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幹的?誰幹的?”師伯大聲的問道。
薛玲瓏的的嘴張了張,莫九娘將耳朵輕輕側在薛玲瓏的嘴邊,突然那瞳孔放大了數倍,下一秒薛玲瓏的身體就是一沉,完全沒有了動靜。
“薛玲瓏,薛玲瓏?”莫九娘叫着,伸出手在她的鼻底探了一下鼻息,就鬆開了覆在薛玲瓏傷口上的手。
“是誰幹的?”胖子怔怔的問道。
莫九娘看着自己沾滿了鮮血的手愣了一會兒,緊接着那目光就朝着我這看了過來。
那眼神有些冷,有種說不出的奇怪感覺。
“九娘,你說話啊。”師伯焦急的看着莫九娘。
莫九娘過了許久,才緩過神來,說是薛玲瓏什麼都來不及說,就嚥氣了。
可是,剛剛從我這角度,明明就看到了薛玲瓏張着嘴,好像是說了些什麼,莫九娘怎麼能說,薛玲瓏什麼也沒有說呢。
而且,師伯再追問,莫九娘便是什麼也不回答了,只是快步朝着胖子的房間走去,把那落單的胖娃娃給抱了出來。
而我覺得這店裏似乎有些不安全了,也趕緊回到了房間裏,看着姥姥,怕她發生什麼不測。
這一頓晚飯自然就到此結束了,胖子和師伯還要趁着天色漸暗,要去把薛玲瓏的屍體給處理了。
否則,現在的天氣已經變得越來越熱,屍體很容易就腐爛。
胖子臨走之前還特地的叮囑我和薛玲瓏,要好好的待在一個屋子裏,別亂走動,他們只要半個小時就會回來。
“好。”我立即答應,看着外頭漸漸暗下去的天空,心中的不安又浮現了起來。
本想趁着胖子和師伯離開,再問問莫九娘薛玲瓏的事兒,結果莫九娘卻直接抱着孩子就回了房間。
“九娘,我們在一個房間裏待着吧,這樣安全一些。”我對莫九娘說。
畢竟,莫名其妙的在眼皮子底下就死了一個人,心中不慌張是不可能的。
那個兇手就藏在暗處,沒準正觀察着我們的一舉一動。
“不必了,我有點累,還是先睡了,你要是有什麼事兒,就敲門好了。”莫九娘說完,抱着孩子就朝着胖子的房間走去。
“可是九娘,你一個人很危險,還是跟我一起吧,這樣還能有個照應。”我走上前去,拉住了莫九孃的手腕。
“你認爲我保護不了自己麼?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就好。”莫九娘說着就推開了我的手,進了房間。
她似乎對我有些牴觸,我也不便跟過去,畢竟姥姥還一個人在房間裏待着。
這裏入了夜外頭的厲鬼怨魂就會在外飄蕩,我怕嚇着姥姥。
回到房裏,看到還躺在牀上,她應該是累壞了,所以纔會一直這麼沉睡着。
我走到窗戶邊上,將窗戶關好,然後就給姥姥蓋上了被褥,姥姥的身體哆嗦了一下,就連睡覺的時候,她的眉頭都是緊緊蹙着的。
雙手也是握成拳頭狀,我心疼的將姥姥凌亂的頭髮捋到了耳朵後,緊接着就坐到了門口的位置。
這麼一來就萬無一失了,我的目光緊盯着姥姥,但疲倦還是不斷的襲來,此時六點還不到,身上那股子焦灼的熱氣,漸漸的涌上心頭,讓傷口上的痛楚減少了許多之後總算是能舒服的靠在椅背上。
迷迷糊糊間,我好似還看到了白流年,他就立在船尾衝着我露出了一抹笑容,可是當我想要靠近與他說話的時候,他卻是朝着身後一倒,直接落入了海水之中。
“白流年,白流年?”我低低的叫着,猛的睜開了眼眸,覺得自己的太陽穴處有些疼,這種疼就好像是被螞蟻給輕輕的咬了一下不算明顯。
“哇哇哇哇。”
正揉着太陽穴就聽到外頭傳來了嬰兒的哭聲,那哭聲很是響亮,我將椅子挪到了一邊,朝着牀上看了一眼,姥姥正背對着我躺在牀上睡着。
我打開門,在門口叫了一聲莫九娘,可是沒有人迴應我。
我當下就有了不好的預感,趕忙疾步走到了胖子的房門口,擰了擰門把,卻發現,門是反鎖的,於是拍了好幾下門。
“哇哇哇。”孩子哭的更是響亮了。
情急之下,我擡腳就朝着木門上踹了過去,這一腳直接把實木門給踹開了,屋內一片的狼藉,晚上喫剩下還來不及收的晚餐翻到在地,滿地的湯汁白飯,一片的狼藉。
而莫九娘就倒在窗戶邊上,面朝着地,胖小子就坐在莫九孃的手邊上,
哭的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
只見她雙目圓瞪,脖頸處也被割開了長口子,血流了一地,她的一隻手握拳狀,身體已經涼透了。
“哇哇哇!”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着,我呆呆的蹲在地上,還未理清楚頭緒。
樓梯口外卻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回過頭一看,發現是胖子和師伯回來了,兩個人都是滿頭的大汗。
師伯看到我嚇了一跳,指着我就厲聲呵斥道:“你對九娘做了什麼?”
“我?”我怔怔的看着師伯,自己也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讓開。”師伯叫喊着衝了過來,當他看到地上被割喉的莫九娘之後當即就呆住了,緊接着發出了一聲怒吼,二話不說抽出系在腰間的鞭子,就要朝着我這抽打過來。
我望着師伯,還在愣神之際那鞭子就朝着我這甩了過來,我趕忙側過身,緊緊的護住孩子,身後卻穩穩的捱了一鞭子。
“啊!”這一鞭子落在我的身上着實是疼,因爲師伯的鞭子是專門對付厲鬼邪物的,如今身上帶着陰戾之氣的我,被這麼一鞭子直接抽的好似掉了一層皮。
師伯還想再抽第二鞭,被胖子死死的拽住。
“師兄,你這是幹什麼?”胖子緊緊拽着師伯的手,讓我先出去。
“小范兒,你看看她,她通身的戾氣,她一定是被陰邪之物上了身。”師伯原來誤以爲我這是鬼上身了,所以要把這厲鬼從我的身上趕出去。
“師兄,不是的,小犀,小犀本就是三陰女,她?”胖子欲言又止,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就算是三陰女,身上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戾氣,這還是人麼?根本就是邪祟!”師伯激動的嚷嚷着。
“不是邪祟,她,她,她是幽冥的人。”胖子無奈,只能是說出了我的身份。
師伯聽了之後愕然的望着我看了許久,那表情分明就是不相信。
“師伯,我確實是幽冥千家的人。”我說着擡起了自己的手:“這玉扳指認主,還是您說的。”
“這?”師伯看着那玉扳指,整個人都微微一顫,手中的鞭子總算是放下了。
“那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九娘,九娘怎麼會?”師伯哽咽了,眸子變成了猩紅色的,但是,那眼淚卻是倔強的不肯落下。
“我不知道。”說出這句話,我都想狠狠的抽自己一記耳光。
“你說什麼?你不知道?你怎麼可能不知道,你看看這裏,分明就有搏鬥過的痕跡,摺疊桌都大翻了,你會不知道?”師伯的情緒再次變的激動起來,一行渾濁的淚水從他的眼眶中流淌下來。
“我真的不知道,你們離開了之後,我,我,我就睡着了。”我咬着嘴脣,身體在微微顫抖,爲什麼會這樣,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居然又死了人,我終究還是個廢物,誰也保護不了。
“我們把屍體送到熟絡的殯儀館,原本只要半個小時,但是,因爲租來的車子拋錨,壞在了路上,車上又有屍體無法打出租,前前後後整整耽擱了近乎兩個小時,你就在房間裏睡了兩個小時是這樣麼?”師伯因爲憤怒,那眼珠子越瞪越大。
“兩個小時?”這根本就說不過去,我只是疲倦的稍稍眯了一會兒,而且,這段時間我睡覺都極輕,怎麼可能一睡就兩個小時都渾然不知呢?
“師兄,你不知道,小犀現在的身體虛,她剛剛生過孩子,那孩子還是不足月就落地的,太傷身了,也沒有坐月子,精神不濟,睡着了也情有可原。”胖子爲我說話。
但是,我自己卻搖晃着腦袋,嘴裏低低的說着:“不可能,這不可能。”
“小范兒,你說她體虛睡着了,那好,這房間的距離這麼近,這裏發生打鬥,她是睡着了,而不是昏迷了,怎麼可能不被吵醒!”師伯怒吼着質問胖子。
胖子怔怔的,半張着嘴,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卻是猛然一驚,看向師伯:“師伯,你剛剛說什麼?”
“我懷疑是你殺了九娘,目的和意圖姑且不知,但是,肯定是你殺了九娘!”師伯瞪着我說的很篤定。
“您剛剛說,我是睡着了,而不是昏迷對麼?”我仔細揣摩着這句話,又立即擡手在自己的太陽穴上摸了摸。
心中頓時是明白了,立即湊到了師伯的身旁,讓他幫忙看看,是否有什麼不對勁兒的。
他只是撇了一眼,就將我推開,還讓我與他保持距離。
胖子則是主動的走了過來,在我的側臉處看了許久,最後眯着眼眸說了一句:“有個紅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