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幾十裏地外，車架內的李牧才讓人將滿桂叫道近前來。
“大人，有何事需要滿桂去辦？”到了車架旁，滿桂騎在戰馬上保持着與車架的同步速度。
車架內，李牧聽到滿桂到了，便拍了拍哲哲的小手，捏了一下大玉兒的嫩臉，笑道：“在裏面乖乖的等着爺，爺去外面跟滿桂說些話，一會兒回來再收拾你們兩個。”
“爺，那您可要快點啊。”哲哲半露豐滿，滿臉媚意，斜靠在車廂內的軟榻上。
一旁的大玉兒，雖然服侍李牧的時間也不短了，但還是沒有她姑姑那樣放得開，揉了揉被捏了一下的臉頰，看了一眼起身正準備出去的李牧，露出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她的心裏，此時不由的想起了科爾沁大草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回到草原上的故鄉，見到阿爸、阿媽。
今後，大明也許會是她最終的歸宿，永遠都沒有機會再踏上那一望無際的綠色，柔軟的大草原了。
再也沒有機會騎着馬兒馳騁，趕着牛羊，唱着蒙古族的歌謠，每當夜晚降臨的時候，圍着篝火起舞，享受美味的烤肉與馬奶酒。
“哈哈，一會兒爺就回來。”李牧笑了笑，沒有注意到大玉兒的樣子，掀開車廂的門簾子，抽身出了車廂，去與滿桂會談。
大玉兒看到李牧離開車廂，等姑姑將半裸的衣衫重新穿好，略帶傷感的問道：“姑姑，我們還能再看到科爾沁大草原嗎，布木布泰還能看到阿爸，阿媽嗎？我們今後要一輩子都生活在大明瞭嗎？”
大明軍隊從漢城離開，很明顯是向着大明的方向去的，這些離開家鄉太久的大明人，內心應該十分想要回到家鄉吧。
就像她一樣，很想再看一眼科爾沁大草原的風景，吸上一口家鄉的風，嗅一嗅那青草中夾雜着的牛羊的味道。
掩好半裸的豐滿，哲哲知道侄女這是想科爾沁大草原了，從瀋陽城出發，經過這麼長時間路上的顛簸，不要說大玉兒了，就連她也有些懷念科爾沁大草原了。
“布木布泰，我們應該再也回不到科爾沁大草原了，這次大明人應該是真的準備回山海關，然後從山海關進入大明，去大明的京城接受大明皇帝的封賞。”
摟過大玉兒，輕撩侄女有些散亂的秀髮，將其挽到耳後，淡淡的說道：“布木布泰，從今往後，我們要忘記科爾沁大草原，忘記你的阿爸、阿媽，那樣我們才能夠活的更輕鬆，還有一點千萬要記住，不要頂撞我們伺候的這位大明人，他就像科爾沁草原上最雄壯的狼王，掌控着整個狼羣，同樣也掌控着我們這兩個身處在狼羣中綿羊的死活。”
此時，作爲姑姑，她覺得有必要讓侄女認清兩人目前的處境，哲哲頓了頓接着往下說道。
“不過，也只有我們伺候的這位爺，才能保護我們在狼羣中不被殺害，科爾沁草原上的女人需要依附在最強壯的狼王身邊，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一席悠長的話語，道盡了哲哲身處女真皇宮內的生存道理，這也是科爾沁草原上的女人唯一的歸宿。
那就是爲自己找一個強壯的保護者，她以前的保護者是女真族的大汗，皇太極，現在只不過是變成了一名大明的將軍，錦衣衛指揮使李牧。
這無關感情，愛情，這只是科爾沁大草原上的女人的生存方式，不管她是普通牧民的女兒，還是統治科爾沁大草原的王女。
不然的話，爲了延續科爾沁大草原的完整，重現蒙
古黃金家族的榮耀，她們姑侄兩人也不會同時嫁給一個男人。
“可是....。”大玉兒開口說道。
哲哲掩住了侄女的嘴，嚴厲的說道：“沒有可是的，在瀋陽城沒有被大明攻陷以前，我們的男人是女真族的大汗皇太極，現在，我們的男人就是那個在車廂外的大明人，這也是爲科爾沁大草原着想，我們必須依附在一個人身上，不管是女真族也好，還是大明也好。”
說到這裏，哲哲神情有些落寞，哀嘆道。
“誰讓科爾沁大草原是夾在女真人和大明中間呢，作爲這三方中的弱者，我們始終要選擇一方，以前你的阿爸，我的哥哥，科爾沁草原的王，將賭注押在了女真人身上，如今看來，他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大明沒有沒落，也許以前從表面上看大明正處在沒落之中，就像大明人說的那樣，大明又重新在破敗中煥發了新的生機，大明中興在即。”
“而我們，則需要幫助你的阿爸，改變前面的錯誤，爲了科爾沁大草原的未來，將賭注重新下在大明身上，而不是下在已經損失慘重的女真人身上。”
說完，哲哲挪開了大玉兒嘴上的玉指。
可以說話的大玉兒，秀眉輕輕一皺，猶豫了一下後，說道：“姑姑，難道我們伺候好外面的那個大明人，就可以保證科爾沁大草原的未來了嗎？他也只不過是大明的一個官員而已，而且還不是大明的皇族，如何保護我們，保證科爾沁大草原不遭到大明的進攻？”
“你呀，還是太年輕，這麼長髮時間的觀察？你還沒有發現什麼不同嗎？”哲哲問道？
大玉兒搖了搖頭，從來沒有經歷過宮廷鬥爭，在科爾沁大草原上又是王女，總是被寵着，哪裏懂這些官場和宮廷的鬥爭。
就算是後世的孝莊皇后，那也是在嫁給皇太極後，經歷了殘酷的女真後宮爭鬥，一點一點的成長起來的。
看侄女搖頭，哲哲解惑道：“姑姑問你，你看到過有哪個將軍，在外領軍的時候，膽敢私自改變行軍路程的，有那個將軍到了藩屬國，不是下榻在驛館，而是堂而皇之的住進了王宮的？而且還會肆意冒充太后懿旨的？”
“沒有。”
哲哲指了指車廂外面，繼續說道：“但是外面那個大明人敢，而且沒有一絲的生疏，這說明什麼？說明這個大明人經常這麼幹，而且大明的朝廷，皇帝，太后，這些掌權者還不會去管，或者說不敢管，就這樣放任由之。”
“姑姑的意思是說，外面那個大明人，既然不是大明的皇族，卻敢如此任意施爲，在大明那一定是一位強勢的人物，是一個可以左右大明朝廷意志的人，表面上的官職無非是一個掩飾而已，就如女真四大貝勒中的多爾袞一樣？。”大玉兒似乎明白了什麼，眼神不由得看向了車廂的門簾子，目光好似要穿透門簾子一般。
哲哲接着往下補充道：“姑姑現在甚至可以說，這個大明人比四大貝勒中的多爾袞還要有權勢，因爲多爾袞也從未敢如此明目張膽，將其統領的兩旗八旗鐵騎隨意調動。”
聽到哲哲的解釋，大玉兒釋然了，低下了小腦袋，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
車廂外的李牧，不知道車廂內的哲哲和大玉兒兩女正在說的悄悄話，此時他正坐在車架的平外上，悠然的與騎在戰馬上的滿桂說着話。
而他們談論的正是關於離開朝鮮國後，大明軍隊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