攔下出租,我直奔屠副佐的茶樓,那茶樓我之前跟白流年去過,也算是輕車熟路,一旁的千戾看着車窗外頭車來車往,很是興奮。
待到了茶樓外頭,我才發現自己身無分文,千戾露出一個獰笑,直接伸手在司機的眼前一晃,我便沒有被阻攔順利下車。
而我並沒有立即進去,必須等到天明,天明之後,我身上的那股子陰戾之氣褪去之後渾身痠疼無力,我才踉踉蹌蹌的過了馬路,敲響了茶樓的門。
出來的,是一中年男人,看到我先是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記憶力似乎非常驚人,因爲看他的表情好似是認出了我來。
“我要見屠副佐。”我看着那男人,一隻手按在門上支撐着自己站着。
那男人遲疑了一下,許久之後纔開口說道:“我去通報,你在這候着吧。”
說完,他又將這門給關上了。
我靠在門檻邊上,汗如雨下,完全站不穩,心中清楚,自己夜裏只是被那陰戾之氣所迷惑,其實,我的肉身早就已經不堪一擊。
過了許久,門後頭才又傳來了腳步聲,我立即站穩,那門打開,中年男人衝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深吸了一口氣,面無表情的跟在他的身後,進入茶樓。
二樓的房間已經備好,那男人讓我在二樓坐着等待屠副佐,還特地給我泡了一壺花茶。
“無名呢?”我看了一眼中年男人問道。
那男人愣了一下,緊接着就開口說:“這個,在下不知,在下不過就只是茶樓的一個小夥計而已,你要是有什麼問題,就直接問屠副佐吧。”
他說完,退出了房間。
從他的反應來看,我想無名應該是出事兒了。
半個小時之後,屠副佐就到了,比起之前,屠副佐看起來似乎有些虛,推門而入的時候,還劇烈的咳嗽了一番。
“屠副佐!”見他進來,我也恭敬的準備站起身來。
屠副佐卻是又發出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衝着我做了一個坐下的手勢,就走到了茶桌對面,坐了下來。
他走近了之後,我發現,他的臉上有很多的黑斑,嘴脣還發紫,看起來似乎是命不久矣了。
“咳咳咳。”他咳嗽了一聲,緊接着就望着我:“你不是逃了麼?”
“屠副佐,半年前屬下本是想要來投靠屠副佐您的,只是,陸陰主的人窮追不捨,把屬下逼上絕境,這半年多來,幾經生死,好不容易,纔回到市裏,第一時間,屬下便是要來告知屠副佐您,據屬下所知陸陰主的手上至少已經有兩把邪靈匙了。”我看着屠副佐,臉上表現出焦灼之態。
屠副佐的手中端着青花瓷杯盞,聽了我說的這些話之後,明顯有些不相信的擡起眼眸撇了我一眼。
“哼,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不過,我很是好奇,如果你要找我,這大半年的時間,你多的是機會。”他說完抿了一口茶水:“知道背叛我的下場麼?”
我無辜且茫然的看着屠副佐,一臉懵懂。
“無名就是一個吃裏扒外的東西,我栽培了他,可最後他卻背叛了我,把你送上了火車?”屠副佐說完,微微搖了搖頭,將杯盞放下,輕輕的拍了拍手。
門外,立即有人端着一些喫食走了進來。
其中有配茶的甜點,那些甜點都被放在屠副佐的面前,而我的面前卻是一道葷菜。
“嚐嚐看。”他指着我面前那風乾的“臘肉”對我說道。
我的心“噗咚,噗咚”跳的飛快,想到了在陸恆明老宅時,劉叔給我們準備的人肉宴。
這臘肉上,就連毛孔都看的清清楚楚,這“屍”的氣息也無法掩蓋。
是無名,我的眼眶瞬間有些溼潤,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你還愣着做什麼?快喫啊。”屠副佐拿起一塊茶點放入自己的嘴裏,緊接着就饒有興致的望着我。
我擡起眼眸衝他露出了笑容:“多謝,屠副佐賞賜。”
說完,便滿臉笑容的將這臘肉送入了自己的嘴裏,這一刻我的腦子是一片空白的。
那長命鎖在我的腦子裏閃過,我臉上的笑容變得無比的燦爛,眼眸也越瞪越大。
“全部喫完,一口都不許剩下。”屠副佐慢悠悠的說了一句。
“是!”我抓起剩下的那一大塊臘肉,毫不遲疑的就全部塞入了自己的嘴裏,並且,仔細的咀嚼。
不等我吞下,屠副佐就呵呵呵的陰笑了起來。
他那渾濁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我,笑着問我:“你知道,你喫的是什麼嗎?”
“人肉。”我回答道。
他聽到我這麼明確的回答,有些訝異,臉上那得意的笑容漸漸收斂,問道:“那你還喫?”
bsp; “屠副佐,屬下如今是屠副佐的人,屠副佐哪怕是在裏面加了毒藥,屬下也照喫不誤,屬下對屠副佐忠心耿耿,這半年多來,陸陰主四處尋找屬下,屬下實在是沒有機會回來,還請屠副佐明鑑。”說罷,我雙手抱拳,單膝跪在地上。
“擡起頭來,看着我的眼睛。”他那低沉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立即擡起頭看着他,他直視着我的眼眸。
“你再說一次,這半年多來,你爲何不回來?”他瞪着我,氣勢驚人。
“陸陰主在四處抓捕屬下,將屬下逼入絕境,屬下也分身乏術,並非背叛屠副佐。”我一字一頓的說着。
他看着我,沉默了許久之後點了點頭。
“好!就姑且信你一次,起來吧。”他總算是有些信我了。
我連忙起身,他卻又悠悠的說道:“不過,收留了你,就等於是跟陸恆明作對啊?”
依照這屠副佐的個性,他不可能怕跟陸恆明撕破臉,這話不過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既然有風險,我也需要知道,這風險到底冒的值不值得。”他說完,又撇了我一眼。
聽他這話,必定是有事兒需要我去辦。
“林犀,不如這樣,你幫我奪得一把邪靈匙,我就收下你。”他望着我,好似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
聽到他這個要求,我沒有絲毫的猶豫立即點頭答應。
屠副佐又是一愣:“你不考慮考慮麼?”
“屠副佐的命令,屬下萬死不辭。”我大聲回答道。
他聽了之後,臉上綻放出了笑容,這笑容,讓人噁心至極。
“好,很好,我給你三天的時間,快去吧。”他看着我陰惻惻的笑着。
我立即點頭,轉身朝着門的方向走去。
“等等!”
當我的手,即將觸碰到那木門的時候,他卻突然叫住了我。
“記住,只有三天的時間。”他強調道。
“是,屬下明白。”我說完,拉開了門朝着門外走去。
一樓,又坐了好些的“茶客”,我的耳邊嗡嗡嗡的響着,我知道是因爲自己體虛,不過依舊咬牙走下了樓。
樓下那中年男人已經在那等着了,見我出來之後就立即引着我從後門出去,我跟在他的身後,腦海中還清楚的記得之前是無名,不,應該是季傳承帶我和白流年走過這條路。
“啊啊啊!”
這裏的後院,依舊是充斥着慘叫聲,讓我想起了薛玲瓏。
“那是薛玲瓏的叫聲麼?”我隨口問了一句。
那中年男人低垂着腦袋:“沒有用的東西,屠副佐不會留在身邊的,所以,還請林小姐認真爲屠副佐辦事兒。”
他這話中有話,我淡然一笑,伸出手,把木門推開。
那中年男人在我走出木門之後就立即將那木門關上,我扶着牆壁緩緩的朝着外頭的馬路上走去。
而虛於則是早就已經在屋檐底下等着我了,見我過來,立刻問道:“少主,可還順利?”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淡淡的說了一句:“邪靈匙。”
“那人也想要邪靈匙?”千戾的的語調拉的很長。
“沒錯。”我低低的應了一聲,腦子在急速的運轉着。
我不能回去搶陸恆明的邪靈匙,必須讓他與屠副佐形成水火不容的兩股勢力,讓他們相互廝殺,這樣我纔有機會坐收漁翁之力。
所以,這邪靈匙我必需動動腦筋。
突然,我的腦子裏閃過了白流年說的一句話,他說,他將在那島上找到的邪靈匙藏在了一個別人不會發現的安全地方。
如今想想,白流年當時幾乎天天都跟我在一起,他能藏匿邪靈匙的地方,只怕也就只有胖子的店了吧?
難道說,他是把鑰匙藏在了店裏麼?
這麼想着,我的表情變得凝重,不知道胖子是否還在那個地方?
“少主?少主?”千戾見我呆愣着不動,不由的開口叫道。
我這纔回過神來,看向千戾說道:“走吧。”
說完,就帶着千戾朝着外頭的馬路走去,攔下一輛車就直接上去了。
因爲渾身痠疼虛弱,我給出租車司機報了算卦一條街的地址之後,就閉上眼休息了一會兒。
等我再睜開眼眸的時候,車窗外頭已經由高樓大廈,轉而變得有些偏僻破舊,好似是城中村。
那司機居然在這個地方把車給停了下來,我立即眯起了眼眸,知道這個人有問題。
“你是誰?”我盯着他。
他低着頭那鴨舌帽將他的臉完全擋住了,也看不清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