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兇咒:與屍同行 >第二百五十一章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所以,對於閻君要娶姑姑爲側妃,這事兒父親猜不準其中的意思。

    姑姑是父親一母同胞的親妹,正所謂長兄如父,父親一直視她如珠如寶,更是讓她住在最好的幽冥閣裏,寵愛的程度無人能及。

    父親想到了回絕這門親事,哪怕是得罪了閻君,也不在乎。

    不過很可惜,當時姑姑已經芳心暗許,對閻君一見傾心,得知地府的人來求取,更是欣喜的到了大殿。

    結果她聽到父親打算拒絕求親使者,便開始鬱鬱寡歡,一月不到消瘦的讓人心疼。

    母親這個長嫂,開始爲她求情,恰好地府第二次,尋上了門,並且,這一次,還是閻君親自來了。

    父親出大殿之時,態度依舊決絕,不過,待他從外頭回來之後,這面色就陰沉的可怕。

    閻君是希望地府和幽冥多年之間的情誼可以通過此次的聯姻,變得更加穩固,畢竟當時我和蒙天逸都還小,閻君如此說,父親沒有任何可以拒絕的理頭。

    他將自己關在大殿之中,思索多日,最終還是在萬般無奈之下答應了。

    不過,爲了讓閻君日後不敢虧待姑姑,父親用了最高規格的嫁娶儀式,光天燈就點了上千盞,姑姑出嫁不僅嫁妝裝了一百多車,陪嫁婢女隨從多達六十六人。

    爲的,就是要讓酆都城的人知道,雖然姑姑是一個側妃,但絕對不是好欺負的。

    可結果到到了酆都城之後,姑姑的那些隨從和婢女就立刻都被替換了,當時管事的人說,那是地府的規矩,這些下人都要去受教,然後才能重新伺候姑姑,其實當天那些人都被屠殺了。

    姑姑當時也沒有多想,就一個人留在閻王宮內,等待着閻君。

    可是,當日閻君並未露面,也沒有丫鬟婢子來伺候她梳洗,她覺得古怪,就想出房門去看看。

    結果,這房門是被反鎖的,門外頭還有上了鐵鏈。

    姑姑用術法也無法打開,姑姑開始覺得不對勁兒了,她拼命的拍門,想要引起他人的注意,可是一連三天都都沒有人理會過她。

    姑姑一人,在屋內沒喫沒喝撐了三日,終於等來了第一個正式與她見面的人。

    她原以爲是閻君來見她了,可結果,進來的,卻是一個身着黑色錦緞華服,面容極爲陰戾的女人,她身邊的婢女,稱呼她爲娘娘。

    姑姑見她氣度不凡,走廊外頭幾十人伺候着,就知道她應當是閻君正妃,也就是閻世子生母。

    雖然,當時已覺察不對,但是姑姑還是對她行了禮。

    不過,對方並非是來認她這個“妹妹”的,直接要奴婢拿了筆墨,讓姑姑畫出幽冥入口,並且,把入口之內守衛軍,還有祭司的位置註明。

    大祭司是守護幽冥的人,她們就算知道幽冥的入口在哪兒,進入之後也極有可能被大祭司發現。

    那時候,姑姑才恍然大悟,知道了地府的用意。

    閻君只不過是想要通過她打探幽冥入口在哪兒,僅此而已。

    姑姑寧死也不說出入口的位置,地府的各種刑罰輪番的在她的身上都用過了,最終,她昏厥不省人事。

    眼看着無法撬開她的嘴,閻王妃就放出了山鬼,山鬼在地府之中算是最爲低賤的惡鬼,她把姑姑送給了它。

    待姑姑懷上山鬼胎之後,閻君便親自摔着兵馬到幽冥興師問罪。

    父親雖無法相信,但是,山鬼之胎已在姑姑腹中,鬼物在地府十日便會誕下,地府的兵馬就在古道外,與幽冥僵持,最後生下的確實是個妖孽。

    父親只能帶着幽冥新一任大祭司千司命,去見了閻君,千司命乃幽冥千族分家嫡子,也就是我的堂哥,從小天資過人,接替千戾之後,很快就可掌控幽冥冥河之水,冥河水可淹酆都,這是一句老話,也是地府這麼多年沒有動幽冥的根本原因。

    父親親自當着幽冥和地府雙方的面,放下尊嚴,與地府道歉,並且,還提出,待我及笄之期到了就讓我嫁給閻世子。

    這事才勉強作罷,其實,當時父親想的或許只是拖延時間。

    後來幽冥被屠,我已沒有後盾,地府自然也可以大度的收留我這個“遺孤”,因爲我這遺孤非但不會對他們構成威脅,還可以讓他們接手冥河。

    姑姑的訴說,讓一切似乎都變得清晰起來。

    “都是我的錯,我一個人的錯,是我害了幽冥,否則,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姑姑很是自責。

    只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想必當時就算姑姑不嫁,閻君依舊可以再找別的理由和藉口,進入幽冥。

    用姑姑的話說,冥河水不竭,地府就無法安心。

    姥姥所說的“那雙大手”想必就是地府了吧?我

    深吸了一口氣,將幾片樹皮完全剝落之後就拼盡全力,將姑姑的骨骸從樹的中心拔了出來。

    不過,骨架卻並不完整,碎骨很多,看着略帶發黑的碎骨,想必很多傷都是死前造成的。

    “千兒?你的手。”姑姑看着我手上的皮都掉了,心疼的握住了我的手。

    “姑姑,我會帶你出去的。”我說着就脫下外套,把姑姑的骨骸包裹在衣服裏,小心翼翼的抱着。

    “千兒?”姑姑再一次擁住了我:“沒用的,這樹是“孽魔”你拿走了我的骨骸,我的魂魄依舊會留在這裏,哪兒也去不了。”

    她說完,一邊流着鬼淚一邊揚了揚手:“千兒,要是那萬靈菩提,是你非要不可的東西,那就去拿吧,姑姑幫你拖住它們。”

    姑姑的話音剛落,好幾根藤蔓就將我包裹住了,我被那些藤蔓包裹着,朝着地面上送去。

    “姑姑!”我大聲的吼叫着。

    “千兒,一定要好好活着,別再來這了。”她的哽咽之語在我的耳畔盤旋。

    轉瞬間我就落到了地上,與此同時,一雙大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之上,我的身體一顫,立即警惕的擡起了眼眸。

    “丫頭,你沒事吧?”師伯望着我,一臉擔憂。

    “我沒事。”我說着,擡起頭朝着大樹的頂端看去,可是卻不見了姑姑的蹤影。

    “姑姑,姑姑?”我大叫着,想要站起。

    師伯卻一把將我按住,擡起手猛的就朝着我的臉上狠狠的甩了兩記耳光。

    這兩個耳光的力道可不小,我的耳邊嗡嗡嗡的響了許久,師伯則是俯身,睜着他那佈滿了血絲的眼眸,盯着我看。

    “清醒了麼?”他盯着我看了許久,纔開口問道。

    “我很清醒,師伯,我姑姑被困在上面了。”我指着那樹頂焦灼的對師伯說。

    師伯聽了之後,面色頓時一沉:“丫頭啊,都是幻象,都是假的,你進來沒多久,就開始在這樹邊繞圈了,一邊繞還一邊嘀嘀咕咕的說話,我怎麼叫你,你都沒有迴應,丫頭啊,你是被這孽魔給迷了心竅。”

    “迷了心竅?不是的,我真的看到我姑姑了,而且,而且,我知道真真正正的活人棺根本就不在這裏。”我怕師伯不相信我,還扶着他的胳膊站起身,繞着大樹走了一圈之後,立即擡手指向了樹的左側。

    那裏還吊着之前我在樓上看到的屍體,師伯朝着我所指的方向看去,立即就瞪大了眼眸。

    “這不是幻覺,我真的看到了。”說完,我就朝着樓上看去,想要尋找瘦猴魂魄的蹤影,剛剛我分明看到了他,可是那時候他明明還帶着溫度,這屍體又是怎麼回事兒呢。

    “這裏哪有什麼樓梯和房間,就只有這一棵樹罷了。”師伯說着嘆了一口氣:“我估摸着,你是一半陷入幻象,一半處在真實之中,所以,完全分不清真假。”

    他說完,就拉着我準備帶我離開這裏。

    “呵呵呵,滾開!”

    我被師伯拉着,纔剛往門邊挪動了半步,就聽到了一聲怒吼。

    那聲音是從樹的方向傳來的,我和師伯都不約而同的回頭,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在樹後飄蕩。

    側過頭朝着那後頭看了一眼,發現是千戾,師伯趕忙衝我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

    他告訴我,千戾這個樣子已經有段時間了,而且,掙扎的比我還要厲害,那邊的樹藤全部都是千戾給弄斷的。

    可見千戾應該進去了一個十分可怕的幻象之中,不過,他這種人內心之中也有什麼害怕的東西麼?

    我望着千戾,就聽到了千戾在怒吼:“臉,我的臉,我的臉!”

    他嘶吼着雙手拼命的朝着四周滑動,可那大樹的藤蔓被他劃斷之後,又有新的攀到他的身上,讓千戾的情緒變得異常的暴躁。

    “他也有害怕的時候。”我望着千戾,想想他平日裏的陰冷,也如師伯說的,沒有去“打攪”他。

    不過千戾的情況已經越來越差了,肉身被那些藤蔓抽打的皮開肉綻不說,整個人都快要被藤蔓也箍死了。

    只見千戾的精神在幾乎要崩潰的時候,他突然大吼了一聲,擡手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臉上抓去,要知道,他的手指甲可是又長又尖的,這用力一抓,半邊臉都被抓破了,漆黑的血瞬間衝臉頰的傷口處衝了下來。

    “這個人,對自己也是狠心啊,他估計是已經察覺到了自己已經陷入幻象之中,所以,不惜傷了自己試圖走出幻象。”師伯說罷就拉着我朝着門口處退去。

    想要趁着千戾還未徹底清醒過來之前,立即從這退出去,可結果還未伸手去推門,就突然聽到門外的鎖鏈嘩啦一聲響,緊接着,外頭的亮光猛的射入了我的眼中讓我無法睜開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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