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功殿。
一襲黑袍的敖重,正與一位青須老者下着棋。
“敖天,你說這次誰會拔得頭籌?”敖重執黑子,落子笑道。
青須老者敖天擡目,看了他一眼,“龍古龍淵排除的情況下,也只能是龍靖了。還用猜?!”
“呵呵,那倒也是。”敖重輕輕點頭,似乎對結果絲毫不感到意外。
看着眼前的棋局,他目色一閃,忽然道:“對了,你猜我來之前見到了誰?”
“誰?瞳鑄?”
“啪!”敖天落子。
敖重則是從旁邊的棋盒裏拿子,一邊拿一邊笑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這個老傢伙。不錯,正是瞳鑄。”
“嗯。”敖天輕輕點頭,“當年咱們那一羣人,就屬他混得最慘。我已於三十年前破入尊者之境,你雖然還卡着,但感覺得出來,你這老傢伙也是突破在即了。唯獨他……聽人說,他現在是中等妖宗修爲?將陰魂蠱壓制下去了?!”
“應該是。”敖重輕輕頷首道,“陰魂蠱,是沒辦法根治的。至少在老夫的認知當中,陰魂蠱根本就是無解之物。只不過令我詫異的是,那老東西即便將陰魂蠱壓制了下去,也沒好幾年活頭了。不趁着這段時間,還能動彈,早早找一個傳承者去,現在反而是爲了一個外姓的毛頭小鬼而戰。真是奇哉怪哉。”
“那人可是叫縉雲子?”敖天道。
敖重笑道:“你這老東西,真不愧是搞情報的。坐鎮古戰場,卻對荒域中的形勢瞭如指掌。不錯,正是那縉雲子。”
“如果是他的話,倒是可以理解。”敖天則是道。
“哦?”敖重目色驟然一奇,“怎麼說?”
“吸溜!”
敖天捧起左手邊的茶碗,輕飲一口,這才道:“那小子,是始祖饕餮的血脈。你知道他跟世子的關係很好對吧?這個縉雲子,正是由世子介紹進王府的。他的情報,連陛下都親自閱覽過。”
“什麼?!陛下都知道他?!”敖重臉色驟然一變,“他的血脈濃度……很驚人?!”
“應該是。”敖天點頭,“始祖血脈不可怕,可怕的是濃度驚人的始祖血脈。我聽說,這小子的潛力非常驚人。你看瞳鑄願意眼巴巴爲這小子而戰,他可不傻,應該是將賭注全都投在這個縉雲的身上了。”
“而且我聽說,前些日子燕王提前回歸,也是因爲那小子誤打誤撞,幫他湊齊了‘神恩遺蹟’之路的藏寶圖。”敖天深深看了一眼他對面的敖重,意味深長道:“這小子可不簡單啊重老兄,我有種感覺,瞳鑄未來可能會因爲這縉雲東山再起,捲土重來。”
“投資縉雲,可能會成爲他這輩子最明智的抉擇。瞳老怪不愧爲瞳老怪,目力驚人,真是讓他傍上一支超級潛力股了。”
聽到老友對孟星元如此推崇,即便知道原因,敖重此時依舊還是感覺十分震驚。
回想
起他見到孟星元的第一面,還沒怎麼太在意,現在想來,他有些悔恨當時沒有跟他搭上線,以便日後能慢慢培養感情了!
“呵呵,如果是之前你還能說這種話。現在嘛……”敖天神祕一笑,道,“難!”
“不說有老瞳的保護,只要他不自尋死路,去招惹尊者境界以上的強者,一定不會有事。況且,你以爲那小子就真的是手無縛雞之力?”
敖天道:“這麼說吧,低等的妖宗,及妖宗級生命,至少有不下四五十尊死在他手裏面了。”
“什麼?!”
敖重手上猛然一顫,手上茶碗晃動,裏面的茶水直接濺灑出來。
他茶碗放下,一臉凝重看向敖天,“這消息,你又是從何而知?可曾確切?!”
“大荒榜上的信息,你說確切不確切?”敖天反問道。
“你,你是說……”敖重眼睛睜得更大了。
“不錯,”敖天點頭道,“這小傢伙在大荒榜上,已然是榜上有名!”
“原本大荒閣方面,只是以‘蕩寇者’之號代之,將之列爲榜上。前些日子王府宴會的情況留傳出去,經由燕王的嘴,讓大荒閣有跡可循,確信‘蕩寇者’即爲縉雲子!你主持古戰場與王府事宜,事多繁雜,想來是沒機會看最新一期的大荒榜吧?”
“厲害了,厲害了!這個縉雲子,居然……”敖重驚愕,讚歎,旋即又苦笑道,“何止是最新一期,關於大荒榜的記憶我還停留在三百年前呢。畢竟那可是大荒榜,哪有那麼頻繁變更。”
“也對。”敖天點頭,“萬名以前的強者的確是名次難變,有變動,卻也不大。頂多是一方的位置被另一位取代,真正要想有後來者一躍擠進萬名之內,估計沒個三五百年不可能出現。”
“你不知道倒也正常,雖然是入了大荒榜,不過這縉雲的名次很低,堪堪在榜單之末,險險掉出榜單。”
“那也很厲害了!”敖重沉聲道,“我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還連一份大荒榜都買不起呢,更何談入榜?這小子……這個縉雲,着實是蓋世奇才啊。偏偏心性還如此沉穩,言談舉止中,都沒有流露出來一絲一毫的獨特氣息。當日我在龍庭第一次見他,還以爲他是世子的侍童呢!唉,可惜了,錯過了一次結善緣的好機會。”
“哈哈,要不說你敖重在識人方向,跟瞳鑄比起來,三個還不夠人家一個的。”敖天笑着,卻是道:“不過也不算太晚,機會還有的是,不是麼?”
敖重眼睛突然一亮,“你是說?”
“你自己領會就好,可別說是我跟你說的。”說着,敖天又將眼瞼垂下,提子,“啪!”地一聲,落子。
“稍微把握一點度就好。試煉任務雖不算太重要,但也不要偏倚得太過露骨。若是引來非議,你這主事之位可就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