圊老闆一腳踩在了鐵鏈子上,面無表情的盯着我。
“肖燕,她一直都很喜歡你,你這麼對她,良心能安麼?”我質問道。
圊老闆的面色鐵青,那鐵鏈子開始劇烈的搖擺,就跟昨天一樣,我知道已經來不及了,圊老闆卻好似突然觸電了一般,伸手就去拽那鐵鏈。
我跟他一起,奮力的將鐵鏈子給拽了回來,結果,那鐵鏈子被拽上來之後看到的僅僅只是一具白骨。
“你怎麼忍心害死一個,對你真心相待的女人?”看着那白骨,我想起了肖燕對我說的,她說自己很喜歡圊老闆,但是一直沒有勇氣告訴他。
圊老闆聽到我說的這些,沒有任何的反應,只是望着那白骨愣了一會兒神就略帶無情的說道:“祭祀結束,我們很快就能到萬師谷了。”
說完,他就朝着遠處眺望了一眼,海面上,那一團黑氣,居然真的消失不見了。
看來,這活人獻祭真的成功了。
圊老闆轉身就準備進船艙,我拽住他的胳膊,從兜裏把肖燕的手帕拿了出來,遞給了圊老闆。
“這是肖燕讓我交給你的。”我捧着手帕,看着上頭的圊字,心裏爲肖燕感到心疼。
圊老闆只是用餘光撇了一眼那手帕,並未伸出手去拿。
“她爲了你送了命,你至少收下這手帕。”我說着就要把那手帕塞給圊老闆,圊老闆卻是惱怒的一把將那手帕丟到了一邊。
並且,憤怒轉過身瞪着我,怒吼道:“她是被你害死的,被你害死的知道嗎?”
他的聲音中帶着顫抖,不等我回過味兒來,他就已經進了船艙,我蹲下身將那被水浸溼潤的手帕撿起,肖燕的真心,最後還是沒能被圊老闆接受。
就連這麼一條輕飄飄的帕子,他也不願帶着。
“小犀,這圊老闆的性格沒有人摸得透,這一路上,你最好別激怒他,否則?”胖子欲言又止。
“否則,你也不會保我,對麼?”我看向胖子。
胖子的表情有些僵硬,抿了抿嘴脣,居然沉默了。
“師父,你從前不是這樣的。”我緊緊抓着手帕站了起來。
胖子的眼神變得有些晦暗:“人都是會變的,小犀,一直以來你都被流年保護的太好了,你不知道人心有多複雜,這個世界上,不僅僅只有對和錯,黑和白,還有中間地帶,很多人都是身不由己,你明白嗎?”
“身不由己就可以隨隨便便剝奪別人的生命麼?”我看着胖子,激動的質問道。
胖子的面色卻是微微一沉,搖晃着腦袋,沒有回答我的話,將那鐵籠子拉倒甲板上的一角固定好之後,就沉默的進了船艙。
甲板上很快就只剩下了我一個人,我看了一眼肖燕的骸骨,默默的閉了閉眼,緊抓着那手帕,就回房間,去看白流年了。
白流年還在昏睡,並且,那眼珠子好似在眼皮底下微微的轉動着。
我叫他,他卻又沒有辦法醒過來。
只能是按照三餐的時間給他喫那“紅藥丸”,並且,讓他適當的喝水。
這樣可怕的沉默一直持續到第二天的中午,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趴在牀沿邊上睡着了,最後覺得渾身黏糊糊的,才猛然醒了過來。
太熱了,這裏簡直就像是一個天然的火爐,我眯着眸子,坐直了身體,拉了拉緊緊貼在身上的T恤,再看向白流年,趕忙將他身上的被子給掀開,怕他熱壞了。
結果,一摸白流年的身體,非但沒有一點兒的熱度,反而是越發的冰冷,甚至摸上去還有些刺骨,這是怎麼一回事兒?
我連忙打開門就準備出去叫人,而胖子此刻也正好提着一個水壺下來。
“天太熱,多喝點兒水吧。”胖子對我說道。
我一聽也不顧之前的彆扭和爭執了,直接就拽着胖子進了房間,胖子看到白流年身上居然還蓋着好幾牀的被子,立即就愣住了。
“小犀啊,你怎麼還?”他說着就跟我剛剛一樣去掀白流年的被褥,結果立刻就感覺到了一股子的寒意從白流年的身上冒了出來。
胖子一驚,趕忙就跑了出去,把那圊老闆給請了下來。
圊老闆不緊不慢的跟着胖子走進了房間,結果只是衝着我們擺了擺手,示意我和胖子出去,由他親自照顧白流年。
“可?”我看了看白流年,再看看那圊老闆,也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sp; “走吧,圊老闆一定能照顧好流年的。”胖子說着,就將我拽出了房間。
關上房門之後,胖子還擔心我會打擾那圊老闆,特地將我拉到了船艙上。
而這船艙裏,居然比那底下還要熱許多,瘦猴已經脫的就只剩下花褲衩了,楚瑤額前的劉海溼噠噠的黏在腦門前,看到我上來,也沒有一點兒反應,只是有氣無力的撇了我一眼之後就繼續閉上眼休息。
“你們千萬別睡過去,這麼熱的天要是睡過去了極有可能中暑。”胖子叮囑道。
那瘦猴迷瞪着眼眸看着胖子:“我覺得我現在就已經中暑了,太難受了,我懷疑我都已經被烤熟了。”
瘦猴的話一點都不誇張,現在他渾身都是通紅的,就好像是被熱水燙過的一般。
“徐傲然呢?”我朝着這船艙裏頭撇了一眼,並未看到徐傲然的蹤影。
“那個瘋女人,在甲板上呢,熱不死她啊。”瘦猴撇了一船艙外頭的強光,立即就眯起了眸子不敢再看第二眼。
我則是跟胖子一起走到了船艙口,朝着外頭的甲板上一看,果然那徐傲然就站在船沿邊上,目光正眺望着遠方,雙手緊緊的扶着船邊的扶手,看的出她好似有些虛脫了。
“你沒事吧?”我趕忙快步走上前去扶着徐傲然。
徐傲然卻搖晃了一下腦袋,嘴裏說着沒事兒,可是她的手已經十分滾燙了,並且整個人看起來病懨懨的,一點兒活力都沒有。
胖子示意我幫忙扶徐傲然進船艙,徐傲然卻是固執的搖晃了一下腦袋,說是圊老闆讓她在這看着。
說是等到這船靠岸之後,就要立即通知圊老闆。
我朝着徐傲然所看的方向望去,不由的眯起了眼眸,因爲就在我們的左側方,一團紅色的火焰在燃燒着。
之前,我還以爲那炙熱的光束是陽光,其實並不是,那是火焰的光束,而天空也並非是明亮的,而是被那火燒紅了半邊的天。
“這船是要到哪去?”我看着對面的岸邊,一臉愕然的問徐傲然。
徐傲然點了點頭:“圊老闆是這麼說的。”
“可是,我們這船靠近之後,只怕會立刻被引燃吧?”我望着那燃燒的大火很是愕然。
徐傲然搖了搖頭,嘴裏無奈的說道:“圊老闆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根本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她說完,就一屁股做在了一旁的木椅上有些虛脫。
胖子給她喝了一點水,她的臉色總算是好了一些。
“我們輪流,小犀,你先扶着她進去,等她休息好了再來頂替我。”胖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對我說道。
我趕忙將徐傲然給扶了起來,徐傲然看着胖子點了點頭,道了一聲謝就任由我扶着她進船艙。
船艙裏的溫度也不低,不過總比外頭要好受的多。
一個小時之後,我去換了胖子進來,胖子渾身都溼噠噠的,就好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
嘴裏雖然說這不用,但是,那通紅的臉頰,和有些發虛的眼神都在證明他已經有些脫水了。
把他攙扶到船艙裏之後,我就一個人到了甲板上,仔細的看了一下船和那火焰的距離已經很近了,又不禁覺得那火光刺目,轉過頭朝着船尾的方向看去。
結果就是這一眼,讓我愣住了。
怎麼遠處好像還跟着一艘船?我揉了揉眸子,想着會不會是自己現在熱的發暈看錯了,快速的走到了船尾上仔細一看。
沒錯,距離我們不到幾十米的位置上確實有一艘船,正無聲無息的跟着我們,因爲船隻很小,所以很容易被忽略。
“師父,師父?”我趕忙朝着船艙裏頭大喊。
胖子和徐傲然兩人以爲出了什麼大事兒,都立刻衝了出來。
並且,下意識的就朝着那火光處看去,發現,還未碰上那火,便都鬆了一口氣。
“小犀啊,怎麼了,不是還沒到麼?”胖子有氣無力的問我。
“師父,你們快看那!”我說着擡手指向了那艘小船。
胖子眯着眼眸,額頭上的汗水直接滑入了他的眼中,他揉了揉眼眸看清之後立即警惕了起來。
“徐傲然,你快去通知圊老闆。”胖子說罷就緊盯着那小船,並且,讓我進船艙裏,別被那小船上的人給發現了。
“好。”我趕忙進去,纔剛進船艙就看到圊老闆沉着一張臉從船艙底下上來了,嘴裏訓斥着徐傲然的無能,居然被跟蹤了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