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經歷過的人,根本不知道漁民的辛苦。風浪中,行於大海,還要佈網拉網。有時能收穫滿滿,有時卻慘淡得很。
但這樣的事,華夏人已經做了幾千年。靠山喫山,靠海喫海,這也是一種傳承,體現了生命的一種頑強與倔強。
好在今天的收穫不錯,算是滿載而歸了。
這一回來,潮水就退了,看來周全父子也算準時機了。要不然,等退潮了再下海,那可又要多跑多少路了。只有趕在退潮前上岸,纔是最節省燃料和體力的。
楊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錄製燒菜的環節。
他這一回來,就是跑到大鯨魚那邊去了。昨天的人多,喧鬧,有些事情他不好做。但是,今天那裏已經給戒嚴了。四頭抹香鯨的周圍,已經圍上了一圈黃色的禁止隔離帶。
楊過到的時候,徐信正站在隔離帶外面抽着煙,身後是他的三個學生。
楊過:“徐教授”
徐信回頭,見着楊過,也就點了點頭。等楊過到了邊上,他才掏出一盒皺巴巴的煙道:“抽不抽”
楊過接過一根,然後道:“沒希望”
徐信搖頭:“潮太淺了,根本走不了啊現在又退潮了,沒希望了只剩一隻了。”
楊過沉吟了一下:“能找到原因嗎”
徐信依舊搖頭:“這種事情,我們目前只能做些記錄。或許,確實是因爲它們在海中受到了污染,導致神經紊亂。也可能是其中一頭病危,其它幾頭是過來幫忙的。又或許,還有一些我們還不知道的原因。當然,等數據積累多了,今後可能會得出一些更明確的結論吧”
楊過:“盡力就好人都經常發生點兒事故,海里偶爾也發生一兩起不尋常的事故也屬於正常。”
徐信“嗯”了一聲,然後岔開了這個沉重的話題道:“今天拍攝順利”
楊過:“很順利。在不久的將來,徐教授一定要收看京城衛視的舌尖上的華夏。”
徐信失笑道:“就一炒菜的節目,我又不好這一口。”
楊過:“徐教授,您這理解太片面了你這是看不起喫的啊民以食爲天,這比你現在研究的事業要重要得多。”
楊過很不客氣,沒有給徐信面子。你面前不過是幾頭大魚罷了。在某島國,獵殺鯨魚屢見不鮮,甚至都引起了國際問題。如果你能撼動那種事,那你纔是真的牛啊。
徐信的三學生氣呼呼的,心說:你丫會不會講話啊
不過,沒等徐信開口,楊過就道:“我要和鯨魚單獨待會兒跟它們說說話。”
“嗯說話”
徐信啞然:這也是個奇葩的人啊不過,想來也覺得沒什麼不對,昨天楊過當場打人,晚上還冒着風浪去抓那幾個想割肉的小賊。就衝這些,他也沒有理由阻攔他啊。
四頭抹香鯨,只活下來了一頭。
楊過走到這隻奄奄一息的抹香鯨的邊上,就蹲在它的大眼珠子旁邊。因爲抹香鯨的一側鼻孔是天然堵塞的,所以它們呼吸都靠另一邊,故而它們的身體總是側着的。
此刻,大眼珠子瞄了楊過一眼,反正就是水汪汪的。楊過也看不出裏面有什麼感情。畢竟,鯨魚不是人,你也讀不懂它的感動和哀愁。
楊過:“大兄弟,你能聽得懂我說話不”
抹香鯨沒動靜。
楊過:“告訴你一個祕密,我家的大哈、二哈、三哈都能聽得懂我說話,這很神奇。按理說,人和動物的腦波是完全不在一個頻率上的。但是,它們都能聽懂,你應該也能聽懂吧”
抹香鯨還是沒動靜。
楊過略微失望道:“大兄弟,你們鯨魚擱淺,到底是怎麼回事啊那麼大的個頭,非要往這小海灘上跑你瞧,你跑過來了,就回不去了吧虧得你們還沒給漁網纏住,否則身上再掛上一圈一圈的網,那更難受”
不遠處,徐信的三個學生錯愕了。
其中一人道:“老師,這傢伙是不是有病啊他真的跑過去,和鯨魚說話了,你看他傻不傻”
徐信沒好氣地回頭一狠道:“給我閉嘴你知道人爲什麼會自言自語麼他明知道找鯨魚說話,是得不到回覆的。但是,他還是去了,這其實就表明了他
仨學生撇撇嘴:啥玩意反正他就是傻嘛。
楊過嘰嘰咕咕地在鯨魚旁邊嘮嗑着。
楊過:“噯,我說話,你到底懂不懂啊動就吱個聲你有寶寶不我跟你說,小孩子最煩人了。這兩天我頭大,三個小傢伙一個比一個能鬧騰”
“哞嗚嗚”
翻譯:人
忽然間,一大坨鼻涕就噴到了楊過身上,可能是鯨魚覺得楊過太煩人了,於是就給他噴了這麼一下。
不遠處的徐信幾人看得目瞪口呆。整整半天了,這鯨魚也就叫過一聲。這楊過跑過來,嘀嘀咕咕的說了一大堆話,鯨魚就又叫了
然而,楊過卻聽懂了,他立馬點頭道:“對對對,就是人咦你知道人這個名詞啊”
“嗚嗚嚶”
翻譯:你剛纔說的。
楊過:“我說了嗎”
鯨魚:“我的孩子”
楊過指了指旁邊死去的這大鯨魚道:“它們是你的孩子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你孩子長的比你還大呢”
鯨魚:“它們是公的。”
楊過被雷得裏焦外嫩的:“這這這還有這理論”
鯨魚:“我孩子求救它吃了不該喫的東西,黑黑的水,卡在身體裏,它就躥到這了。”
楊過:“大姐,人也經常會喫到不該喫的東西,然後也會死。人也會迷失的,迷失的孩子,你得讓它自己去尋找生路啊你怎麼把自己都搭進來了啊噯你餓不餓我這回到海邊就是爲了做好喫的。”
鯨魚:“餓”
楊過:“要喫的這個,你等着,我去給你拎一些魚來噯,給你挑些個頭最大的,你要喫多少啊”
鯨魚:“幾千條小魚就行了。”
楊過:“得你還不如把我給吃了呢算了,我少拎點兒來,你將就着喫點吧就當是臨別時的晚餐”
說完,楊過就在徐信和他學生目瞪口呆的眼光中,跑了。
某學生:“教授,他他他他不會真的是在和鯨魚說話吧”
徐信默默地掏出了一根菸,點上,手都在顫抖他懵逼了。誰特麼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鯨魚要“嗷嗷”地叫,難道真的是在說話
不一會兒,楊過滿頭大汗地拎着兩個大桶魚就過來了。
楊過:“大姐,大姐我給你帶喫的來了。全都是剛抓的,新鮮着呢”
見鯨魚不說話了。
楊過走到旁邊疑惑道:“大姐,嘛呢張張嘴,我給你倒進去”
徐信走了過來:“它剛纔死了。”
楊過撓了撓頭,從桶裏挑了一條大魚,然後走到鯨魚嘴邊,把它塞了進去。
“大姐,別說我沒關照過你啊。含着喫的上路,黃泉路上也不做餓死鬼。記得下輩子投胎做個人,雖然身體小,但是能喫啊不吹牛逼,人是站在食物鏈最頂端的。以後你投胎過來,你就知道了。”
徐信:“我覺得你有問題。”
楊過拎起兩個桶,奇怪地看了眼徐信道:“它們該怎麼處理啊”
徐信:“就地掩埋了。等過一些念頭,它們的身體腐爛了,只剩下骨頭了,會有人過來把它們挖走的”
楊過皺眉道:“人家死了就死了,你們還刨屍掘墓”
徐信也皺着眉頭道:“這是做研究,你可能不太懂這裏面的意義。”
楊過撇了撇嘴道:“隨你們吧人家要是能說話,肯定會詛咒你們的,至少也該寫個屍體捐贈報告啊”
楊過拎着桶就走了。
徐信莫名其妙,覺得楊過這人很不正常。他也聽說過楊過是天才,不過歷來天才的腦子都是不太正常的。這麼一想,徐信也就釋然了。
徐信對仨學生道:“都看着點,退潮了,馬上就會有很多人過來。你們去把警察都叫來,這裏至少要守一些天的,直到把它們葬下去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