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逸辰,你真狠心。”這是她醒來唯一一句有感情的話,帶着怒氣,少了冷漠。
百里逸辰輕笑一聲,“你還沒教會我不狠,所以你得繼續教我。”
“恕我無能,無法教你。”她已經教過一次,教不會。“百里逸辰,我不想落得和李佳死不瞑目的下場,你放過我吧。”
“死不瞑目?你聽誰說的?”百里逸辰臉色更加蒼白。“我放過你,誰來放過我?”
“呵呵,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的事我全部知道了,百里逸辰,五年前我挺恨你的,我想但凡是一個有血有肉都是有心的,孩子失去的那一天,我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離譜,你是一個沒有心的魔鬼,我恨你對我無情無義,可如今我才知道你對我夠仁慈了,活着總好過不明不白死去的人吧。”她說這些話的時候顯得很平靜,就好像在說,我餓了,我要出去逛街,語氣輕緩,雲淡風輕。
就是因爲太過平靜百里逸辰才感覺到心慌,顏九晨屬於溫柔女子,她一直希望他放下心中的狠戾,可他從未做到過。
她是怎麼知道的?百里逸辰突然想起昨夜她孤身一人在雨中,應該失去找他的,顏九晨避他都來不及,除非是有事,否則也不會去找他。
“你一定在想我是怎麼知道的對吧。”像是猜透百里逸辰種種所想,顏九晨說道,“其實我是怎麼知的已經不重要了,曄曄的事我就當她運氣不好而已,可我一輩子也無法釋懷。”
她無法釋懷的是百里逸辰傷她在先,又傷曄曄。
“你……”千算萬算,顏九晨還是知道了。
“你不回c市那就是我出國,我相信憑我聶家的本事你也找不到我。”無心糾纏,只求平靜。
她已經沒有怨沒有恨了,連心都沒有了。
若不是昨晚百里逸辰的突然告白,恐怕顏九晨仍然無法放下過去的痛苦,可他的一句我們和好吧徹底抹乾她對他的一切雜念。
他永遠不懂她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愛情是理解,不是佔有。不是慾望,而是相擁。
“你就那麼討厭我?”
“我不討厭你,我只是……不認識你。”陌生比討厭還要可怕。
“好,我放你離開。”天知道他說一句短短的話用了多大的力氣。
似乎是在預料中的事,顏九晨不去看他。
說完百里逸辰起身,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太過緊張,在他離開她身體那一刻感覺到她的緊蹦。
呵呵,縱然如此,她還是要他離開,顏九晨閉上雙眼不去看他的背影,在心底默默數着時間。
“砰。”地一聲,驚醒了閉目養神的顏九晨,等她再次回頭時百里逸辰已經失去意識昏倒在地。
該死的,他是怎麼了?
顏九晨一慌扯動了打着點滴的手,針孔錯位,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氣。她不顧手背溢出的鮮血,翻身下牀去查看昏倒的百里逸辰。
“喂,喂,百里逸辰,你醒醒啊。”
“百里逸辰,你給我醒來啊,你到底怎麼了?”
百里逸辰全身滾燙,這才一會兒蒼白的臉色就變得和一個煮熟雞蛋似的,紅得嚇人,顏九晨雙手一軟坐到了他的身邊這才發現昏暗的燈光下他的手掌心溢出了不少的血,她手背的血流下,兩手相握,鮮血相溶。
哎,這個男人就不會自愛一點嗎。
雙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很冷,冷得刺骨,可顏九晨全然不知,她拖不起百里逸辰強健的身體只好跑出去找醫生。
等找來醫生把百里逸辰送進急救室時
顏九晨纔回過神來,當護士拿着單子出來時問誰是家屬時她頓時無法,她不想去籤,可當護士接下來說的話時立刻嚇得她臉色蒼白。
“我是他的……未婚妻,給我籤吧。”
當護士離開,長長的走廊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眼淚終於沒忍不住,百里逸辰竟然吸毒,這是顏九晨怎麼也想不到的,他是如此驕傲的男人,即使曾經生活在最下層,也從未墮落。
吸毒的人等於半隻腳踏進了棺材裏,這個道理她不是不懂。
心臟衰竭,心臟衰竭,心臟衰竭……她的腦海只剩下護士的一句話,在走廊待了很久很久,一夜之間簽了三次的病危通知書,她整個人失去全部力氣,若不是靠在強上她肯定會失去力氣跌在地上。
吸毒是犯法的,顏九晨知道這個道理,醫院也只是幫他處理傷勢,若是醫院告知警方,百里逸辰難逃進獄。顏九晨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她甚至在天亮的第一刻打通了祕書電話聯繫可靠人的關係打通一切關係,不知道打了多少電話才把暫時的消息給封住。
聶家在a市不論黑白兩道警方都要買個面子,她不惜以聶家的名義去幫他,她甚至來不及思考就已經做完了所有,聶子桀是聶家的最大掌門人,他並未出手阻攔顏九晨的舉動。
顏九晨在自己的病房等了好久纔等來聶子桀,她知道,她需要給聶子桀一個交待,身爲ky總裁爲了一個男人要死要活,這是不被允許的。
聶曄和爹地媽咪來醫院來看她的時候坐着一語不發。
“姨姨有沒有想曄曄呀?曄曄好想姨姨。”幾日不見聶曄,她從陰影漸漸走出來,看見顏九晨就湊上去亂親一陣。
顏九晨艱難地開口,“爹地,對不起,我……”
她以爲可以放下,可聽到他有生命危險的時候還是忍不住。
“你是我女兒,那點小心思我還不懂?”聶子桀摸摸她柔軟的長髮,“我追你媽的時候也挺辛苦的,這小子有我當年的風範。”
顏九晨悠地張大小嘴,華麗麗地凌亂了。
這是啥意思呢?怎麼感覺爹地都是站在百里逸辰那方的,顏九晨真心懷疑百里逸辰和自己爹地是不是有啥不純潔的關係。
“傻丫頭,你爹地和我都老了,沐沐的事也不能全然怪他,該走的還是會走的,你別爲難自己痛苦。”做母親的最大願望就是希望孩子幸福快樂,自從女兒回來,過得什麼日子她看在眼裏,行屍走肉的生活冉海穎也曾經體會過,痛至深處,比死還要可怕。
“爹爹,媽咪……”顏九晨感動的稀里嘩啦,“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想忘掉他的,可是……”
隱約中,她覺得他吸毒一定和自己脫不了關係。
“姨姨,不要哭,不要哭,曄曄吹吹。”小丫頭心疼地趴在顏九晨的懷裏幫她擦眼淚,小手柔柔的很是舒服,顏九晨更加覺得愧疚於曄曄。
眼淚越擦越多,聶曄嘟着小嘴哇地一聲放聲大哭,這可嚇壞了顏九晨等人,還以爲她哪裏不舒服,等顏九晨停下哭聲她也跟着停下,一雙大眼睛烏黑髮亮地看着她。
“姨姨哭,曄曄哭。”說着又有繼續哭下去的跡象。
顏九晨就是眼淚再多也不敢哭了,只得抱着她輕聲哄道,“我不哭了,我不哭了好不好?”
小祖宗就是難養。
在醫院待了一會兒,聶子桀和冉海穎要離開,聶曄死活不肯走,說是不離開姨姨,聶子桀沒了辦法只好叫來劉姐在醫院照顧兩人,顏九晨想說不用麻煩劉姐,可她自己不方便照顧聶曄也只好算了。
小丫頭留下來高興得不行,纏着顏九晨給她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