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躍馬大唐 >第八八一章 夜殺(續)
    “啊!”一聲慘叫聲響起,安祿山被劇痛驚醒過來,他目不能視物,只能用雙手胡亂的摸索着,但他沒有摸到掛在頭頂的彎刀,一瞬間他什麼都明白了。

    “哪個狗賊如此大膽?朕要將你碎屍萬段。”安祿山吼叫着。

    李豬兒用力將彎刀往下扎,並且搖晃着刀身,用刀鋒在安祿山的腸胃腹部攪動。

    “你是誰?爲何要刺殺朕?”安祿山怒吼道。

    “陛下,你……你還記得我的父母是怎麼死的麼?你還記得你是怎麼折磨我的麼?我這一輩子都被你毀了。你對我就像豬狗一般。今日我要爲我自己,爲我的家人,報仇……報仇!”

    李豬兒喘息着,拔起彎刀在此紮下。這一次扎到了胸口之下,刺穿了肋骨。

    安祿山劇烈的掙扎着,口中怒罵道:“狗奴婢,你敢行刺朕,誰指使你的?朕要將你凌遲千刀點了天燈。你這個狗奴婢,朕好痛,你快住手。”

    李豬兒不答話,眼珠子血紅血紅,死命的壓着彎刀,刺穿安祿山肥厚的身體。突然間,安祿山不知從那裏生出一股邪勁來,不顧利刃穿身,猛地蹦起身來,滿是黃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李豬兒的脖子,然後便如鐵鉗般的緊緊鉗住。

    “老子掐死你,老子掐死你個狗奴婢。來人,快來人,護駕護駕。”安祿山大聲叫嚷道。

    李豬兒沒想到安祿山居然在被自己刺穿肚腹的情形下還如此勇猛,一不小心居然被他掐住了脖子。他無法掙脫,只能死命的用刀在安祿山的身上刺。但安祿山的大手如同鐵箍緊緊箍在自己的脖子上,讓他無法呼吸。慢慢的渾身無力,舌尖吐出,雙目開始上翻。

    正在此時,就聽身後腳步聲響,一片嘈雜之聲響起,片刻後李豬兒覺得脖子上的手慢慢的鬆開了,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終於回了魂。

    下一刻,他看到了讓他駭然的情景,只見一人正拿着一隻黑乎乎的物事朝着牀上猛砸。每一次砸下都蹦出許多血點,以及傳來東西

    破裂的咔咔聲。李豬兒看清楚了那人的背影,正是晉王安慶緒,他手中拿着的是一隻大香爐,正咣咣咣的朝着牀上的安祿山猛砸。

    “晉王爺,停手吧。陛下已經死了,不用再砸了。”嚴莊嘶啞着聲音低聲道。

    安慶緒喘着粗氣停手,轉過身來,臉上身上全是血污,形如厲鬼一般。他手上提着的香爐上也滿是血污,粘着毛髮皮膚和一些黑乎乎的東西。

    李豬兒駭然往牀上看去,他嚇得魂飛魄散。牀上的安祿山碩大的頭顱已經如一隻爛西瓜一般。整張面孔癟陷下去,黑血和腦漿正汩汩流出,景象恐怖不已。

    “殿下!”嚴莊叫道。

    安慶緒手一鬆,香爐‘咣噹’一聲落在地毯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與此同時,安慶緒腿一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渾身上下大汗淋漓,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了。

    “殿下,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嚴莊低聲道。

    “父皇他……他死了麼?”安慶緒喃喃道。

    “陛下已經死了,徹徹底底的死了。”嚴莊忙道。

    安慶緒忽然眼睛裏冒出光來,彷彿一下子打了雞血。連聲道:“嚴先生,從現在開始,大燕國便是我的了吧。這老東西終於死了,你想殺我,呸!我先殺了你。我跟着你征戰四方,替你打下基業,你不但不感激我,還要殺了我。我呸,你個老東西,你該死!你大大的該死。”

    安慶緒站起身來朝着安祿山一片狼藉的屍體控訴着,啐罵着。咬牙切齒之後,忽然又放聲大哭起來。畢竟是他親手殺了自己的父親,他的心情既驚恐又快意同時又很是自責。這些情緒交織在一起,幾乎要將安慶緒變成一個瘋子了。

    “你這蠢貨,有刀在手卻險些自己被殺。何處要害你難道不知?卻偏偏要刺肚子?若不是我們聽到不對勁衝進來,你已經是一具屍體了。蠢材,蠢貨。”嚴莊這麼個溫文爾雅之人也口不擇言的對着李豬兒怒罵起來。

    李豬兒抖着身子爬起身來,嚥着吐沫道:“奴婢,奴婢是第一次殺人,況且……況且是陛下。我不敢看他的臉,也不敢靠近他,只能閉着眼睛亂刺。嚴先生恕罪,嚴先生恕罪!”

    嚴莊冷哼一聲喝道:“還不趕緊料理?龍牀下方有暗格麼?”

    “有有有。”李豬兒忙道。抖着身子來到龍牀旁邊,伸出顫抖的手將安祿山亂七八糟的屍體推着滾到牀內,伸手在血糊糊的牀板上摸索着。半晌後咔噠一聲,龍牀下方的厚板掀起,露出一個長長的暗格來。不僅龍牀有暗格,所有大戶人家以及官員們的牀下都有暗格,這是爲了危急之時能藏身於此的設計,倒也不足爲奇。

    “嚴先生,幫個忙。”李豬兒叫道。

    嚴莊皺着眉上前幫忙掀開暗格,兩人合力將安祿山沉重的屍體滾動,轟隆一聲響,安祿山的屍體落入暗格之中。那暗格對安祿山而言太狹窄了些,身子僵在裏邊露出大半截。嚴莊和李豬兒閉着眼亂塞,終於將安祿山完全塞了進去。將牀板蓋上。

    接下來,李豬兒將牀上滿是血跡的被褥整個捲起塞到牀底下,換了新的被褥鋪在牀上。將枕頭塞在被褥裏僞裝成一個人睡在裏邊的樣子。又重新點了幾片香片燒起來,掩蓋屋子裏的血腥味道。忙乎了半天看着再無什麼明顯的破綻,李豬兒終於鬆了口氣。

    “嚴先生,現在怎麼辦?”李豬兒道。

    嚴莊剛剛幫渾渾噩噩的安慶緒換了身上的血衣,又打了清水將他的臉上血跡都清洗乾淨。安慶緒的情緒也平穩了許多。聽李豬兒發問,嚴莊沉聲道:“將玉璽和陛下的印璽全部拿出來,替我掌燈磨墨。我要擬旨。”

    李豬兒答應一聲,輕車熟路的將安祿山藏於牀頭櫃子裏的玉璽等物都取了出來,又在案上鋪好了文房四寶。手腳麻利的替嚴莊磨墨。

    嚴莊面色陰沉,手握毛筆沉吟半晌,刷刷刷刷連寫兩道聖旨,李豬兒在旁捧着玉璽和印綬一一的蓋上印章。

    嚴莊吁了口氣,看着兩道墨跡森森的聖旨剛欲說話,互聽到外間有腳步聲響。嚴莊一凜,忙朝李豬兒使了個眼色,李豬兒趕忙快步來到房門口掀簾出來,一樣瞥見的是七八名帶着武器的禁衛,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便要縮頭。

    “李內侍,你怎麼了?陛下呢?”進來的正是禁衛大將軍李歸仁和幾名親衛。

    “稟李大將軍,陛下,陛下他睡了。”李豬兒慌不擇言的道。

    “怎麼回事?不是說陛下在召見嚴莊和晉王麼?怎地你又說他睡了?”李歸仁皺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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