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下,前來科爾沁部充當通知使的六位關寧鐵騎中的一位,身上的甲冑晃動,向前一步站出隊伍,對剛進來的賽桑等人問道。
“你們誰是科爾沁部的大首領?”
進來的這些人,這名關寧鐵騎不用想也知道,一定都是科爾沁部的首領們,只是他不知道誰是這裏面能夠做主的。
聽到關寧鐵騎悶聲的問詢,賽桑站了出來,行了一個蒙古禮節道:“這位大明使者,我便是科爾沁部的主事人,賽桑。”
這名關寧鐵騎看到賽桑,也沒有摘下面甲的意思,隔着面甲看了一眼,他還不知道眼前這個人,便是李牧隨身的兩個女人的父親和哥哥,不然的話也不會如此不講情面,混聲橫氣。
“科爾沁部大首領賽桑,我等此次前來,是向科爾沁部傳我家大人的鈞令,命科爾沁部大首領帶博爾濟吉特氏所有首領人物,立即前往科爾沁大草原邊緣迎接大明軍隊來訪,接令後,不得有任何延誤。”
這名關寧鐵騎說完後,便站在原地不再說話,看着賽桑等人的反應,沒有人察覺到,他眼中流露出的笑意。
回想到,剛接到滿桂將軍的命令,讓他帶隊出使科爾沁部時的吩咐,他其實很想看到眼前這些科爾沁部首領們憤怒的樣子,雖然這樣有可能會讓他們不能活着回到隊伍中去。
“什麼,大明這是要做什麼,公然命令科爾沁部嗎?科爾沁部什麼時候成爲了大明的附屬的。”
“是啊,這支大明軍隊是在拿我們科爾沁部當手下命令,根本沒有任何尊重可言。”
“科爾沁可是黃金家族的後裔,堅決不能夠受此辱沒。”
....
面對關寧鐵騎帶有命令式的話語,作爲黃金家族的後裔,科爾沁部的這些首領們骨子裏還是有些血性的,當場就炸了起來。
看樣子,就差抽出腰間的彎刀了,將眼前的這六名關寧鐵騎斬殺,讓大明人也看看科爾沁部不是誰都能隨意命令的。
“哐當。”
一聲刀出鞘的聲音,讓賽桑等人停下了憤怒,開始尋找聲音的來源。
首先賽桑等人將目光投向了前面的六名大明使者,見到不是大明使者因爲剛纔他們的言語憤然拔刀,這些人才稍微鬆了口氣,緊接着又緊張了起來,在他們之間互相尋找。
尋找那個拔刀的人。
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身後,那個被長輩警告過的蒙古男人身上,這次他倒是沒有說話。
只不過,這個蒙古男人手中正握着一把彎刀,眼裏透露着兇狠之色。
賽桑他們看到了蒙古男人手中的彎刀,六名關寧鐵騎同樣也看到了,只是沒有說話而已。
“啪。”
不等蒙古男人說話,警告過他的那位長輩到了跟前,直接給了他一個巴掌,罵道:“給老子滾出去,博爾濟吉特氏沒有你這個腦子被老鼠吃了的族人。”
否則的話,還用去等蒙古男人拔刀?他們這些人身上那個沒有一把彎刀作爲配飾,每個蒙古男人從生下來開始,身上就不能缺了兩件東西,一個是與生俱來的勇氣,一個就是彎刀了。
被打了一巴掌的蒙古男人,看到長輩凌厲的眼神,不敢有任何辯解,只得拿着手中的彎刀向氈帳外走去。
“回來,把你手中的彎刀留下。”這位博爾濟吉特氏長輩看到蒙古男人手中的彎刀,再一次將蒙古男人叫了回來,讓其將手中的彎刀留下。
之所以會如此要求,全賴這位博爾濟吉特氏長輩的閱歷,他了解這位侄子的脾氣,如果就這樣讓其拿着彎刀出去,保不齊會一氣之下做出什麼傻事情來,尤其外面還有大明使者的十二匹戰馬在。
見蒙古男人扔下了彎刀,這位博爾濟吉特氏長輩看到了吳克善,便吩咐道:“吳克善我孫,你去跟着你的叔叔,不要讓他做出有損科爾沁部的傻事來,有必要的情況下,可以將你的叔叔綁起來。”
“叔爺爺,吳克善明白,一定會看好叔叔的。”吳克善行禮後,趕緊退出了氈帳,去追他那個同族的叔叔。
太可怕了,氈帳內的情形實在是太可怕了,他都有些後悔剛纔的好奇心了。
賽桑見兒子去看管同族的叔叔,插曲也解決了,便轉身看向了那六名大明使者,歉意道:“實在抱歉,賽桑的兄弟給大家造成了一些小誤會。”
“不會。”站在前面,這次領隊的關寧鐵騎依然悶聲道:“我等只是來科爾沁部傳達命令,向諸位科爾沁部的首領們傳達我家大人鈞令的,至於你們科爾沁部聽不聽,就不在我等的考慮範圍了。”
“這....,可否讓科爾沁部考慮一下?”賽桑猶豫了一下說道。
領隊的關寧鐵騎不悅道:“不可能,我家大人還等着我等回去交令呢,如果你們科爾沁部不願意前去迎接,我家大人說了,他很樂意聽到這個消息。”
停頓了一下,這名領隊的關寧鐵騎說道:“作爲我家大人的麾下,我等也很樂意聽到這個消息。”
話音落下,這名關寧鐵騎透過面甲冷然的看向賽桑等人,身後的五名關寧鐵騎也有了抽刀的動作。
隨着五名關寧鐵騎做出抽刀的動作,一時間,氈帳內的氣氛陡然凝固,似有一言不合,便會血濺當場。
這也讓賽桑等人爲之一顫。
所有人腦海中劃過了一個詞彙,戰爭。
大明與科爾沁部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