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坐在朝鮮王的座位上,兩邊有哲哲和大玉兒陪伴,左擁右抱,一副慵懶的樣子。
殿內站着的,除了拿着裝有兩顆人頭盒子的滿桂,就是剛剛得到狼騎衛的准許,一路急忙趕到慶雲宮的朝鮮王李倧。
“下國朝鮮王凌陽君李倧見過上國天使,望上國天使傳達李倧對大明崇禎皇帝陛下的深深敬仰之情,朝鮮國永遠是大明國的友好邦鄰。”
剛到慶雲宮正殿內,朝鮮王李倧還沒有站穩腳跟,看到正位上,那個屬於他的座位上坐着的李牧,沒有任何的猶豫,納頭便拜。
口中無不吐露着對宗主國大明天朝上國的敬畏。
這突如其來的跪拜,滿口的恭敬之言,着實讓坐在朝鮮王座上的李牧一愣,打亂了原本的思路,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了。
“爺,該讓朝鮮王起身了。”伺候在右邊的哲哲見李牧遲遲不說話,下邊的朝鮮王又一直跪着沒有自覺的站起來,懂事的小聲的提醒了一下。
“呃,嗯。”聽到哲哲的小聲提醒,李牧反應過來,虛擡手對着朝鮮王李倧說道:“綾陽君起身吧,本座可不是大明皇族,只是一名官拜錦衣衛指揮使的大明臣子,雖有護國候的爵位,卻也擔不起番邦一國之主的跪拜。”
一句話,點明瞭身上的權職,榮勳。
不管怎麼說,朝鮮王李倧那也是一國之君,位同大明的藩王,按照禮制是不用向李牧行跪拜之禮的。
不過,大樹底下好乘涼,宰相門前七品官,李牧雖然只是錦衣衛指揮使的官職,爵位不過侯爵,但是他始終都是大明朝的重臣,所以朝鮮王李倧在面對他的時候,也要執下臣之禮。
這就是宗主國與附屬國之間的差別,李牧雖然官職不如李倧的朝鮮王大,爵位沒有朝鮮王的王爵高。
但是李牧只要出了大明的疆域,到了番邦附屬國,他代表的就是大明,背後就是大明的皇帝,完全可以盛氣凌人與朝鮮王李倧的頭上。
這也就是爲什麼,李牧入了漢城哪裏都不去,直接住進了朝鮮國王宮,而且很坦然的,坐在了朝鮮王的座位上,沒有半點覺得不妥。
就連滿桂都沒有感到有什麼不妥的地方,覺得他不應該坐在朝鮮王的座位上,應該另找個地方坐下來。
這就是古代中國區別於本位面的不同之處,古代中國骨子裏擁有着天生的高傲,認爲其他國家都是不服教化的蠻夷,所以蠻夷的王位也就不是王位,只是一張普通的椅子,頂多看上去好看一些罷了。
更何況,從朝鮮王李倧進到慶雲宮正殿內,他也沒有第一時間對李牧說,那是他的座位,就是算是上國天使也不能坐他的座位上。
沒有,一句這樣的話都沒有說,就像是沒有看到李牧坐在上面一樣。
在進來的第一時間,朝鮮王李倧選擇的是對着王位上的李牧進行跪拜,以表達他對大明的敬畏之情。
“謝上國天使。”在李牧說完後,朝鮮王李倧才慢慢的站起身來,恭禮說道:“上國天使多慮了,下國李倧行跪拜之禮,完全是出於對宗主國大明的崇敬之心,能在朝鮮國見到宗主國大明派來的天使,實乃朝鮮國之興,李倧之榮幸。”
說道這裏,朝鮮王李倧語帶激動之情。
看着義正言辭,情緒激動的朝鮮王李倧,李牧渾身一哆嗦,這是他聽到過將諂媚說的最正大光明的一次。
小弟做到這種程度,也可以說,朝鮮國獨一份了。
李牧順着朝鮮王李倧的意思說道:“綾陽君多禮了,本座這次來朝鮮國,也沒有想到會遇到貴國放生兵變之事,實乃巧合。”
李適之亂,確實是在李牧意料之外,誰也沒有想到這件事會晚上幾年纔會發生。
不過,這也不耽誤李牧順着朝鮮王李倧的話繼續說下去,臨時改變注意,將打秋風的本質上,再套上一件出使朝鮮國的外衣。
整了整思緒,李牧接着說道:“本座這次代表大明出使朝鮮國,也是臨時接到太后的懿旨,讓本座從瀋陽城回大明的歸途中轉道朝鮮國。”
隨後他頓了一頓接着往下說道:“實乃是太后聽說女真叛臣不通禮數,妄圖侵佔大明藩屬朝鮮國領土,太后震怒,朝廷震怒,大明震怒,遂纔有了本座帶關寧鐵騎、天子近軍,出山海關征討女真叛臣,以證大明國法,宗屬之名分,還有大明身爲宗主國的職責。”
李牧說的氣勢磅礴,慷慨激昂,也大義凜然,將爲大明解決女真族的憂患,幾句話後,便直接扣在了朝鮮國的腦袋上,變成了這一切都是爲了大明屬國朝鮮國才做的,沒有一絲是爲了大明自身着想。
誠然,朝鮮王李倧也聽的感動萬分,假意的抹了一把眼淚,執漢禮拜道:“朝鮮王李倧拜謝宗主國的大恩,謝大明太后心記朝鮮國安危。”
這樣說完還不算,爲了表現的更有誠意,朝鮮王李倧在說完以後,轉了一方向,大禮參拜。
“朝鮮王李倧叩謝宗主國大明的恩情。”
方向對不對,李牧不知道,在戶外他還可以根據太陽的升起降落辨別西東,一但進了屋裏他就沒了方向感,這算的上是半個方向盲吧。
讓朝鮮王李倧盡情的表達了對大明的謝意後,李牧笑道:“綾陽君,這都是大明應該做的,你們藩屬國年年朝拜,歲歲進貢,大明自然也要擔起宗主國的責任啊。”
隨後李牧看向一旁的滿桂,眼神示意了一下。
“說來也巧,本座鎮壓了女真叛臣,半路接了太后的懿旨,代表大明朝廷來朝鮮國撫慰,這手頭上沒有拿的出手的禮物,沒成想,剛到漢城,就遇到朝鮮國發生兵變,不得不說碰到了。”
“這是本座臨時給你準備的禮物,還望凌陽君不要嫌棄。”
得到示意的滿桂,將手中提着的兩個木盒送到了朝鮮王李倧的面前,又一次打開了盒子,露出了裏面的人頭。
朝鮮王李倧定眼一看,辨認出兩個木盒裏的人頭,正是幫助他登上朝鮮王位的李適,又發動兵變將他推下朝鮮王位,又想擁立其叔叔興安君爲朝鮮王,李適和李瑅兩人的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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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中的兩顆人頭,那四隻瞪大的眼珠子,朝鮮王李倧心裏一顫,纔想起來眼前的這位大明天使,不似那些溫文儒雅的中原人,更像是草原上那些野蠻不講道理的遊牧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