你們了?”我凝眉,看着榮德柱問道。

    榮德柱茫然的望着我:“你咋曉得?”

    我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榮德柱繼續往下說,他們就跟着那哨子聲一路的朝前走,結果就不知不覺的到了屍子溝了。

    榮德柱說到這裏,身體立即顫抖了一下,然後便抿着嘴,突然嗚咽了起來。

    “嗚嗚嗚。”他那乾裂粗糙的手捂着自己的眼眸,嘴角顫抖的說着:“阿富,阿富,阿富死了,俺的阿富死了。”

    看到一個年級如我姥爺一般的人,在我的面前哭的像個孩子,我的心理也十分難受,甚至覺得自己實在是太過於殘忍了。

    居然,讓榮德柱回憶起自己看到兒子死去的畫面。

    榮德柱哭了許久,終於是鎮定了下來,衝着我搖着頭:“你們,你們別上山,那山裏頭不乾淨,邪性。”

    “可是,我的那些朋友還在山上,我不可能丟下他們不管。”我篤定的說着。

    榮德柱聽了之後用力的閉了閉眼,嘴角顫抖了一下,最終什麼都沒有說。

    “你們,是遇上邪物了?”我望着他,聽他剛剛說山裏邪,我就不禁把他們的死和邪物給聯繫在了一起。

    榮德柱搖頭,他搖頭不是不願意說,而是根本就不記得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他有意識的時候,就已經跟着大家一起下山了,那個時候,心裏頭就只有一個想法,就是回家。

    “既然你們非要去,俺跟着你們一起去。”榮德柱看向了我鄭重的說着。

    我望着他,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到了山上沒準他能回想起什麼,能幫我們找到白流年他們。

    榮德柱見我點頭,就掙扎着又從牀上爬了下來,我想伸手去扶他,可是被他拒絕了。

    他拉了拉身上的衣服,似乎有些不舒服,讓我去把他之前換下的衣服拿過來。

    “那些衣服上都是泥土。”我說道。

    榮德柱點了點頭:“俺就穿那個。”

    我愣了一下,還是順從他的意思,幫他去洗手間拿了那筐裏滿是泥土的衣服給他,榮德柱很快就換上了衣服,臉上的表情好像是舒坦了不少。

    不過他的臉色在燈光下看,實在有些駭人,沒有一點血色,讓人一看就覺得是行屍走肉,爲了不嚇着榮貴他們,榮德柱讓我下樓把那雨衣斗篷給他拿上來,他披上了之後,別人就看不清他的臉了。

    “好。”我應了一聲,下樓就看到榮貴正在跟他老姨說話,一旁的椅子上放着兩件雨衣,我悄悄的拿了一件就上樓給榮德柱。

    他套上這藍色的雨衣之後在房裏就把雨衣帽子給扣上了,因爲帽檐還算長,榮德柱又有些駝背,榮貴他們應該是看不到榮德柱的臉。

    “妹子,妹子!”

    這榮德柱剛剛準備好,門外頭就響起了榮貴的叫聲,緊接着就“咔擦”一聲開門聲。

    榮貴看到自己的父親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又望向了我:“這,這是幹什麼?”

    “一起去。”榮德柱只說了三個字。

    榮貴很震驚:“爹,你別添亂了,你這身體喫不消的,好好在家歇着。”

    “一起去。”榮德柱一邊說,一邊就朝着樓下走去。

    榮貴壓低了聲音問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兒,我搖晃了一下腦袋,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榮貴便轉身追他父親去了,我也跟着一起下樓。

    樓下,村長他們已經來了,幾個老人也都披着雨衣拿着手電在樓下等着了。

    看到榮德柱下來都嚇了一跳,畢竟,他纔剛從山上回來。

    “老弟啊,你還是歇着吧,身體要緊,俺們幾個上山就夠了,一準能找到人,你放心。”那幾個老人家開始勸說榮德柱。

    榮德柱就一句話,一起去。

    大家都擰不過他,沒有辦法,只能是同意了。

    榮貴嘆息着,把雨衣給我,自己又去雜物間拿了一身。

    “老姨啊,你照顧好娃兒,我們很快就回來。”榮貴對他的老姨叮囑了一句,伸手就準備去攙扶自己的父親。

    結果榮德柱走的比他還快,沒有拿手電就直接急匆匆的朝着前院走去。

    我們也慌忙跟了出去,結果剛走到榮貴家的大門口,就看到榮德柱的身邊站着六個同樣披着雨衣的“人”。

    不用說了,這些人肯定就是那天跟着榮德柱一起上山找榮富的幾個叔伯,他們身上的氣味兒和榮德柱是如出一轍,想必也是成了活屍。

    我估摸着,他們之所以從山上下來,其實就只是爲了看他們家人最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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