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車子到了茶樓門口的時候,其實,我已經感覺到自己身上的那股子熱氣正在悄悄的開始消退,目光朝着車窗外頭撇了一眼,天空也好似不再那般的漆黑。
千戾也看出了我的異樣,於是開口對我說:“少主,還是改日吧。”
“啪”的一聲,我直接就將車門給推開,下了車。
千戾也推門而下,那漆黑的臉倒是讓他看起來變得有些滑稽可笑。
我沒有停下腳步等待千戾,而是疾步朝着那茶樓大門的方向快步走去,千戾緊跟在我的身後。
“砰砰砰。”
擡起手,我用力的拍了三下木門,千戾在我的身側站着,看的出,他一臉的不情願。
畢竟,如果換做我是他,我也希望能留下屠副佐幫助自己,而不是狡猾的陸恆明,之前千戾攻擊蒙天逸,陸恆明還曾經尋了封印封過他。
這也就說明,陸恆明對千戾其實並不擁護,甚至只是把千戾當做是一顆棋子而已。
這個屠副佐就不一樣了,身體已經年邁,而且,這花花腸子也不如陸恆明那般的活泛,防備他應該比防備陸恆明要簡單許多。
千戾自然深知此道理,故而不斷的想要阻止我。
不過這時候,門被打開了,開門的依舊是這之前的壯漢,看來無莽的傷勢依舊還沒有好。
那壯漢之前見過我,知道是屠副佐的人,對我的態度也算是溫和。
“這麼早就過來了?是屠副佐讓你來的?”他看着我,並沒有立即讓我進去的意思。
我則是點了點頭:“沒錯,是屠副佐讓我過來的。”
“可是,屠副佐並不在店裏。”那壯漢盯着我,目光又朝着我身後的千戾撇了一眼,結果卻被千戾如今漆黑如墨的面色嚇了一大跳。
“這是屠副佐要見的人,你通知屠副佐,就說千戾來了,他自然會馬不停蹄的趕過來。”我望着那壯漢,莞爾一笑。
那壯漢一副茫然的樣子,不過猶豫了再三,還是將我請到了茶樓的廳裏坐下,他要先去通報那無莽,然後再讓無莽通知屠副佐,因爲在這茶樓之中知道屠副佐聯繫方式的,也就只有無莽了。
“千戾?”
右側走廊的房間裏,傳來了無莽的驚叫聲,似乎是十分的驚訝。
許久之後,我就看到了那壯漢扶着無莽從屋裏走了出來。
無莽看到我有些驚訝,顫顫巍巍的走到了我的面前,表情凝重的望了我一會兒之後,又看向了一旁的千戾。
“林犀,你說的千戾不會就是他吧?”無莽看着我身旁漆黑的男人,眼中露出了質疑的神色。
“沒錯,快通知屠副佐吧。”我淡淡的說。
“林犀,副佐可不是你隨隨便便就能戲耍的,你最好還是快點帶着這個人走。”無莽沉聲說道,語氣中已經帶着十分明顯的慍怒了。
聽到他這麼說,我便凝了凝眉,猛的擡起手一把掐住了那無莽的脖頸。
無莽頓時一驚,他應該感覺到了我聚集在手心中的戾氣,那瞪大的眸子之中分明就是恍然大悟。
這一刻,他知道了那夜,偷襲他的人就是我,並且,立馬就顫聲對身旁那與他一樣呆住的壯漢說道:“立即去陽冥街,第一間紙紮鋪把副佐給帶回來,快!”
“是!”那人應了一聲,慌忙跑了出去。
我這才鬆開了無莽,緩緩的坐到了茶桌前頭。
無莽望着我,朝後退了好幾步,與我拉開了距離之後,才問道:“你,你,你打從一開始就是裝的?可你身上的傷?”
“無莽,你跟着屠副佐這麼多年助紂爲虐,你覺得自己應該會有什麼樣的結局?”我沒有看他,目光只是有些空洞的看着大門口的方向。
無莽聽到我這麼問,立即發出了一陣冷冷的笑聲。
“助紂爲虐?我這是知恩圖報,我的命是副佐給的,我助他成事並沒有錯。”無莽倒是說的鏗鏘有力,看來早就已經被屠裘給洗了腦,對於傷害那些陰女,做屠裘的幫兇,並不愧疚,更別提悔改。
我望向他,點了點頭:“很好,那如果有一天屠裘讓你去死呢,你也去嗎?”
“不可能,我這些年爲副佐鞠躬盡瘁,他不會讓我死的。”無莽說的很是篤定。
我聽了之後,立即衝他笑了笑:“是麼?”
他眼神堅定,爲了屠副佐,他就連自己的女兒都送出去了,他是
屠副佐最爲忠心的奴僕,他對屠副佐有信心。
不過,這種信心,在我看來是可笑的,至少,對於屠裘而言這個無莽只怕跟薛玲瓏她們其實是沒有區別的,一樣的,只是一個手下。
“後院裏的老人家,也是屠裘的左膀右臂麼?”我看着無莽故作漫不經心的隨口一問。
無莽立即點頭,並且,臉上居然還露出了得意之色。
他說那是陰婆,我打傷了他根本就不算什麼,若是能對付的了陰婆那才叫本事。
“陰婆?”我的心中頓時一沉,喃喃自語的重複了一遍。
無莽以爲我這是怕了,繼續說道:“陰婆可是有走陰陽的通天本事,這麼多年來,屠副佐有她和千戾的協助,早就已經不是你們這種人可以與之相較的,林犀,我勸你還是識相一些,否則?”
“閉嘴!”千戾大呵一聲,打斷了無莽的話。
我用餘光看着千戾,如今我問的不過只是姥姥的事,他爲何如此暴怒?
“你又是什麼東西敢對我大呼小叫?”無莽鄙夷的看向千戾。
千戾突然起身,身體從我的眼前掠過,下一秒我就聽到了“咔擦”一聲脆響,緊接着無莽就倒在了地上。
這一連串的動作一氣呵成,就在幾秒之間發生了。
“你這是幹什麼?”我蹙眉看着千戾。
“少主,這個人輕視老奴,您也看到了,這個世界上,除了少主之外,沒有人能用那種口吻對老奴說話。”千戾倒是一本正經的說着。
我不禁露出了一抹冷笑,望着他沒有再說話。
不過,這時候卻從後院走出來了五六個看守茶樓的人,他們看到無莽倒在地上,立即就將我們當做敵人,並且,發動了進攻了。
這些人,都只是小嘍囉而已,千戾只要一拂袖,他們就被黑氣籠罩,等到那些人全部都倒地之後,我就發現了不對勁兒,那些人全部都變得乾巴巴的猶如干屍一般。
而千戾臉頰上的黑氣則是散去了一些,眼中也流露出了滿足的神態。
半個小時之後,茶樓外頭就傳來了停車的聲音,而且,那聲音還是連續響了好幾聲,估計屠裘是帶了不少人過來。
“嗒嗒嗒,嗒嗒嗒。”
一陣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屠副佐帶着至少二三十號人,進來了。
他的臉上帶着前所未有的陰沉,當他看到無莽還有那些死去的手下時,立馬眯起了那渾濁的眸子,擡手一揮,那些人將我和千戾團團圍住。
千戾很是淡定,可我身上的陰戾之氣確實已經消退了大半,心中不由的有些擔心,怕沒有辦法親手爲季傳承報仇。
“林犀,本副佐原本是想先留着你尋找邪靈匙,沒有想到,今天你居然這麼着急的來尋死。”他說着就朝着我這走了過來。
“你以爲你的小把戲,我不知道麼?”屠裘的嘴角露出了一抹鄙夷的冷笑:“從你來找本副佐,要與我合作,我就開始讓人悄悄的跟着你,你也就只能騙騙無莽那些蠢貨,而我早就看穿你了。那些陰女算是本副佐下了血本了,當時還真的差點就忍不住要殺了你,不過本副佐以大局爲重,放了你一條賤命,可你居然自己等不及跑着來送死?”
屠裘冷漠的盯着我,搖晃了一下他的腦袋,滿頭的白髮也跟着微微晃動。
我臉上雖然沒有絲毫的波瀾,但是,心中卻已經有些後怕,這個屠裘原來早就將一切都看在了眼裏,我以爲自己騙的過他,沒有想到不過就是跳樑小醜讓他白白看了戲而已。
“林犀,其實我一直很想嘗一嘗這三陰女的味道,陰女我“喫”過,但是,三陰女還是頭一次。”說罷,他朝着我伸出了佈滿了黑色斑點的手。
我迅速的朝後退了半步,他的臉上依舊是得意獰笑。
“哼,裝什麼清高?一會兒扒了衣服,本副佐定叫你生不如死。”他說完發出了一陣陣猥瑣的笑聲。
看着他這張堆滿了噁心笑容的老臉,我的腦子裏就立即浮現起了之前他讓我喫季傳承的肉時露出的笑容。
心中的怒火瞬間就涌上了心頭,握緊了手中的拳頭,使出了渾身的力氣朝着屠裘的胸膛處狠狠的打了一拳。
只是身上的戾氣依舊消退的差不多了,我心中也清楚或許這一拳對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效果,果然屠副佐只是踉蹌的朝着身後退了兩步,緊接着就立即雙手握拳,面目猙獰的使出了通身的力氣。
只見他那衣服立即就鼓了起來,“嘭”的一聲直接炸裂了,露出了佈滿了黑斑,但是,卻極爲壯碩的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