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帝光眼神一動,敏銳地從心下生出了一絲不妙的預感,他厲喝出聲:“哪來的小兒膽敢在此口出狂言”
他運用無形的道境禪地力量壓去,想要逼得楊烈出醜,最好是跪倒在地。
但是,楊烈只是輕輕地邁步而來,宛然對那股壓力視若不見。
然後,他走到了謝寶寶面前,隨意地拂了拂袖:“少主,你宅心仁厚,顧念親情,不願意看到自家親人出醜。但是別人既然不識好歹,那您也不能這麼步步退讓啊。”
“轟隆”
那頭先前被收納的紫玉角犀飛出,就像是一座小山丘般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濺起了無數灰塵。
雖然已經死去了不知多久,腦袋更是被生生砸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但是,它體內不斷傳揚出來的強橫氣息絲毫做不得假
尤其是那股強烈的道境氣息釋放出來,就連謝帝光的禪地威壓都被生生衝散而去
這紫玉角犀畢竟是龍門四元境界,可見先天稟賦極爲強大,同樣的禪地它的氣息也是更爲純正。
這就像是一頭狼狗與一隻幼獅,前者雖然力量要強大了不少,但是氣息方面卻是被完虐。
“龍門四元紫玉角犀”
“原來,狩獵真正獲勝的是小城主還有大小姐”
“唉,真是沒有想到,小城主他們明明是贏家,卻是不願意暴露,最終還被人訓斥成不配成爲城主。”
剎時,所有的議論完全逆轉。
“不可能”
謝帝光震驚,即使以他的力量想要獵殺龍門四元的妖獸,也不可能
並非因爲實力不足,而是此等妖獸趨吉避凶,擁有極高的靈覺,自己可能還沒來得及靠近,它就會立即逃之夭夭。
自己都不可能,謝嵐姐弟更加不可能了
但是,事實擺在面前,又由不得他不信紫玉角犀身上傳出來的氣息還帶着溼潤的氣血精氣,分明是死去不久。
他就算想要找藉口,都是無從找起
“該死,該死啊明明自己算計得萬全,爲何會發生這種意外”謝帝光無比憤恨。
謝嵐也是無比喫驚,她一眼就辨認出這頭紫玉角犀正是自己之前狩獵時所見到的那頭
不過,當時哪怕自己施展渾身解數,也是沒有能夠留得下它,甚至就連傷到它一絲都沒能做到
後來,當紫玉角犀逃走,自己又是沒有發現任何蹤影之際,她也只是以爲這頭妖獸已經消失不見。
萬萬沒有想到,原來它是落入了楊烈手中
“難道,是他獵殺了這頭妖獸怎麼可能”
不管怎麼看,楊烈都不像是何等強大的模樣,所以謝嵐心中充滿了迷惑與不解。
但是此刻並非很好的追究時機,她強壓下了心中的震驚,淡淡地朝着謝帝光看去,目光中充滿了委屈:“二叔,父親一直教導我們要和睦家族。所以,面對堂哥的咄咄挑釁,侄女也只是百般忍讓,念着我們到底是一家人,所以不願意讓堂哥難堪,寧願自己受到委屈”
“這狩獵比試不過是家族親人之間的一場遊樂,勝也好敗也罷,一場遊戲罷了,又如何能夠上升到人性與處世界的高度難道堂哥輸了狩獵,就是代表了心性懦弱我可是知道堂哥一直追隨您左右,若是他心性懦弱,那豈不是在罵您教導無方”
這一番話她明裏沒有一個字是在責怪謝帝光,反而處處都像是在爲對方考慮,每一句話都充分站在了對方的角度之上。
但正是如此,謝帝光卻覺得她每一個字都彷彿一記巴掌重重地抽在了自己臉上每一句話都是對自己巨大的羞辱
偏偏謝嵐一副親情至上的語氣,逼得他連反駁的底氣都沒有。一腔鬱火憋在心頭,謝帝光從牙縫中迸出了幾個字:“你說得對”
話落,他再也待不下去,一把抓過其子謝華,身形當即騰空而去。末了,他冷酷的眼神從楊烈身上閃過,最終落在了謝嵐身上,冷冷地傳音:“好侄女你找了個好幫手”
他一走,那些先前倒向他的長老自然也是沒臉繼續呆下去了,他們一個個告辭而去,顯得頗爲狼狽。
倒是那些自始至終向着謝嵐姐弟的長老,一個個都是滿臉放光,寬慰無比地朝謝嵐點頭。
另一方面,他們也是朝着楊烈輕輕頷首,對這關鍵時刻立下大功的少年倍有好感。也有人暗暗好奇,猜測楊烈或許是謝嵐姐弟請來到幫手。
但是,他們催動念力感知之下,竟是根本無法從楊烈身上察覺到太多的強大氣息。彷彿,那少年只是一名普通之極的修煉武者。
如果事實真是那樣,那這少年又是如何在謝帝光強大的威懾力之下,還能淡淡定定地站出,並且一舉逆轉乾坤
帶着萬般迷惑與猜測,他們接連告辭離去。
“呼。”
當所有人都離開之後,謝嵐只覺得身軀像是脫力般一陣痠軟,險險就要坐倒在地
剛纔一個不慎,遊門城就可能立即易主
其中兇險,自然不言而喻,因此她也耗費了巨大的心力,絕不像表面上看起來如此輕鬆。
正在此時,一隻手臂從旁伸來,悄無聲息地將她扶住,一股溫潤的能量流入,巧而又巧地令她站穩了身形。
“少主,我們走吧。”
楊烈依舊是在扮演一個兢兢業業的護衛角色。
“好。”
謝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愈發肯定這少年絕不像表面上顯露得那般簡單。不過,她倒是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楊烈對自己姐弟二人並沒有惡意
很快,他們就回到了城主府。
而此刻,在謝帝光的居所
“蠢貨”
謝帝光狠狠地一記巴掌摔在了獨子謝華的臉上,“白癡笨蛋無能我交代你是怎麼辦事的給了你三名道境五重的強者,還有龍門之境的武者十人你呢就連抓捕一頭龍門四元之境的妖獸都辦不到”
很顯然,他是將此次的失利遷怒到了自己兒子身上。
謝華捂住臉頰,目光畏縮,絲毫不敢反抗。他對自己這個父親已經是畏懼到了骨子裏,雖然明知道對方是在故意找岔子,也是不敢廢話半句。
“是,父親,是孩兒無能”
謝華摸準了他的脾性,果斷地認錯。